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母亲泉
孙守仁
小树叶是林区长大的。父母早亡。爷爷又在一次扑灭山火牺牲的。他与奶奶相依为命。奶奶会讲故事，什么熊瞎子叼走小孩呀，什么从陷阱救出孢子母子呀，什么小猫在河边逮来一条鱼呀，什么熊瞎子爬树呀。小树叶在奶奶熏陶下，爱树如命。房前屋后，全是树。唯有一事没弄明白，假如在森林迷路了，没水喝了，那可咋办呀？奶奶告诉他，傻小子，亏你是森林的孩子，你有“母亲泉”呀。听罢，他很感兴趣。刚想问那泉眼的方位，很想看看去。倏忽间，奶奶转身做家务去了。
一晃儿，过了二十多年，小树叶高中毕业，被抽调做护林员。整个护林队，都是农民工。唯独山峰是退伍兵，曾有过护林的经历。他们辖管的那片林子，方圆20多里。有松树、槐树、白桦树等。这里是山火多发区，夏秋两季，又有龙卷风光顾。尤其是龙卷风，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大树被连根拔掉，房盖被揭开，人大周折，火灭了。刚想打马回山，结果遇被吹到半空。
护林员是从社会招聘来的，没有对付龙卷风的经验。唯独小树叶稍懂得一些。队长山峰叫他传授预防龙卷风经验，还有补水方面的知识。他随口说了一句，这里有“母亲泉”。连山峰都不知道。没等他解释，电话突然响个不停。原来有人报了火警。小树叶带领第一小组执行巡逻任务，他们四个人，火带赶赴失火地点，火势不大，没费多到了龙卷风，两天没回队部。急得山峰火烧火燎的。于是他带五名队员，前往小树叶巡逻地点，那是一条羊肠小道，骑不了摩托，二十里多路，徒步行军，累得呼哧带喘。接近风婆寨那个的地方，也是辖区最后一站。眼前的惨境叫人揪心，有一片森林，被龙卷风吹得支离破碎，树头被削掉了，有的被连根拔掉了，巡逻驿站不见踪影了。山峰知道他们遇险了，生死未卜。于是决定，深入灾区，拉网式寻找。
眼尖的小树叶，见到山峰，喜得热泪盈眶，手舞足蹈。可惜他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想喊，喊不出来。个个坐在白桦树下，喘着粗气。山峰问，你们是怎样解决水的问题？小树叶指着白桦树，不住地比划着，莫非它就是救星，小树叶没加置否，否则他们就没命了。
山峰突然想起一句话：人能三日无 粮，不可一日无水。原来他们是割开桦树皮，跪在地上，像恙羊一样吸允母亲的乳汁，得以活命。小树叶拉住山峰的手，说，你猜猜，我们找到了什么？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我告诉你吧，那是“母亲泉”。山峰有点半信半疑。
此时，小树叶补充了给养，见到了战友，精神好多了。他牵着山峰的手，指着白桦树的“伤口”，你看看，那树汁仍在流淌。
一切释然了。山峰也像小树叶一样，重复吸允白桦汁的动作，心里想，奶奶说的“母亲泉”，不是传说，而是真有其事。
于是，山峰带着小树叶等人，朝着驻地方向走去。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但话题没离开“母亲泉”。那奶奶为何不早告诉我呢，小树叶冥思苦想一阵子，猛然拍起巴掌，原来所有的树木，都是有生命的。尤其白桦树，令人起敬，居然是天然的泉眼？！
每年军训，山峰的第一堂课，就是齐刷刷地站在白桦树下，深深地鞠上一躬。小树叶悟到了队长的寓意了。是人懂树？还是树懂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