诰体,《尚书》有《仲虺之诰》《汤诰》《康诰》《召诰》等,诰本义即告,训为示,以己意告示别人。但《尚书》所载多为王言,故又解为以上告下称诰。徐师曾《文体明辨·序说》引《字书》云,告上曰告,发下曰诰。此以上下分告、诰,其实上古未必如此。《书》载《仲虺之诰》,即仲虺告汤之语。此诰,伪孔《传》解为“会同曰诰”,孔《疏》引《周礼·士师》“以五戒先后刑罚,一曰誓,用之于军旅。二曰诰,用之于会同”作注脚,并说:“‘诰’,谓于会之所,设言以诰众。”但仲虺此处仅对汤一人而言,非是会同,孔《疏》解释说孔安国是泛解诸篇诰义。其实会同曰诰,当是周以后新起之义,解释的不同,正说明上古时文体并未如后人所说那样分明。 t%@s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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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诸文体,记王言为主,初未必有文体篇名,正如孔颖达所说:“《书篇》之名,因事而立,既无体制,随便为文。”是上古诸文体,皆据事而成名,非有固定体制。但随着社会活动的日益丰富,尤其是周以后,制礼作乐,体制周密,司职清楚,掌文之职,均各有分工。如《国语·周语》所说“瞽献典、史献书、瞍赋、矇诵、庶人传语”,可见是皆各有职掌。则文体亦渐固定,且分工明细。 )8`7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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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书》载有周朝诰命诸文体,文体虽承商书,体制却有所改易。如《太诰》,据《书序》,武王崩,三监及淮夷叛,周公相成王,将黜殷而作《太诰》。与《商书》诸诰相比,《太诰》责数武庚之罪,言自己当继父祖功业,务去叛逆之罪,劝人勉力用心。其时武王初崩,周公以臣代君,天下汹汹,故三监叛而天下疑周公,周公乃以诛叛之大义告示天下。然“兵凶战危,非众所欲。故言烦重”。此诰已与《仲虺之诰》等不同,而与誓书略相同。孔《疏》引陈寿说:“皋陶之谟略而雅,周公之诰烦而悉。何则?皋陶与舜、禹共谈,周公与群下矢誓也。”此外,就文辞看,周时显然较殷商时为繁复,是由质及文,椎轮大辂之故也。 R*Jn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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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人文体,当然不限于《尚书》所载,如《逸周书》有“解”体。又如西周的铜器铭文,据郭宝钧说,周初铭文各有风格,颇少沿袭,演进到了穆王,策命渐多,书史若有定格,到厉王时,几于“公文程式化”了。大概的格式是纪时、纪地、右和受命者、作册尹、册命辞、对扬、作器、祝愿。郭宝均说:“好象那时作册尹手中有这样一种格式,遇有锡命,只把不同的时、地、人名、命官、赏锡等分别填进去;制器者照样加上一段对扬、祝愿的话,就把它铸出来。”(郭宝钧《商周铜器群综合研究》)西周铭文由非格式化至于格式化,正是文体产生和定型的过程。格式化也就是传统的建立。但显然,先秦时期文体传统并没有保持太久的时间。在东周以后,这个传统很快就被破坏了,原因就是社会性质发生了变化,政治、文化活动都与西周有了极大不同,原先固有的文体规定,不适合新时期的要求,而新时期也不断产生新的文体。 aYTVY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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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日报》( 2018年07月23日 1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