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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作家网 | 梁居壬 2018年03月07日09:18 7HkQ|~z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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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A0hfy|1#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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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家在座大山的半腰中，是个小村子三十多户人家。山高路难走，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与山外村场相连。在村高处打眼往山下看，隐隐约约看到的墟场，沿弯弯曲曲的山路要走上二三个小时。回时全是爬山路，一步一口长喘气，足足得走上小半天！ gY=Ry=w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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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爹娘多病，药罐子常放在灶膛上。英子姐弟三人，英子为长女。英子读书非常用功，每学期都有奖状拿回家贴于厅堂的墙壁上。但学校在墟场上，一个星期回家一趟，爹娘的草药汤没人煎熬，家中田地爹娘难以耕作，更何况弟妹要上学读书。英子想想，不管爹娘怎么哭求，便不再上学了。英子要撤学，同学们都很舍不得，都说：英子是读书的料子，考大学能考个不错的学校，不读书了多可惜…… nL[ zX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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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英子起早摸黑，把多病的爹娘照顾得服帖，田地耕作不拉时节，家中养的鸡、鸭、鹅也不比别家的少，硬是默默的把家扛了起来。数年后，弟妹读了书在外面找了工作，英子也长大成人了。虽说英子整天干的是力气活，但身子不高不胖不瘦看着是挺顺眼的，黝黑的脸儿透着山里人的纯朴，活鲜鲜的一个人见人爱的姑娘。爹娘见英子长大了，两人时不时咕叨道：英子弟妹读了书在外面有了工作，不再用钻山沟了。而英子读书不多，只能在山外找个婆家，要不，爬一辈子的山坑路呀！ us,1:@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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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7vf?#^ Rl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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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结婚了，婆家是山外大村场人家，老公叫阿刚。婆家是生意人家很富有，只有一个儿子。男方把英子的婚礼搞得挺热闹，结婚前三天连放三个晚上电影，让整年都看不上一场电影的英子兄弟叔侄们过足了电影瘾。结婚当日，全村人家都不生炊火，全在英子家餐食。英子面子好风光，村里人都说英子嫁了个好婆家。 ~BJ~]~0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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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结婚后，家公家婆疼、老公爱，日子过得意足。只是老公阿刚日常不多工作，食饱了便睡，睡足了便找朋友玩，不知过日子的艰辛。英子便说：阿刚，要生性了。今后爸妈老了，干不了多少事了，日后添口子了，日子得过呀！老公便说：阿英，容我再懒散多几年吧！这么个日子过久了，懒散得手脚都干不了活儿了。英子想想也是，便不再多言。不多久，英子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AT6:&5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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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老公阿刚得了急病，眼睛斜视、鼻孔流鼻涕、嘴角流着胶状涎液，双手直拉扯着头发。英子见状顾不得家公家婆的阻拦，发疯似的跑到村卫生站叫来了医生。医生见状并不多言，连药箱子也不曾放下只摇摇头便要走了。在门外，英子把医生拦住： n$S`N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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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了。救救阿刚呀！” 83ajok4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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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得救的。” 医生淡淡的说。 Y3J;Kk#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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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嘛呀！” 英子急得就差下跪了。 A7S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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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么急病，他这是毒瘾上了，吸了粉自然会好的。” 医生小声说。 ^Nu0+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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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英子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1O1I2 L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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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几日，英子老公阿刚被派出所抓走了，是在家里吸毒被抓的，人赃俱获。据说是英子打的电话。翌日，英子失踪了。只给家公家婆留下张字条――“不用寻找。日后我必加倍孝顺你们”…… {g7[3W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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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y*-)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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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阿刚戒毒期满。在戒毒所门口，英子租了出租车来接阿刚。见了阿刚打戒毒所里出来，挺着大肚子的英子只是淡淡的说声：“咱们回家吧！” 6uAo0+-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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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刚见到挺着大肚子的英子感觉得挺愧疚，张张嘴想说什么但见英子拉着脸儿，便不敢多言，只是扶英子进车子里。出租车行驶了不久，阿刚觉着不对劲了：回家不是走这路的呀！便问：“英子，走错了，这不是回家的路呀！” W 6>S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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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回家的路。”英子只是轻轻说了声。 ; C+g)B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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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经三个多小时的行驶，来到一个挂着一串串果子的龙眼、荔枝树果园。 qK9\oB %s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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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英子说声便下了车领着阿刚走进果园里，来到一间泥砖砌的只有十多平方的房子。“这便是我们的家。” .M$}.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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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刚望望四周，见是荒山野外的，没有村庄，没有人影，不解的说：“这是我们的家？爸爸妈妈呢？” xa?#w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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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在……”英子哑哑的说着便进了屋子里。原来，阿刚进了戒毒所后，英子便承租了一个丢荒的果园。日常，挺着有孕的身子，对果园里失管的龙眼树、荔枝树进行修枝、整形、施肥、除草、除虫，并沿着果园周边种上了荆棘钩刺，把果园严严密密围绕起来，只有一个米多宽的门口出入。饿了、渴了就自己做饭食、煲水饮，晚上就住在果园这间房子里，只有养的那条叫阿旺的黄毛大狗做伴……。经数月的艰辛劳作，英子硬是自己一人把数百棵荔枝树龙眼树管好了。日子的艰辛、酸楚齐齐涌上心头，令英子一时难以语言。稍许，英子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拿着把锋利的小刀，对仍在发呆的阿刚说：“听着，这是我们承包的果园，也是我们的家了。我们没有钱了，饿了地里有番薯青菜，也养有鸡、鹅、鸭，日子是穷些，但仍过得了。今后，你若再吸食那东西，我和肚里的孩子就死在这把刀子下。” q:9#Vc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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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的刀子不离身，连晚上睡觉都用块布条裹着放在枕边。平日里，果园门口的铁门用把大铁锁起来，英子把钥匙挂在腰带子上。偶间，当阿旺狂吠着冲向果园门口时，英子便拿着刀儿跟着，见是阿刚以前那些朋友，立时把刀子架在脖颈儿上。阿刚见状，冲上前夺了英子的刀子，并对着来者默默的跪了下来……。渐渐的，阿刚的朋友便不再寻上门来。阿刚偶有发毒瘾，英子便把大肚子挨近阿刚的脸颊：阿刚，你听：孩子在叫你呢！阿刚摸着英子的大肚子，感觉到孩子在动，渐渐的阿刚静了下来……。 [v!TQwM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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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R 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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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英子看着在果园和“阿旺”戏玩的女儿，想想女儿日渐大了，不再适宜和爸妈在一起睡了，便对阿刚说：“咱们建造楼房吧。” BIr 24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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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搂是好的，但没钱呀！” =`l).GnN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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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时你送的手饰什么的我都卖了存钱了，加上那时的闲钱我不乱用，这几年龙眼荔枝也卖得一点钱，应该够的。” 说着，从墙壁缝隙处拿出本钱折，递给阿刚。 5"] t{-P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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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刚接过钱折一看，不觉惊叹一声：“老婆，你真伟大呀！” 说着眼睛涌出了满眼眶泪水……。 y+P i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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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几日，英子便求人在果园里“睇”了块宅地，买来沙石钢筋水泥火砖，请人建造搂房。多月后，楼房建好了，英子对阿刚说：“接爸妈来一起住吧！” U W%.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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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刚挺惊讶：“你不是说爸妈过世了吗？” 8] BO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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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说不在没有说过世呀。” 英子说，“我不这样说，爸妈管得了你吗？那东西你戒得了？” N{(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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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将阿刚爸爸妈妈接来后，俩位老人看了结结实实的儿子，活泼可爱的孙女，新建的楼房动情地同声齐说：“英子，我们的好媳妇！多谢你了。” 说罢，泪水涌满了俩位老人的眼眶……。 CX8tTbuF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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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也把仍在山上居住的父母接来同住。见到牵挂多年未曾有声息的女儿及未曾见过面的外孙女，四人抱一起哭了。妈妈哑哑的说：“英子，你命苦呀！” ^.d97r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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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女儿的日子是苦，但这以后会好的呀！” ;B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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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楼房进住了。在进宅当天，英子把阿刚的朋友都请来了。在酒席上，英子拿出把用布包裹着的小刀让众人观看，并说了关于果园、关于小刀儿的故事。未了动情地对阿刚的朋友说：“从前，我有诸多对不住大家，敬请原谅。今后大家可多来，酒饭随意。但如有其它的，仍以小刀相迎。” }5 )sS}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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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们齐声说好。酒席在欢乐的气氛中进行了许久…… o~*5FN}%+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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