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计排行幸运大转盘每日签到社区服务会员列表最新帖子精华区博客帮助
主题 : 《北京文学》2018年第8期|普玄:生•纸条
ZX68离线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 风霜雨雪傲骨寒霜 细心品味感悟人生
级别: 综合论坛版主

UID: 33110
精华: 330
发帖: 137140
财富: 1072320 鼎币
威望: 112334 点
贡献值: 82 点
会员币: 0 个
好评度: 24996 点
在线时间: 4579(时)
注册时间: 2014-01-04
最后登录: 2024-01-27
楼主 发表于: 2018-08-12  

《北京文学》2018年第8期|普玄:生•纸条

管理提醒: 本帖被 ZX68 执行加亮操作(2018-08-12)
中国作家网>>新作品>>报刊在线>>《北京文学》 GS8,mQ8l*l  
《北京文学》2018年第8期|普玄:生•纸条 "N4c>2Q  
分享到: \M:,Vg  
来源:《北京文学》2018年第8期 | 普玄  2018年08月03日15:53 rvw1'y  
4z#CkT  
普玄,原名陈间,男,生于1968年湖北省谷城县。毕业于华中师范大学和北师大作家班,现居武汉,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在《人民文学》《收获》《当代》《十月》《钟山》《花城》《小说月报·原创版》《清明》《中国作家》等刊物发表小说数十篇,作品被《小说月报》《小说选刊》《中篇小说选刊》《作品与争鸣》《中华文学选刊》《长江文艺·好小说》等刊物多次选载。获《当代》《长江文艺》《芳草》等杂志小说奖,湖北省新屈原文学奖和湖北文学奖,百花文学奖。作品进入“中国小说学会中国小说排行榜”和“收获文学排行榜”。 pm5Yc@D  
qbqJ1^!6R  
“烧包袱”是我们这里的风俗,人死后要请道士做法事唱戏,要把生辰八字写在裱纸上,烧到另一个世界去,在另一个世界上户口。纸条就这样诞生了,但这纸条真的是死者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行证吗? 8 Sl[&  
0<nKB}9  
我躲在一个温暖的暗处,等待一个和我有密切关系的人。夜里九点了,副科长还没有回来,王巧儿挺着大肚子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张望,外面的寒气把她朝屋里逼。她有八个月身孕了,肚子鼓成一个圆气球。我躲在她肚子里,和她一起等待我爸爸。 ? Z1pPd@  
副科长随即就回来了。你怎么又到外面?这么冷的天!副科长责怪着王巧儿,催她快进屋。 f,t[`0 va  
简直无法忍受了,简直无法忍受了!副科长进屋后连声抱怨。一个晚上,我连吃了三场酒席。一家孩子过十岁生日,一家老妈过六十岁生日,还有一家乔迁上梁。一家送五百块礼钱,一个晚上,花掉我半个月工资! ut3jIZ1]  
副科长专门骂到一个叫李保卫的人。李保卫今天乔迁上梁。这家伙两个月请了两场酒席。 &_q;X;}  
骂完后,副科长的目光落在王巧儿的肚子上。他的目光显示了他是一个爱动脑筋的人。 um&N|5lHb  
我们能不能早点把孩子从肚子里拿出来?副科长说,我们送这么多人情,花这么多钱出去,我们凭什么不提前一个月把孩子拿出来,也请一场酒席,把人情收回来? 5mER&SX  
对,剖腹,把孩子早点拿出来。爱动脑筋的副科长用手在王巧儿肚子上比画。 Rv.W~FE^  
我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Ko/_w_  
王巧儿赶紧捂住肚子。 *$`r)pV%AK  
副科长给王巧儿解释。他说,我们这么多年送了好多人情礼金是不是?王巧儿说是。他说,那个李保卫最近两年,家里两个人过寿,孩子上大学,新公司开业,乔迁上梁,我们已经送了五次礼,我们这两年却没有办过一次酒席请他,你说是不是?王巧儿说是。他说,我们局长、副部长、分管县长,家里大人孩子每年过生日我们都没断过,次次去,是不是?王巧儿说是。 168U-<  
按理说,我们的儿子生了,我们也该请一回,把我们这几年送出去的人情收回来,是不是?副科长加重语气。 F b`V.  
王巧儿说是。 oJ6 d:  
我们可能不能请了,我们这几年送出去的人情可能要打水漂了。副科长说。 J)'6 z  
为什么?王巧儿问。 :JW~$4  
我今天听说县里配合上级反腐败,反对人情风,要出台红头文件,国家工作人员以后不能随便请客了。以五一劳动节为界,以后生日满月这些,都在规定范围内。副科长说。 O~'1)k>  
王巧儿好像也听说了这个消息。 HFo}r~  
五一劳动节?五一劳动节?五一……副科长反复念叨着。 [USXNe/  
王巧儿捂住肚子,说,我们的预产期就是五一劳动节。 7:bqh$3!s  
副科长把王巧儿捂住肚子的手扒开,说,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提前一个月,把孩子早一点拿出来。我们要大请一场客,提前办满月酒,把人情收回来。 (9Hc`gd)p  
我妈妈现在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哭。副科长的目光还在盯着她肚子。她伸手去挡副科长目光,把他的目光引到墙上。墙上挂着一个镜框,爱动脑筋的副科长盯着镜框思考,镜框后面的挂线突然断了,镜框掉下来。 @3VL _g:  
怎么了怎么了?王巧儿大惊失色,说,是不是刘婆婆要出什么事?前两天听说她不舒服。 =%2 E|/  
镜框里面夹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刘婆婆的生辰八字。刘婆婆是有名的长寿老人,今年一百零三岁了。 yQou8P=%  
放心,她命长得很,副科长边动脑筋边踱步说,对,剖腹不剖腹,我们去问刘婆婆。 t9 &O0tpe  
JN|<R%hy  
我长得太快,影响了王巧儿的轻灵,让她上不了车。已经有八个月身孕的王巧儿,怎么看都像十个月。副科长的车太小了,副驾位置塞不进去她,后面一排位置也塞不进去。 dN\pe@#lKP  
为什么要开车?公共汽车又高又宽,为什么不坐?王巧儿生气地说。 g](m& O  
我大小也是一个副局长,副科长对王巧儿说,副局长怎么能没有自己的车呢? '\_ic=&u  
在国家的行政设置里面,县级是处级,县里面的局是科级,我爸爸这个副局长,也就是副科长。 2"BlV *\lS  
办法最终还是想出来了。王巧儿侧着身子被塞进车的后面一排,她右胳膊支在副驾靠背上,左胳膊支在后排靠背上,斜靠车门坐着。她肯定不舒服,不过不影响我。我这样挺舒服。 yv$MQ~]  
汽车在县城通往乡镇福利院的国道上,王巧儿还在紧张担心着刘婆婆生病。镜框突然掉在地上,这只是巧合吗? .P =!M  
只有我知道,这不是巧合。刘婆婆快不行了,她要离开她生活了一百多年的这个世界了。 1$".7}M4$  
你说什么?王巧儿低头问我。 qn+mlduU  
她的头低不下来,我的个子太大了,她撑得难受。 35&&*$Jm  
你和谁说话?副科长避开一辆大车,问。 lFc3 5  
胎教起作用了,王巧儿说,孩子每天和我说话。 }f6.eqBX4  
副科长不相信。 !p0FJ].g,  
镜框突然掉下来,刘婆婆生病了,会不会……王巧儿对副科长说。 @M,KA {e  
她要死了!我大声喊。 Rw$ @%o%  
我的喊声被他们的谈话淹没了。 [K"v)B'  
我不同意提前一个月剖腹,王巧儿说,我找人问了,孩子最后一个月是长智力的时候,如果提前一个月剖腹,孩子的发育不完全。 ^QYI`u`4  
别听那么多医生的,副科长说,我也查过了,最后一个月,五官都长齐了。剖腹拿出来,影响不大。 U$Ew,v<  
不,王巧儿说,最后一个月很重要,提前一个月拿出来的话,他发育不全,凡事总是慢。打个比方,别人会走他会爬,别人说话他结巴,别人升级他留级…… >D-$M_  
我开始喊:我不要慢,我要快。我不要爬,我要走。我不要留级,我要升级。 /f0_mi,bD  
副科长和王巧儿还在争执,福利院到了。 _fMooI)U1  
百岁寿星刘婆婆已经知道自己要离开人世了,只有我看出了这一点。她用手摸我妈妈的肚子,她的手像澡盆里的温水一样。我爸爸每次来都帮忙抹桌子椅子。今天他格外卖力。他和我妈妈小时候都是刘婆婆带大的,他特别听刘婆婆的话。 |d{(&s}  
我想告诉刘婆婆她要死了。镜框都掉到地上了,她怎么一点也不着急不害怕? ~PoGuj2wA  
你说什么?刘婆婆摸着我妈妈肚子问我。 0&5}[9?V'  
我把她要死的消息告诉她。 Or_9KX2  
我带过你爸爸你妈妈,你知道吗?刘婆婆笑着问,她的嘴像一个海螺,一动一笑,海螺牵动着无数条海螺纹,嘴唇和下巴是海上的波纹。再早一点,她继续笑着说,我还带过你外公,你知道吗?我都是从他们降生,光屁股地上爬,一直带到他们上学,你知道吗?我从她的目光中看出,她知道自己要死了。她怎么一点儿也不害怕? foL`{fA  
我爸爸对刘婆婆说,那个讨饭的李保卫,上个月公司开业请客,这个月房子从镇上搬到县城,乔迁上梁又请客,天下有这么过分的吗? <JKPtF2b  
刘婆婆说,他开业?好!又乔迁上梁?好! }jIb ^|#CD  
我爸爸说,关键是他每回都摆酒席请我们,我们每回都得送人情啊。每回五百,两个月送他一千。 [oKB1GkA  
刘婆婆问,五百块是多少? #jDO?Y Sa  
我妈妈王巧儿在中间解释。王巧儿说,刘婆婆你可别以为这是国民党逃台湾前那几年的五百,现在我们一个月工资才两千。王巧儿又给副科长解释,刘婆婆已经有几十年不怎么摸钱了,她不知道五百块是多少。副科长明白过来。 aQRZyE}  
你怎么不送少一点?一百块或者五十块?刘婆婆问。 &TK%igL  
那怎么行?我爸爸说,我大小也是个副局长,副科级,别人可以送二百三百,我有我的身份啊,我要送五百啊。 1 ViDS  
好,副局长好。刘婆婆又开始笑。 Ef?_d]  
刘婆婆嘴里,什么都是好,从来没有不好。我妈妈说。 m$@CwQj  
刘婆婆继续摸我妈妈的肚子。她的手是温暖的澡盆。她的头发全白了,眉毛也全白了。我和她对望。我看见一朵硕大的云彩。我看见她的内心空旷,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一朵硕大的云彩。云彩里面全是喜悦,安静的喜悦,来回飘荡的喜悦,像一朵云彩那样想走就走、想停就停的喜悦。 k] f 7 3r  
镜框掉了,没事,她对我妈妈说,生就是死,死就是生,我要死了,也就是要生了。 OW #pBeX99  
我爸爸最终犹犹豫豫地把想剖腹产、提前办满月酒席请客的事说出来了。他想请刘婆婆去吃满月酒。刘婆婆有个规矩,她从不参加盖房、升官、升学、做寿这些酒席,她只参加一样,就是孩子降生的酒席。 '}!dRpx  
刘婆婆明白了我爸爸的意思。 vW]BOzK  
孩子在母亲的肚子里,就是在天上的神界里。在母亲肚子里一天,等于在外面一年。刘婆婆说。 ipU"|{NK  
哪吒怎么成了神仙?他妈怀他三年,光这个就一千多岁。刘婆婆说。 D_, 2z  
刘婆婆的话副科长听明白了。 #m8Oy|Y9`  
善于动脑筋的副科长在刘婆婆屋子里踱步。 .(`u'G=  
我们不提前一个月。副科长说。 +A:}5{  
我们也不违背文件。副科长说。 ZnmBb_eX  
我们提前九天。副科长说。 r*tGT_/6  
九天?王巧儿不明白。 2t(E+^~  
对,办“九朝”。“九朝”什么意思?孩子出生后第九天请客。副科长兴奋起来,搓着手说,这是我爷爷老家那个地方的风俗。 > }:6m  
夜很深了,我爸爸妈妈都睡了,我还醒着。刘婆婆说得对,我待在我妈妈肚子里,就像待在神仙宫里。我看见我爸爸横躺着睡,我听到他粗重的呼吸。我听到我妈妈在抽泣。她在深梦中的抽泣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 }F1^gN&QF  
我还知道我爸爸这个年纪,人过了四十,升官的机会不多了,现在只有最后的机会了。他们局长要调走,他接替局长的可能性最大。我爸爸是一个优秀的人才,他曾经是县里面的一个大领导的秘书,他这个副科长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当上了,后来大领导出了事,他受了一些影响,一直没有再提拔。 zA+ ^4/M  
我决定配合我爸爸。我同意提前九天剖腹出来,然后过“九朝”。 i$%V)pH~F  
我妈妈醒了。 ;dPLi4=o  
我的身体越来越大,我妈妈晚上睡觉只能侧躺,把我撂在床上。我心里想定之后,她马上明白了。母子连心。 cuSXv)  
你说什么,孩子?妈妈问我。 A#8/:t1AW  
我说,爸爸太不容易了。他天天奔波,凡事不落人后,别人有车他也要有车,别人家孩子上一流大学,他也要孩子上一流大学。 'etCIl3  
对了,我有一个姐姐在省城上大学,现在国家放开政策,允许生第二胎了,我就是第二胎。 xNm<` Y?  
我妈妈叹口气说,你爸爸是不容易,他年轻时是有梦想的呀。 Zu+Z7@$}/  
我说,妈妈,我知道提前九天出来影响智力,影响发育,但是我出来后一定努力学习,好好锻炼,弥补回来。 z6Mf>q  
我说,妈妈,我本来不该降生。如果国家还是原来的政策,只准生一胎,我就没有和你们见面的机会。现在国家政策允许生二胎了,但是我降生了给你们带来多大的负担和压力呀,都是我的错。 $ Q2|{*  
我妈妈没想到我这么懂事,捂着我哭起来。 kM9E)uT>(<  
vWj|[| <rX  
确定过“九朝”那天请客,确定剖腹产把我拿出来的日子之后,妈妈带我去请刘婆婆。刘婆婆要到场,那多气派,那多有面子!刘婆婆是我们这个县目前唯一的百岁寿星,她过百岁宴县长亲自到场祝贺了的。 ?[T&y ,ln  
但是刘婆婆病了。 Z~]17{x0  
刘婆婆在屋里熬汤药喝。看见妈妈和我,她咧开嘴笑。她一笑头发就晃动。她一笑我就知道,她的日子不长了。 uvm=i .  
刘婆婆看见我妈妈来,说,你来了刚刚好,那个纸条在你那儿,你去给我请道士。 | @mZ]`p  
刘婆婆让我妈妈去请道士,她在安排后事了。我妈妈一听刘婆婆安排后事就开始哭。刘婆婆说她要死了,我妈妈不信,福利院的院长也不信,我爸爸更不信。 ap=M$9L'  
我妈妈看刘婆婆还笑盈盈的,还自己煎药,这样的人怎么会死呢?  =v8#@$  
福利院院长对我妈妈说,我来的时候她已经有九十多了,我当院长十几年间,这个院子死了接近两百个老人,她都没事;再往前,从她进这个院子开始,已经四十一年了,这期间陆续死的人,少说有六七百个吧,她都没事。现在一个小病喝个汤药算什么,要准备后事吗? nE/T)[1|  
我爸爸已经在罗列他准备宴请的客人名单。亲友、同学、同事、同乡,相同爱好的群体,过去请过他的人,他曾经帮助过的人,他都列在名单上。我爸爸本来以为自己想出“九朝”这个请酒席的理由很聪明智慧,但是他还没开始得意,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晚了一步。更多比他聪明智慧的人抢在他前面,设计了各种请酒席的理由,早已经把请帖送到他桌子上。 t`Hwq   
我爸爸正在安排“九朝”请客,我妈妈从福利院打电话给他说刘婆婆安排后事的事。我爸爸让她别担心,刘婆婆绝对不会有事。 xpSMbX{e  
我妈妈心安了一点,带我去找乡间道士。这个乡间道士实际上是专门做丧事的礼乐班主,常年给福利院做法事丧仪。他不相信刘婆婆会死。 8ALYih7"W  
前后都准备好几回了,都没死。他说。 *_^AK=i  
那张纸条还在吗?班主说,刘婆婆总惦记着纸条。 =o5hD,>e  
在,在我家里镜框里夹着。我妈妈说。 o#6j+fo!n  
班主说,保存纸条的人都死了好几个了,这个刘婆婆却死不了,真是神奇啊。那张纸条多少年了? `qr[0wM  
我妈妈说,我三岁那年写的,今年我四十四岁,纸条四十一岁了。 'zpj_QM  
我和纸条对望。这张四十一岁的纸条,夹在镜框里。镜框已经黑得如同一只乌龟,纸条还是白色,鹤鸟一样在镜框里飞翔。我躲在一个温暖的暗处,这个暗处就是妈妈的子宫。子宫是什么?子宫就是天宫和海龙宫,是每个人最初的天空和海洋。里面住着神仙和龙王,里面有成群的仙鹤和巨大的乌龟。我和纸条都在天空和海洋里飞翔。 5HJ6[.HO  
这张纸条比我大四十一岁。它降生的时候刘婆婆已经六十二岁了。那时候刘婆婆死了丈夫,没有孩子,没有工作。她给几家人带孩子。她不是专职的保姆,她丈夫在世时是镇供销社干部,有退休费养她。丈夫死后,她吃抚恤金,偶尔给别人带孩子。政府有政策,像她这种情况要去敬老院了。 f+F /`P%  
纸条降生的时候太阳很温和,太阳照在我外公的土坯房门前。刘婆婆要从家里去敬老院了,临走前来找王老五。王老五就是我外公,我妈妈王巧儿的爸爸。王老五正在门前打扑克。和他一起打扑克的有王乡长、自留地和朱文革三个。地上有三个孩子在玩瓦片,分别是我妈妈王巧儿、我爸爸还有李保卫。 wddF5EcK0  
李保卫是一个孤儿,他爸爸在“文革”期间武斗的时候被朱文革的同伙打死了。我妈妈、我爸爸、李保卫那年都是三岁。 ? 8'4~1g`}  
刘婆婆对我外公王老五说,我要去敬老院了,哪一天我死了,“烧包袱”的时候,谁给我记生辰八字呢?王老五,我拜托你行不行? ~rKo5#D  
“烧包袱”是我们这里的风俗,人死后要请道士做法事唱戏,要把生辰八字写在裱纸上,烧到另一个世界去,在另一个世界上户口。生辰八字是打开另一个世界的通行证。 <k^h&1J#g  
王老五立即扔下手里的扑克,说,行啊,咋能不行?我外公从家里作业本上撕下一张白纸,铺在桌上,几个人脑袋凑过来,太阳照在白纸上。 ob0clJX  
刘婆婆开始说内容:甲寅,冬月二十八,人定亥时。降生地:朱家嘴毛家铺。 f PDnkr  
纸条就这样降生了。 *;4r|# LG  
纸条怎么存放?屋里的一个镜框起了作用。纸条在温暖的太阳光下面被王老五装进镜框。几个人都盯着纸条。刘婆婆说,王老五,我去敬老院后告诉他们,哪天我死了,怕没人记得我的生辰八字,我要他们来找你啊。 ZA:YoiaC#  
王老五说,刘婆婆,您放心去,到时候让他们找我。 rL_AqSGAK1  
朱文革又抓起扑克牌,说,放心,王老五不在还有我。 67J=#%\  
自留地是村街上有名的不加入集体劳动搞自留地的人,本人姓刘。他后来成为全县轰动一时的最富有的人物。自留地说,放心,还有我。 2TIZltFS0e  
王乡长当时还不是乡长,也拿起扑克冲刘婆婆招手,说,刘婆婆放心,还有我。 &z,w0FOre  
太阳继续照着,他们继续打牌。他们都没想到这张纸条会比他们活得长。 fe&K2C%bm  
…… lRentNg0b  
评价一下你浏览此帖子的感受

精彩

感动

搞笑

开心

愤怒

无聊

灌水
赵星
屈联西离线
2015.1.28跟QY无关
级别: 杂志编辑

UID: 8142
精华: 58
发帖: 116763
财富: 190111733 鼎币
威望: 81 点
贡献值: 468 点
会员币: 2 个
好评度: 5705 点
在线时间: 13543(时)
注册时间: 2010-01-02
最后登录: 2024-03-29
沙发 发表于: 2018-08-18  
感谢赵老师的分享! vgo-[^FiP$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回报以歌。
The world kissed me with the sadness,for singing by me in return.
ZX68离线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 风霜雨雪傲骨寒霜 细心品味感悟人生
级别: 综合论坛版主

UID: 33110
精华: 330
发帖: 137140
财富: 1072320 鼎币
威望: 112334 点
贡献值: 82 点
会员币: 0 个
好评度: 24996 点
在线时间: 4579(时)
注册时间: 2014-01-04
最后登录: 2024-01-27
板凳 发表于: 2018-08-18  
   =.#*MYB.l  
DO'$J9;*  
oQBfDD0  
f5IO<(:E^  
              非常感谢联西老师光临指导本帖并问好!!! 5#!pwjt~7  
      
赵星
描述
快速回复

谢谢,别忘了来看看都是谁回帖哦?
验证问题:
正确答案:5
按"Ctrl+Enter"直接提交
上一个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