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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三抗日
马三作古己经多年,村里和他岁数差不多的,也没有剩下几个,但马三的故事在村里可是传得神乎其神。马三的坟冢在村西孤独地矗在那块地上,坟头上长满许多荒草,一到夏季坟头变成一个青冢,坟边长有一棵歪脖柳树,那树粗壮高大,枝叶茂盛,象马三魁梧的身材。那里是小鸟们的天堂,无论是冬天还是夏天,乌鸦,灰喜鹊,麻雀,等鸟成群结队在那里集结。因为马三的坟冢比较大,又是荒草芜棵的,一些狐狸,黄鼠狼,野猫也在那里做窝,早些年曾经有好事者,在那里下上夹子,捉到不少黄鼠狼、狐狸。总之马三的坟冢充满着神奇,因为阴气特重,至今大白天,一个人也不敢到那里去做活,他去世时正当壮年,传说他去世那几年,晚上有人看到他高高地站在坟头上,嘴里不停地喊着打呀,不要让小日本跑了,谁不打不是中国人。
马三生得身高体胖,长得五大三粗,往那一站,象一座铁塔一样,胳膊象小杠子一样,特别有力量,在村里是有名的半调子二百五。他饭量极大,一顿饭能吃八个大馍,还要喝四大海碗稀饭,在他们连队是有名的大肚汉。马三总是给人吃不饱的感觉,班里谁剩下饭,吃不完要扔。马三说:不要扔,给老子吃,扔了多可惜,你他娘的不知造粮食有多难,引得班里战士哈哈大笑。
那年,马三爹说:你这么能吃当兵去吧,部队管吃管喝,家里缺吃少穿的,荷捐杂税又那么重,上那里弄那么多钱粮去,家里养不活你,部队除了打仗,肯定能管饱你肚子。马三当时刚满十八岁,就这样马三来到国民党的部队,成了一名战士。连长看他个大有劲,就让马三当机枪手,马三乐得象得了宝贝一样,整天没事就是擦枪,他自己专门备了一瓶擦枪油,那机枪让他整得倍亮,枪身满是油,象油炸的一样,谁摸一下他也不依。
在战场上只要战斗一打响,马三让机枪欢快地吼叫着,小鬼子在他面前一倒一大片,他们连因他打仗勇敢,总是受到上级的表扬。连长说:好好干,说不定你将来能当个团长。马三憨笑着我还要当师长来。连长说:越夸你,你越喘的厉害,瞧你那个熊样,老坟上长那棵小草没有。马三又是一阵憨笑,有机枪跟着我什么也不想,我才不想闲吃萝卜操淡心,连长白了他一眼。
马三说白了就是缺心眼,没有他人那么机灵,死心眼一个,他认准的事非得干下去,脑子一热,不管三七二十一。听话是马三的另一个优点,叫干什么就干什么,连长比较喜欢他。打仗时连长总是让马三扛着机枪跟着他,马三好象很受宠的样子,在士兵面前一副耀武扬威的架式。马三还有争强好胜的一面,行军时他必须排在前头,他觉得扛着机枪走在部队前面,很有面子,很威风,所以不论是行军队伍排多长,只要他在后面,总是不乐意。他说我才不在你们后面闻你们的狗屁,于是他扛着几十斤重的机枪,蹚着农民刚犁过的宣土地,只见他两只大脚带起泥浪,累得气嘘嘘地,也要跑到队伍的前面,排头兵只好让他走在前面。马三笑呵呵地说,宁当鸡头,不当鸡尾。
一次,在山东某战场他们国民党的部队和敌人交上了火,他们连负责阻击增援的敌人。马三占据着有利的地形,一次次打退敌人的进攻,马三的机枪象吐火舌一样,一会把敌人打死一片。日本鬼子恼羞成怒,如果攻不下这个阵地,那边的敌人就会全军履没。国民党部队指挥官也给马三所在部队下达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一定守住阵地,不能让敌人的增援部队打过来。刚开始他们连打得很凶,把日本鬼子一次,又一次打退。日本鬼子后来改变了策略,他们发现这个部队只有几挺重机枪打得厉害,鬼子总是攻不上去,于是鬼子便集中力量攻打机枪手,他们用小刚炮集中火力向机枪手们打去。炮弹在马三周围爆炸掀起一阵阵热浪,泥土、树叶、小草炸得落了他一身,炮弹的烟气把马三的脸熏得象锅底一样黑。连长这时看到这阵势有点害怕,他怕伤到自己,一会敌人又攻上来,黑乎乎一片,头盔和枪都看得清楚,子弹在头上象刮风一样呼啸而过。连长趴在战壕里,拿着手枪,不敢动弹。马三怀抱机枪一阵猛烈扫射,把敌人又打下去了,连续打退了几批敌人。然后敌人又采用刚才的办法,集中火力打马三,这时马三周围炮声隆隆,销烟弥漫。连长急忙让通讯员传令,让士兵快把子弹都搬到这里来,马三一看笑呵呵地,这回让小鬼子有来无回,连长这是都给我的吧。连长说马三你只管打,子弹不够我去给你搞,连长越来越害怕,他强装着大胆地说,马三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机枪打的时间长了,枪管都发红发热,影响打枪的质量。连长说:马三我去搞点水浇一下,再准备点子弹送过来。马三说快去快来。连长便顺着战壕向一边走去,其他的士兵看出连长想跑,也没有敢吭声,只是连长前边走,后边的士兵就慢慢地顺着壕沟跟着他走。
马三越打越勇,他只顾盯着前面的敌人打,枪管越来越热了,子弹有时卡壳,有时打偏,马三急忙把枪放下,用尿浇了一下,然后又把机枪放在上边,不停地向敌人射击着。这时,他身边的一个士兵说他们是不是跑了。马三说不会的,连长去找水去了,快打,那士兵也跟着马三打起来。这时,敌人不停地集中火力向马三发射几十发炮弹,马三周围一片烟雾什么也看不见,敌人趁机又攻上来了,马三发现后骂道我日你娘小日本,不打败你们老子不姓马,他扣动扳机关,机枪又响起来,马三睁大眼睛看着敌人,不停地转换枪口角度,敌人一个个应声倒下。马三高兴地说连长你快来看,真过瘾,小鬼子经不住我的机枪。突然,一发炮弹正好落在马三面前,把马三的双手炸飞了,机枪也炸得老远。马三没有觉得痛,他急忙去拾枪,怎么也拿不起枪,一看双手没有了,两只光秃秃的胳膊鲜血直流。
马三又想起连长找水的事,怎么还不来回来,他对着天空喊着连长你在那里,快回来呀,声音在炮声如雷的阵地上,显得是那么的微弱。敌人又攻上来了,马三恼恨得眼睁通红,他把提前拧开的手榴弹,用嘴咬出拉环猛地把脸一扭,一捆手榴弹爆炸了,阵地上一片销烟弥漫,日本鬼子和马三都血肉横飞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