写下这个题目,早已泪蒙双眼。2018年春节过得忙碌而安详。忙碌是因为家有80岁的婆婆,逢年过节,她的五个子女、孙辈们,以及她河南老家的亲戚都要来拜年,一拨又一拨。年前需要备足蔬果酒肉,年后要七碟八碗地做,招待亲朋。买了一堆又一堆,总觉得没有买够,做了一顿又一顿,总感觉没有做好。也难怪,从结婚到现在,20多年来一直跟老人生活在一起,以前就是搭把手,现在走上前台唱主角,忙且乱。安详是因为年前最后一个工作日,我被宣布内退。不再起早搭黑上班,不再操心工作的事,不再考虑同事关系、在2000多人的单位求生存,生活的节奏如常,心理的节奏却慢了下来,可以专心收拾家、掇弄饭菜,内心一派宁静祥和。
想想26年走过的职业路,有幸福欢乐,也有烦恼忧伤,跌跌撞撞、磕磕碰碰,也算一路艰辛一路歌,也无怨恨也无悔。临行前收拾东西,除了几箱子书,无他。从电脑中拷贝这些年涂鸦的文字,内心难免生出几分悲凉。45岁,一个尴尬、不算年轻也不算太老的年龄,回家该做些什么?我还没有细想,但是有一点必须做好,就是要多陪陪父母亲人。婆婆已年至耄耋,父母也年逾古稀,他们都是年老之人,我坐下来,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伴他们,这也是内退带给我的最大好处。电话告知父母,父亲连声说“好好好”,母亲则说“总算熬到头了,不上班有钱挣,多好!”婆婆在与她的亲人通话时,末了总不忘说上一句“俺家小媳妇内退了,不上班了。孩儿们孝顺,你们放心。”我的内退,带给他们的是莫大的轻松和欢欣,我只能将失落轻轻隐藏。
其实,不管悲凉还是失落,都被年节的忙碌赶在了犄角旮旯,我来不及梳理自己的心绪,每天都像马踩车。在家尽心做好一日三餐,既要照顾休假儿子的口味,还要顾及婆婆少牙没口的现实。去了父母那里,也是系上围裙就钻厨房。说实话,我的厨艺真不敢夸口,家常便饭勉强过关,摆一桌炒菜,盘满碟满,红红绿绿,菜品不同,名称不同,青椒是青椒,莲菜是莲菜,但尝起来基本一个味道,没有特色。儿子说,你若将青椒做出莲菜的味道,那就是超级大厨了。我不想做啥大厨,我只想让孩子品到父母的爱心,让老人尝到儿女的孝心。
初二,全家团圆,18个菜端上桌,小山似的,堆出了日子的富足和节日的气氛。看大家吃得津津有味,我的心突然柔软下来。亲情是什么?有时候就是一餐一饭一粥,一筷子一勺子,吃进嘴里都是亲情,都是浓浓的家味道。我最后一个上桌,哥哥姐姐忙着给我倒酒夹菜,感谢“大厨”的盛情款待、精心烹制。我的菜做得不一定合他们的口味,但有婆婆在的家却是他们汲取爱的养分的源泉所在,是他们心心念念排除万难都要赶回的家。一粥一饭当思父母深恩,半丝半缕当念父母不易。我们哪一个不是父母养育的孩子?哪一家不是亲情缔结的港湾?父母用他们无私的爱养育了我们,我们汲取他们爱的养分长大成人、成家立业,父母却老了,老到不能为我们做一餐可口的饭菜,但他们对子女的爱亘古不变,依然充沛丰饶。有父母在的地方,就有母亲榨的油、父亲腌制的腊肉,就有满满的后备箱。有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就是我们爱的源泉。
和老人生活在一起,麻烦劳累自不可少,但与这份割舍不下的亲情相比,实在算不了什么,它让我对付出、感恩有了别人无法抵达的理解,让我的心变得包容、宽厚,让我不惧怕内退生活的无聊而变得丰富多彩。这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爱的源泉和养分吧。
从腊月二十三到正月初八,从年前到年后的《班组天地》第2期校对,再到夏老师的卷首语《奋斗途中莫冷落亲情》精彩亮相,内退、亲情、奋斗,是这段时间反复在我脑海里出现的关键词,绕不开还要贴上去。永不停止奋斗的脚步,照顾好父母亲人,链接好兄弟姐妹亲情,这是我2018年的打算,也是我45岁以后每年都要坚持做好的事情――携亲情踏上奋斗路,让亲情激励奋斗,让奋斗滋养亲情,在我有限的生命里,不留“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