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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尾巴 Q jMH1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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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作家网 | 翁太庆 2018年03月07日14:45 fw@n[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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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化市顾庄学校 翁太庆 c%Y%c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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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方破晓，一阵嘹亮的“嘀嘀嘀，嘀嗒，嘀嘀嘀，嘀嘀，嘀嘀，嗒……”的集合号，在里下河乔泽公社所在地之一的乔东大队上空悠扬地回荡着。 b`N0lH.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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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号声惊醒了公鸡，吓怕了狗，也唤起熟睡的村民。 d 0YN :lJ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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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大小巷子上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这声音像涨潮时涌起的巨浪钻进了峡谷，迅速汇集成一条直线，汩汩的奔向了前方——大队部所在的方向。 `(A>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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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小麦还未成熟，双季早稻已栽插完毕的农闲时刻，天未亮被吵醒，大家难免有意见。 8"R; ax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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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少闲月”。大集体年代的社员能睡懒觉，真是“小鸡啄石头——难得”。 h32QE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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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梦被搅，再躺在床上还有意思吗？不能忘了古训：“早起三光，晚起三慌”。过日子的人家，能睡懒觉？起床吧！ o9+ "6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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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上淘米的，洗衣服的，担水的听到通通通的脚步声，看到对岸倒映在水中的队伍，很自然地抬起头来，打量一番。他们看到排着长队的民兵不背枪，不拿棒，一个个肩扛劳动工具，感到稀奇。农忙季节还未到，又没发洪水，他们这急匆匆的去干啥？演的哪出戏啊？ 1wpT"5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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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东升，这群被汗水湿透了的青年像人民子弟兵一样，排着整齐的队伍，高唱民兵之歌原路返回。歌声飘进村庄，渐渐消失了。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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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雄鸡再唱，提醒人们该吃早饭了。 mZ sft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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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衣衫湿透的民兵，人们更加好奇，这一阵子，他们干什么去了，身上怎么湿成这样子？捧着早饭碗的人串门打听。他们踱进门去，旋即出来，丢下饭碗，飞也似地奔向村外。 )`?Es8u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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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又飞了回来，紧接着整个乔东大队像一锅煮沸的粥，描述声，议论声，叫骂声响成一片。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又撂出了一颗炸弹：“据可靠消息，明天还将有更大的行动，鸡鸭鹅也要遭殃！” qQC<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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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是怎么啦？这岂不是将我们的小菜盘子都砸了吗？今后拿什么下饭啊？谁也说不清，更不知怎么办。 tW;?4}J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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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得想个法子制止这荒唐的做法！ 86!"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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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是热锅上的蚂蚁，除了着急并无好的办法。有人提议一起去找支书，马上有人反问，是支书的主意吗？解铃还须系铃人，直接赵营长问问不就行了吗？你敢吗，开你的批斗大会！还是去求黄得志主任吧，据说是他要求这么做的。一提黄主任人人头都摇得像拨浪鼓。没法呀！ Z+h^ ie"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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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不讲话了，因为谁也想不出能阻止民兵行动的主意来。 -.= q6N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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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沉默了，不知什么人问道：“这事，‘铁叔’知道吗？” r jf c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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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早就应该告诉“铁叔”了。他家人多蔬菜地多，他知道了能不急？ @D_=M t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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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叔”，是烈属，又是现任支书的堂叔，腿子有点跛，人称“铁拐李”。他，性格豪爽，好打抱不平，只要他能办的事从不推托，所以大家都叫他“铁叔”。对这俏皮的称谓他并不介意，反而乐意接受。由于腿疾，不便参加生产劳动，被大队安排做仓库保管员，所以有时间种蔬菜卖钱，贴补家用。 8:hUj>q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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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窝蜂地拥进铁叔家，告诉他清晨发生的和即将发生的事，特别强调他家蔬菜地几乎翻遍了，只剩下癞子头上的几根发。他一听，立即火冒三丈，这不是摔我小菜盘子，砸我的钱罐子吗？ “这是何道理，哪个是神仙不吃菜？不行，得去找我侄子去！”人们告诉他，是民兵营长组织人干的。 x]|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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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拄着拐杖，赶向民兵营长家。 ' )%Kv`h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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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营长家门口，他就大声喊起来：“营长在家吗？” iQsv^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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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吃早饭的营长听到铁叔亲切的喊声，有点受宠若惊，连忙跑出来满脸堆笑地问：“铁叔，有什么指示？” '3S S%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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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叔说：“屁的指示。我来，就是想问一句，你做这些‘好事’的目的是什么？” 8%OS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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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叔，我也没做什么好事呀。”赵营长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讪讪的答道。 g' G% B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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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做好事？那就是做的缺德事了！” @cNBY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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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老，怎能这样说呢！”他见家门口站了许多人，脸不由得臊红起来。 =/wAk0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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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早晨带人干的这事，不是缺德事，是什么？只有下三滥的无赖才能做得出来呢！你跟全体社员都有仇吗？”铁叔的话更尖刻了。 b6%T[B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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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你是说今天早晨‘割尾巴’的事？”赵营长耐着性子问道。 MkJ}dnc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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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尾巴’？割谁的尾巴？谁长尾巴了？”他边说还边在自己的臀部摸了一下。 csZ I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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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赚钱为目的种蔬菜，养鸡鸭下蛋的所有副业，都是资本主义的‘尾巴’，谁长了就割谁的！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T;D`=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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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自留地上不长蔬菜长什么？你家吃饭都是泡酱油汤，喝粥嗍盐？” WK5~"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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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营长被这句话噎住了。很快，他眼珠子骨碌一转，坚定地说：“我们是严格执行每人三棵茄子两趟瓜，少许韭菜和丝瓜的规定去做的，多余的都得铲去！” F?=(4Pyv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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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几个人，应该是多少棵？你给我算算，再去数数，多铲掉的，你必须赔！不然我跟你们这些畜生没完！”铁叔越说越恼怒。 7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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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有你的穷事！是我铲的吗？哪个铲的，找哪个去！”营长针锋相对地回击道。他知道，不治服这狠口，既丢脸面子又难以服众，因此口气变硬了。 t/z]KdK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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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做缩头乌龟，好汉做事好汉当！你不叫他们会这么做吗？你不跟我说清楚，不要怪老子不客气！” sIQ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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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乌龟”这两字，赵营长就气不打一处来，尽管也常让别人做龟，但一想自己头上的那顶鲜亮的绿帽子心里就不舒服，他被激怒了，话也就难听了：“你是谁的老子啊，鬼！个瘸鬼！不客气，怎么了，难道我怕你不成？” Q l8E9~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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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狗日的，不做人事，专干缺德的、整人的事，是流氓！老子今天要好好的教育教育你！”说罢，举起手中的拐杖朝营长头上狠狠砸去，好在营长身手敏捷，纵身一跳，躲过一棍。他这一闪不打紧，可铁叔一棒落空，身体失衡往前一蹿重重的栽倒在地，趴在地上一时不能弹。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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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长并不敢弹铁叔一根指头，但为了自己的颜面不得不骂道：“你个老瘸鬼，扛着烈士家属的牌子，作威作福，你有什么了不起？” -FA]%P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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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有人这样当面辱骂自己，铁叔的面子全没了。他咽不下这口气，有力的双手和健全的右腿一起用力，倏地站起来，又举起了拐杖，可赵营长已跑出屋，所以拐杖也就改变了方向，将桌上的碗儿盆的一股脑的撸到了地上。这还不解恨，他又追到了天井里，举着拐杖破口大骂，还不时的往营长身边奔，看热闹的人好容易才将其拉住。 ])paU8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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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信的支书匆匆赶来，一到天井里他就大声喊道：“这是怎么啦？叔叔冷静点，天大的事也不需发这么大的火啊！”他给铁叔一支烟，并为他点着火，然后又说，“你先回去，过会儿我找你，我有事要与营长谈。”他叫人将铁叔劝回家。 OoO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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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散去，支书开导起营长来：“对上级指示我们也应学会用脑子来执行，要考虑到群众的利益。你把社员们的菜地都翻了，叫他们吃什么啊？” >o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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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听了黄主任的话才这么做的。” Sqj'2<~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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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的你不是了，你多大了？三岁奶孩？”这番话将赵营长问得无话可说，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接着他又说，“当然，已经发生的事就算了，对明天的行动就得讲究点策略了，选一两个重点对象不就行啦？要切记，心中时刻装着广大的社员群众！”说完支书就离开了。 )y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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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营长家出来，他直接来找铁叔。一见面他就先替营长开脱：“你也不要实鼓鼓的怪他，人家也是按上级指示办事的，换了你也会这么做。做已经做了，总不能一棍子将人打死嘛。不过，我估计还有补救的可能。这样，你先下田去扶，扶不起来的再补。总不能真的没小菜吃嘛。” Kl. xe&t@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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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天呢，不是还要割尾巴吗？”铁叔心里也有点不踏实。 Srzl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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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你还希望这种事情再发生吗？”支书并不直接回答，救菜要紧。” ;8m_[gf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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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叔怀着气愤的心情到自留地上“抢救”受伤的“朋友”。社员看到了，也纷纷行动起来。，好在民兵们能锹下留情，也才保住大半个小菜盆子。 bv$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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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书的“心中要装有广大的社员群众”这句话，还真起了作用。 -D DH)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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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们又带着劳动工具兵分两路，一路去清点各家各户的家禽家畜，“如有超标一律捉到大队养殖场”，另一路人马去砍社员房前屋后过多过密的树。 ~?&;nTw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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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很顺利，一会功夫，全大队资本主义的尾巴就都割净了。他们凯旋而归，人人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个个觉得自己是立了战功的英雄。他们迈着坚定的步伐再次经过粮站，里面的公鸡又叫了起来。他们觉得这啼叫声有示威或嘲笑的意味，所以愉悦的心情也顿减几分。 OD5c,Ik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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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在行进，基干民兵连刘文书跑步赶到赵营长跟前，将眼镜往上推了推，神秘地说：“营长，刚才什么东西叫？”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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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营长没好气地回道：“大清早的，你是没睡醒，还是从天上下来的，没听过公鸡叫过？” w6>'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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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书嘴一抿，说：“是呀，社员养鸡多了，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粮站的人养那么多鸡鸭鹅，走的是什么道路？” Q`ERI5b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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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营长不解地问：“什么意思？人家又不属我们管，关你屁事啊！”昨天的那一幕他挥之不去，因此口气较冲。 y0 5(/N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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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书说：“你不是说，只要在我们乔东大队土地上的资本主义的苗就必须拔去，资本主义的尾巴都必须割去吗？粮管所就在我们大队，他主任养那么多的鸡鸭鹅，为什么宁当别论呢？” m#Rgel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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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营长一听，唉，不错我心中的那口恶气正没处出呢！但转念一想，说，“不行，这人情人面的我怎么好带头去执行呢？” q%8%J'F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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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书低声说：“我们不妨来一次突然袭击……你尽管忙你的事去，这点小事还要你亲自出马？” zt{?Nt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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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营长终于露出了欢欣的微笑：“嗯，拿他杀杀气也好！” d K|6p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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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clK3kB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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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凌晨仍然是静谧的，静得没有一丝声响，黑色的天幕还开启，只有晓星在天空默默注视地上的一切。乔东大队民兵营挑选了二十几个行动敏捷、组织纪律性强的男基干民兵组成突击队，去执行任务。 Z#.J>_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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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人悄悄靠近围墙，一跃而过，剩下的接应。 v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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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的人分工合作，有人拿网袋，有人拿细铁丝圈，捉的捉，逮的逮。为了防止它们叫出声来，他们用铁丝做成套子套住它们的嘴，塞进网袋，递上围墙，拿上停靠在码头边的船上。彻底俘获“敌人”后，参战人员一部分过河到对岸，一部分人送战利品下田。 [.;$6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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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支竹篙一齐使劲，船像离弦的箭，快速向前方窜去，只留下一条长长的水痕在船后荡漾。 Ho[Kxe[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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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结束，天方破晓。 g(xuA^~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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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管所主任侯锦春，南方人，解放战争参加革命的军转干部，行政十八级，享受县处级政治、生活待遇。他生性耿直，天不怕地不怕，在部队里特别是战争年代是有名的犟骨头，作战勇敢，令人敬佩。到了地方，他仍然用他的牛脾气与人相处，人们对他只能是敬而远之。外地人，缺乏人脉，所以处处碰壁，但他不低头。刚解放时安排到粮食局工作，之后到粮店做一把手，再后来兴建乡镇粮管所，他就成了乔泽公社粮管所主任兼站长。这种资格老，级别高，跟县长平起平坐的人，谁敢惹，他成了一方诸侯，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QCkPua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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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粮站不久，他就发现了一大妙处。上卸粮时，在码头、路边、墙角总会撒落下一些零星的谷粒，如果扫起来，就能作家禽的饲料，不扫起来也是一种浪费。所以每到进出粮时，他便叫家人捡粮。从那时起他就开始养些鸡鸭鹅，这也成了他的一种乐趣。 , Z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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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站面积较大，养些家禽他不需要跟任何人商议。他将鸡舍建在离家较远也较为偏僻的地方，这样自己既闻不到臭味，职工们也眼不见，肚不恼，实在是一举两得。 OI;0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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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部队久了听惯了号令作息，现在公鸡啼叫，就成了他的起床号。每当公鸡报晓时，他就起床洗漱，煮早饭，打扫庭院，再绕粮站转一圈，最后去喂鸡鸭鹅。这些都成了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v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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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公鸡司晨，他睡得踏实。身体健康的他，睡眠质量很高，公鸡不叫他不会早醒。 nWpq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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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县粮食局来人检查夏粮征收准备工作，来人中不少原是侯主任的老部下，大家相聚甚欢，觥筹交错不知不觉就喝高了。 k&|L"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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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主任一觉醒来，眨巴着迷蒙的双眼，朝霞已映照东窗，他不解地问：“今天怎么搞的，是鸡闹罢工，还是自己睡得太沉？怎么就没听到鸡叫呢。” 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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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破例简化作业，拎起饲料桶去鸡舍。他像往常一样，老远学着公鸡打鸣，想逗公鸡为其引吭高歌，可今天无论他怎么引逗，就是没一点反应。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来到鸡舍前。昔日的场景不见了。往日，只要他一出现，鸡鸭鹅就争先恐后地往前挤，个个都会发出自己的声音，好不热闹啊。而今天怎么搞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不放心地跑到里面去看个究竟，一只鸡都没有了，只见地上散落下一些羽毛。分明是被人偷走了啊。 `` (D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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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干的？胆大包天的家伙！ vfAR^*7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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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到职工宿舍前，大喊大叫：“谁，偷了我的鸡鸭鹅？” KK" uS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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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领导在吼叫，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拎着裤子，趿拉着鞋跑出来问怎么了？ {8D`A;K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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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他们的是：“谁偷了我的鸡鸭鹅？” WP-?C<I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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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面面相觑，无法回答，只得转身返回宿舍。 6jjmr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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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工们的漠不关心使得侯主任更加愤怒，他起初甚至怀疑他们当中有人脱不了干系。冷静细想后，他问自己，谁能参与偷鸡摸狗的事？ '&@'V5}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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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他迅速组成了四个侦查小组，努力寻找有用线索，搜集证据。 GkqK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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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现场侦查发现，脚步凌乱，墙头上有羽毛，说明做贼的人数众多，而且已送出墙外。墙外无路可走，一定是用船运走的，这就更加证明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绝不是内鬼所为。 v^2q\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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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这些证据，继续仔细寻找线索。 1HYrJb,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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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有一看场的社员说，他起得早，发现很多人从粮站码头上船，然后四支竹篙齐发，向东撑去。经分析，肯定是去了乔东桃园。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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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这一可靠情报，情绪低落的侯主任一下子振作起来。他吩咐食堂快点做饭好使他们快点去追赃。 dWV.5c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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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他带领几个人前去追缴赃物。 ;w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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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收起了天边的最后一抹红霞，侯主任带着炊事员，勤杂工，一行四人准备出发。临行前他叫人带上装鸡的东西，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只好拣了几只破麻袋。勤杂工说，路不长，麻袋透气，有小洞更好，保证没事。侯主任认为有道理也就没吱声。 K#q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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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分别跳上小船，勤杂工拿起竹篙向乔东桃园撑去。 Sw HrH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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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园内外地形都很复杂。桃园前一条交通大河横卧东西，许多支流与其连接，几个狭长的垛子将大河分割成一大一小的两条河。小河里边是高高的圩堤，堤岸下是大龙沟。通向堤岸的水道有三条，只有一条通向码头，如果误入其他两条则会返回原处。因此一般不熟悉地形的人需费一番周折才可以进入。桃园后面有内河，经过两道簖箔，可以将船停靠码头，上岸可以直接进入桃园，但需多走一段水路。本地去桃园的人一般都走内河，清明祭扫时人们也走内河。 ) jBP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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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主任他们的船在外河靠岸。船还在河中心时，他们便看到了东北方向有一片很亮的光，精神为之一振，心想肯定有戏。村外农田里有很强的灯光，说明是点了汽油灯，这灯只有办大事或开社员大会才用啊。他们在干什么，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6X=|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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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左摸右探，终于上岸了。 p^PAbC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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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小麦泛黄，也正是早熟桃子上市的时候。这时不少调皮的孩子，经常结伴在夜晚，摸进桃园摘一两篮桃子，致使桃园丰产而不能丰收，影响了果园的收益。为了减少损失，到果子成熟时，大队都会安排民兵站岗巡夜。今年已到桃树盛果期，所以便加派人力看守。 e]-b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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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割资本主义尾巴，缴获了不少战利品，大队领导认为这主要归功于上级领导英明，也得益于基干民兵，因此今晚犒劳参战有功人员，宴请几位对本大队工作给予关心和支持的公社主要领导。 @Bs7 kju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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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侯主任的小船快到码头时，岸上的流动岗哨已发现“敌情”，马上派人往里传递情报。赵营长是今晚的主持人，负责安排好今晚的活动，故早就端坐在会议室里。他得到消息后，知道是何方神仙降临，便马上召集相关人员开会，研究落实行动方案。 `l+{jrR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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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主任等一上岸循着亮光，嗅着香味，径直向桃园大门走去。 k2{*W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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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们来到桃园大门口，巡逻的民兵便大喝一声：“谁？干什么的？” h ^ wu8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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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了枪林弹雨，闯过鬼门关的侯主任，哪里会被这群毛头小伙子的一句喝声吓倒，他大声应答到：“我！乔泽粮管所主任——侯锦春！” RGd@3O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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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 {RFpTh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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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贼，拿脏！一边去！”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侯主任，也不分对象，说完带领手下直往里钻。 r|2 Y|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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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靠码头，已费了不少功夫，谁知上岸后路更不好走。桃园里纵横阡陌，高低不平，要想摸进会议室还真不容易。不要说晚上，即使白天不常来的人想一下子直接走进去还得靠运气。 ktX\{g!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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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主任虽进了桃园大门，可往哪里走，还真琢磨不着。他们硬着头皮往里走了两步，在一棵被成熟的桃子压弯枝条的桃树下迟疑了片刻。这时民兵发现有人进来了，便吹响口哨。会议室里的人听到信号，刘文书连忙带人往外赶，老远他们就听到侯主任犹如铜钟的嗓音，知道来者不善，便叫手下告诉赵营长暂时不要露面，待会出来打圆场。 _7d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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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书跟手下简单交代几句：“先拿下，刹一下威风！”便快速赶去增援，边跑边大叫：“哪来的胆大偷桃贼！抓住他们！” 7=yV8. 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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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主任还在极力争辩，可哪还有他们说话的份。二十多个青年如饿狼扑虎，一下子将他们按倒在地. JL0>-k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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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不知是谁喊了句：“对大胆的偷桃人不能心慈手软！”大家都知道这话的含义，便把满腔的怒火汇聚到拳头上，“揍你们这些不识相的家伙，我们本可以坐下来与领导共进晚餐了，谁叫你们来搅局，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家伙！”他们在心中愤愤的说。 )/VhkSX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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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青年的拳头犹如雨点直打得侯主任他们哭爹喊娘，他们的冤屈，谁能证明？ :u$nH9kw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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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暴打之后，赵营长打着手电过来了，他大老远就故意大声问道：“谁啊？你们在干什么？” k=D_ 9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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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主任一听到赵营长的声音，连忙要解释，可是他犹如被武松重重按在地上的老虎动弹不得，早有民兵大声回应：“营长，逮了几个偷桃子的，你看这是他们装桃子的麻袋。” .}'49=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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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营长说：“让开，我看看，哪个这么大胆！”说完用手电照了一下麻袋，又在他们几个人脸上来回扫了几下不禁失声叫道：“啊！侯主任！你开什么玩笑啊！要吃桃子，说一声不就行了，你不来我也会派人给你送去啊，还劳你大驾？” t){})nZ/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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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主任：“谁偷桃子了，我是来找鸡……” z|,YO6(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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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营长知道他要说什么，忙打岔：“找鸡，找到埋死人的地方来了？摘点桃子就摘点桃子吧，还找什么鸡啊鸭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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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主任火了：“甭打岔，我是来找鸡子、鹅子的，它们被你们的民兵偷来了！我是来追回赃物的！” h/`]=kC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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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营长一听到“偷”字，窝了数天的火像火山一样喷发而出：“侯主任，你是个老革命，怎么可以随便给我们这些根正苗红的战士乱扣屎盆子呢？这样不好吧！” y(gL.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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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主任：“怎么没偷，你们锅里烧的不是鸡吗，空中飘出的香味不是你们厨房里的，是哪来的？难道是坟茔里鬼在烧菜吗？” \@IEqm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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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份上，想不伤和气也难了。赵营长的语气没那么友善了，他正面对着侯主任说：“你这话就不在理上了，难道天底下的人都不能吃鸡，只有你侯主任吃皇粮的，锅里才能飘出香味吗？农民就该派吃青菜萝卜？我告诉你，我们河里有鱼，岸上有猪，鸡鸭鹅一样不缺，连狗都有，你信不信？来，带侯主任进去参观一下我们的养殖场！真是岂有此理！” @Z9X^Y+u^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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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主任愣住了，他为难了。来就是为了找到鸡鸭鹅的，不去肯定找不到，去了也未必能找到。要是再惹怒这帮人，在桃园深处，重受二茬罪也不是没有可能，光棍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他们忍着疼痛与屈辱，离开了桃园。 kpT>xS^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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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粮站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见大家一身泥一身伤。眼睛肿了，嘴角在流血，走路一瘸一拐。谁也不敢埋怨主任，只恨民兵不分青红皂白把他们当贼打。 d.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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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服输的侯主任，这个哑巴亏吃大了，他哪能咽得下这口恶气？从事革命工作几十年，鬼门关都闯过，难道能在小小的阴沟里翻船？不行，明天一定要到公社去讨个说法！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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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赵营长他们摆平了侯主任后，立即带领众人返回桃园食堂，公社、大队领导还那里在等着呢。 1+wmR4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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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后，赵营长立即俯身在支书耳边嘀咕着，支书一听立刻双眉紧皱，公社党委书记刘为民见状忙问是怎么回事？支书知道此事是蒙不住的，侯主任不是个省油的灯，明天他一定会去公社告状，与其被动，不如现在就将情况向刘书记说明。他面露赧色，将事情的全过程向书记作了汇报，并强调指出：“本大队的资本主义尾巴都已割净了，社员们对本大队土地上的粮管所主任养那么多的家禽意见很大，找我们理论，我们无法解释，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秘密行动，希望书记能为我们想想办法，帮助我们解决眼前的问题。” P`Zz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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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书记认真听，仔细想，觉得很棘手，说：“你们啊，竟敢太岁头上动土，胆太大了！”但当他听到社员反响很大时，脸上露出笑容，他手一挥，说：“明天他肯定会去找我。好，我为你们做点工作！谁叫我叫刘为民呢，为民就得为你们做点实事！动动脑子，问题不大，一定要把他的火扑了，不然会有大麻烦。这样，你们明天准备午餐，一切听我的安排。开席吧！” c8uFLM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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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晚宴气氛本该十分欢愉，但经侯主任这么一闹，民兵这一出拳，大家心里总感到忐忑不安，显得很拘谨。平易近人的刘书记善解人意，他首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同志们辛苦了，尤其是民兵同志！这段时间你们的实绩有目共睹，割净了资本主义尾巴就是成绩！但今后要注意工作对象，采取恰当的工作方法。但，我敢保证，天不会塌下来，地球还会转动！来喝酒，大家共同干！”刘书记非常注意说话的方式方法，他故意回避敏感问题，不让大家难堪。 ]B8`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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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记满脸堆笑地敬酒，激情洋溢的话，殷切中肯的希望，令每一个参战队员激动不已。那热闹的场面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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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酒足肴饱之后，支书安排人撑船送领导回去，叫赵营长将两只老鹅送到书记家，两只老母鸡送给人武部长。 $;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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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打了牙祭，又带回礼物，谁不高兴，一切好说。 <%d/"XNg[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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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营长敲开了武装部孙部长家的门，送上两只肥嘟嘟的老母鸡，说明来意，并说明书记的意思。孙部长表示按书记的意见办。 Vf28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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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书记果然料事如神。 rw:z|-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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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侯主任没有亲自布置工作，早饭后便去公社讨说法。尽管太阳还没升高，但为了遮住青肿的脸，他还是拿顶宽沿草帽罩在头上，并将帽檐压低。 6-"@j@l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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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书记室，刘书记便站起来走上前去跟他握手，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客气，并关切地问道：“老伙计，夏粮征收的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啊？有什么困难？” ' mwgH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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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民同志，我今天不是来谈工作的，而是来告状的！” Ep>}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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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状？告谁的状？”刘书记故作不解的问道。 W4M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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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倒霉死了，受此窝囊气！”侯主任边说边摘下草帽。 z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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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侯主任沏茶的刘书记一转身，发现其这副尊容，便故作惊讶地问：“怎么搞的？弄了个大花脸？” Ax"]+p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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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别提了！遇到一帮小强盗！”接着他把昨天的遭遇一口气说完。 >* Ag0.A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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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书记装出认真听的样子，听后便发起雷霆之怒：“啊，真的假的？没有王法了吗？竟有这样的事？不行，得严肃处理！”边说边摇起电话，叫孙部长火速赶到书记室！孙部长假装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 eyM<#3\\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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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部长一进办公室，刘书记“啪”的一声站了起来，手敲着桌子没好气的吼道：“孙部长，对基干民兵你也得好好管管了！你看这都是你手下的民兵干的！”边说边将侯主任的头扭朝孙部长，接着说，“简直无法无天了！怎么这样粗野，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们的老革命呢！请你火速查清昨天乔东大队民兵偷鸡打人一事，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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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边的侯主任，见书记这样重视，心里的火已灭了三分，受伤的心似乎也愈合了许多。 TH [xS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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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部长接受了任务后，煞有介事的往外跑，出了大门一拐便向刘书记家跑去。乔东大队的一班人马都在刘书记家厨房打下手，孙部长一到便把刘书记和自己的意思跟他们说清楚，要想将双簧演好不露一点破绽，就必须如此这般……他们甚至将台词都仔细推敲了一遍，觉得天衣无缝后才都会心一笑。 Gm`#0)V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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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近一个小时，孙部长带着头戴草帽、身穿军服、卷着裤腿，脚蹬黄军鞋的赵营长进了刘书记的办公室。进了书记室，赵营长像做错了事的小孩，诚惶诚恐，等候书记训斥。 h7 r *5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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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书记照例扫了一阵机关枪：“好个你赵永红，胆大妄为！你的手下竟敢偷侯主任的鸡，还把人给打伤了。这还得了，无法无天了？你必须说清楚！” {C>E*q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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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红装出一副受了天大冤屈的样子，哭丧着脸说：“我哪敢啊，我们的民兵个个都是毛主席的好学生，人民的好战士啊。我敢保证，我们从没有做过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的事！” pW[K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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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意思是，你们是功臣，应该表扬才对！是吗？”刘书记反问道。 7~z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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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红辩解道：“也不是这个意思……” ( 5rfe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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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书记抢白道：“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打人有功啊？”书记余怒未消，对赵永红说：“好啦！好啦！昨晚是怎么回事，你得说清楚。” + *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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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昨晚的事，赵永红来劲了：“昨晚，民兵在巡逻时发现有人拿着袋子轻手轻脚地摸进了桃园，问哪个？没人讲话，大家便一哄而上捉住了偷桃贼，在揪扭时发生点摩擦。” H18.)yH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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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书记：“昨晚有人进了你们桃园？” ` x| =v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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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红：“是的，在揪扭中发生了冲突，后来听出是侯主任的声音，于是就停了下来。” K*!q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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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书记：“噢，这么说你们还给了面子？”接着又转过身来问侯主任：“是这样的吗？” ?hC,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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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主任急了，他大声说：“书记同志，你不要听他信口雌黄，诬人清白！” gT-"=AsxZ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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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红说：“我知道的就是这情况，实话实说！” VTUY#+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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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主任马上辩解道：“我怎么会偷桃子？我是去找我的鸡鸭鹅的啊！” }xa~U,#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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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红说：“侯主任，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昨晚我查岗时正好路过，叫你进去看看有没有你家的鸡、鸭、鹅，你不肯进去，怪我吗？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大队桃园里养了那么多鸡鸭鹅，会要你的几只鸡？再说，你们不是摘桃子干嘛拿麻袋？” l('@~-Z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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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红边说边跑到门口叫道：“把麻袋拿来。” 'w$jV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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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刘文书立刻把四只大麻袋送进去。 te[#FF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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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红：“书记、部长你们看，我能瞎说吗？” rv?4S`Z,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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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不信，老革命会去偷桃子？肯定是误会！这样你马上去把你们的支书主任叫到我办公室来！快一点！”刘书记大手一挥，赵永红领命而去。 1m~-q4D)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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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主任啊，您是老革命，老领导，您是什么人我还能不清楚？什么偷桃子，简直是胡说八道！不过，鸡窝被谁端了，你也不能肯定，我也说不清楚，这里有误会。你说呢？” BjSd\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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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时候，侯主任还能有多少话好说呢，只有听当地政府的了。他慢腾腾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给书记部长各一支，自己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划着火柴点着香烟，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然后垂下头说：“我听书记的。”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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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书记吃惊地打量着他，这人变化怎么这样大呢？看来火候差不多了，他大腿一拍：“这就对了，老革命就是老革命，觉悟不同，境界就是不一样！当然姿态高一点，事情就过去了。再说你在人家地盘上养那么多家禽，人家社员会没意见吗？你看看哪一个社员家超过三四只鸡的？如果他们不给你面子，大白天来把你的鸡鸭鹅当作资本主义尾巴割掉，我们也不好责怪他们啊。我们可不能犯路线错误啊。”说完呷了一口茶，又继续开导道，“如今搞到这种地步，叫我说啥好呢？你找鸡就找鸡吧，为什么白天不去呢，去就去呗，带什么麻袋呢？真说不清楚了。” Of}dsa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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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主任一脸的委屈：“除了麻袋没合适的东西。” l jP<W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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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用草绳织的网袋呢？”刘书记反问道。 (=-6'23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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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主任更委屈了：“我们哪来的网袋呀。” I/B *i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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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书记：“没有不会借吗，这不是授人口实吗？传出去人家还真以为你这老革命带人摸黑去偷桃子呢。事情已被你搞砸了！人家捉的是偷桃子的贼，人赃俱获。你们是拿着麻袋，在桃园里被打的，你有理说到天边，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啊！你真是的，总以为真理在自己手中。你说是不是呀？” 0$g;O5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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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刘书记的是一声长叹：“唉……”侯主任红着脸将头埋得更深了。 XN&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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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书记接着安慰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既不要将矛盾扩大，又要给你老兄撑足面子。我叫他们大队领导班子来开会，就是要他们给你赔礼道歉。再说你不是又养了许多苗禽吗，一晃不就大了。毕竟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还要共事嘛！”刘书记将侯主任心中的最后一点余烬全部浇灭了。 p![UO I"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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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事情发展到这份上，真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来也是屎了。因此侯主任也没多话好说了。 ,, c+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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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乔东大队的一班人马及时赶到了。 0-Ga2Go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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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支书先向书记、主任、部长敬了一支牡丹烟，然后满脸堆笑打招呼：“侯主任，对不起，这误会搞大了，还望你老革命宽宏大量，都怪我们领导无方，请您念他们年少无知，好冲动，不记他们的仇，不要生气啊。” wg UgNwd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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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书记毕竟是公社领导，见的世面多，他总能把握好火候，打破僵局。听到这，他站起来鼓掌，连声说：“好！好！好！我们都是革命同志，应相互团结，相互关心。” ^wIg|G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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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记的提议下，支书等人连忙去握侯主任的手，侯主任也不好拂大家的情面，便站起来与大家一一握手。 oTN:Q"oK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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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刘书记又发话了：“李支书，你可不要空口说白话啊，快到中午了，今天你们请客，摆桌酒席向侯主任打招呼。” ]3Y J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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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书：“书记，我早就安排好了，叫人买了菜，请刘师娘为我们忙了一桌。估计差不多了，这就请吧。” /O}lSXo6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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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书记：“对，婆娘们也应该支持我们的工作，辛苦点算不了什么，只要你们好好的工作，她们肯定也很乐意。” <My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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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记讲完，大家连推带拉簇拥着侯主任向刘书记家走去。 8n,/hY>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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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记家属见侯主任进来了，连忙从厨房里跑出来打招呼，感谢他几年来对她家养猪副业的支持，希望今后能多给点猪饲料计划。侯主任笑呵呵地说，那还不是小事一桩。他的笑声惊动了西边栅栏里的老鹅，发出低沉的嘎喔嘎喔声，侯主任心头一惊，这声音似曾相识。 LC, 6hpm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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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侯主任多想，人们将他拥进屋里。书记请侯主任上坐，侯主任死活不肯，可他哪经不得住这么多人劝，只得坐下，刘书记则在下手作陪。 -# Ys67,4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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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开始，刘书记首先致辞，希望大家以大局为重，搞好团结，努力做好各自的工作。书记要求大家给侯主任敬酒，与会人员便立刻行动起来。 ()Q#@?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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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轮狂轰滥炸后，刘书记去房间拿出香烟与侯主任拉上了家常，回忆曾经的辉煌。几杯酒下肚，一回忆起往事，侯主任不禁热血沸腾，声音也高了八度。他手舞足蹈，唾星四溅，真有点“把酒临风，宠辱皆忘”的意味。 (M 2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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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菜上数道，气氛融洽。这时，刘书记端起酒杯提议：“‘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要遵照主席的指示办事，为了我们的共同目标干杯！”说完一饮而尽，其他人也纷纷干完杯中酒。接着他又劝道：“‘要团结，不要分裂’，今天只讲团结，今后仍然只讲团结，对不对？同意的干！”说完又干了一杯，所有人又一饮而尽。 7n)ob![\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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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酒一杯一杯的干，菜一道道的上，席间大家都夸书记夫人的厨艺高，鸡鸭鱼肉味道无一不鲜美，尤其是红烧狗肉，又辣又香，更是一绝。为了今天这桌菜，辛苦了赵营长。他起早叫人捕了鱼，捉了鸡鸭，还从家里窖藏山芋的地窖中拿出两根风干了的“狗膀”，虽说是为了向侯主任打招呼，其实是大家多了一次喝酒吃肉的机会。 w `nm}4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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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到高兴的时，侯主任夹了一块红烧鸡肉，端起酒杯说：“你们说，这菜烧得怎么样？这鸡肉好吃不好吃？好吃，干杯！” &n'@L9v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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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没话题找话题，没理由找理由的敬，我敬你，你敬我，直喝得晕晕乎乎，才都放下酒杯，结束战斗。 wq7h8Z}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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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座位后，侯主任感到内急，急忙往外跑。他打着饱嗝，踉踉跄跄摸向西边与猪圈鸡舍连在一起的茅厕。他一到鸡栏，便传来两声老鹅低沉的“嘎喔！嘎喔！”的叫声，这叫声似乎是他听惯了的自己饲养的鹅子发出的，定睛一看，好像是，可又没明显标志，不能断定。这时老鹅又叫了两声，不知是喝高了还是其它什么缘故，一阵酒意涌上喉咙，只听见“哇”的一声，吃进去的酒食一齐吐了出来。老鹅习惯了主人一勺一勺的喂食，可从没见到过自己的主人这样给食，愣了一下，但还是禁不住诱惑，尽情品尝“美味”，侯主任幽默地说：“愿你们与我一同醉。” @u @,E d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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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书记等人站在天井里等候侯主任轻装出现。这时，只见侯主任扶着墙，笑眯眯地用卷曲的舌头送出不太连贯的话：“书记，你家的鹅子，也很，很热情，好，好客，不停地，跟我，打，打招呼。” E?0Vo%V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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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书记幽默地回敬了一句：“这说明你跟他们有缘啊，它们愿交你这个朋友啊！”说完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i) 0sE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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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过后，刘书记叫人将侯主任送回粮站，临行前，不忘叫人拿来侯主任的草帽，还亲自为其罩在头上。 Urz9S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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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一提到“民兵”二字，侯主任背上就冒冷汗，一听到哨子声，哪怕是小孩吹响哨子，侯主任都浑身起疙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