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帅哥。”以前,走在矿区的道路上,总有花痴般的姑娘和王帅打招呼,他心里乐滋滋地开了花,不仅因为名字中有个“帅”字,还长了一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帅气脸。
而这一切,在半年前的一次爆破伤人事故中戛然而止。
因为王帅的一次违章操作,他的左手永久残疾,原本帅气有型的脸上布满了一块块洗不掉的黑斑,没了花痴般的姑娘和他打招呼,原本心仪他的女朋友也和他分手。
王帅,再也“帅”不起来了。
王帅清晰地记得,那个刻骨铭心的中班,是在秋高气爽的季节,那天的上班路上,路边绿树成荫,在姑娘们暗送秋波的眼神里,王帅打了一个帅气的响指。
班前会上,队长和班长讲了当班安全事项,王帅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心思早就飞到爪哇国去了,昨天下班他就和女朋友约好了,今天下班后去城里看电影。
“王帅,王帅,想啥子呢,开会就好好开会嘛,思想不要开小差。”直到班长敲着小黑板接连叫了几声他的名字,王帅才如梦初醒。
“这年轻人,一天吊儿郎当,等吃了亏后悔就晚了。”看着王帅满不在乎地样子,班长气得直摇头。
当班作业任务是作综采工作面超前缺口,来到现场,王帅在“动作要快、姿势要帅”的口头禅里,毛毛躁躁干起了活。风锤的轰鸣声,在井下幽深的巷道里传出很远。
很快,炮眼打好了,装填好药后,班长安排王帅放炮,班长自己负责拖爆破母线。
“王帅,一定要严格按照放炮距离规定放炮,安全上可不能耍帅。”班长知道王帅在安全上有些我行我素,特意叮嘱他。
“放心嘛,班长,我干的活儿和我颜值一样帅。”王帅潇洒的扬扬头,安全帽沿儿擦在综采支架上,滋滋作响。
班长,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王帅已经朝外走,只能把后半句“一定要按照操作”的话硬生生咽下去。
当王帅侧身距末炮位十米左右时,将雷管脚线搭上爆破母线的瞬间,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雷管提前响了,巷道四壁在微微的颤抖,巷道里弥漫着呛人的炮烟味道。
在弥漫的烟尘里,传来“哎哟、哎哟、哎哟”的呻吟声,随着爆破的冲击波,王帅如同断线的风筝被摔出五六米远,煤炭渐渐覆盖了他的身体,许多细小的煤粒向他的脸上喷来,左手和脸上传来钻心的痛,王帅晕了过去。
当王帅睁开眼时,只觉眼前白晃晃的,周围是医生、护士,还有焦急的队长、班长、工友和含泪的父母。
王帅意识到已经在病床上了,脑海中模糊地呈现出那惊险的一幕。他想说什么,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后来,医生告诉他,经过全力抢救,命是保住了,但是左手截肢,脸上也永远留下了一块连着一块的黑斑。
每当回想起这次违章爆破,看到自己左边衣袖里空空荡荡的,再看看镜子里自己脸上的块块黑斑,王帅总是忍不住流泪。
走在马路上,再有人叫他“帅哥”,王帅总是深深地低下头,那种失去左手和嵌进脸庞的疼痛,让他痛不可当,追悔莫及。在安全生产上,用违章来耍帅,是多么的愚蠢,代价是那么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