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小木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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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小木凳 (lLCAmK5?  
2017年11月08日08:22 来源：中国作家网 梦璃菡霜 sXR}#*8p  
　　“铛铛铛……”低矮拥挤的小平房堆中仅有的一小片空地上，一个将近五十岁的男人正聚精会神地把弄手中的木疙瘩，他要把这块看似不起眼的木疙瘩变成一个红色小木凳给面前这个他最爱的儿子作为生日礼物。家徒四壁，儿女众多，口粮一直是他最发愁的事情，吃了上顿就要考虑下顿的问题。所以，别人家的孩子过生日都有精美的礼物时，自己儿子过生日只能凭自己的手艺去做一个礼物，虽谈不上精美，但绝不会让儿子觉得磕碜。 G~19V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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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的儿子在家中排行老二，叫多财，是所有孩子里最漂亮的一个。“漂亮”这个词虽然用在男孩子身上并不是那么恰当，但形容他最合适不过。从多财出世以后，老两口就待他特别的亲。有财浓眉大眼，鼻子高挺，眼神中天生透露着一股英气，笑起来还有两颗小虎牙和一对小酒窝，面容俊朗也清秀，让人见了就欢喜得很。面前的多财已经十岁了，五官更加立体和帅气，眼中的英气不减反而更加浓烈。此时的他正圪蹴在一旁，双眼紧紧的盯着父亲施用“魔法”，看着木疙瘩变成小木凳，又涂上鲜艳的红漆，阳光下这红色小木凳愈发的精致。他从父亲手中接过他这个生日礼物，满心欢喜，自那以后这个红色小木凳便再也没有离开过他身边。 nm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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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虽然只识几个大字，没什么文化，但他精湛的手艺传遍了整条街。这附近人家的家具、烟囱几乎都出自于父亲之手，多财很敬佩自己的父亲。多财常常搬着红色小木凳看着父亲巧夺天工，这一看常常就是一天，这一天天下来就是八年。某一天，多财还是一如既往的看着父亲做工，可这次父亲却出了一个小意外，铁片将父亲的手拉了一个长口子，鲜血往外冒。多财立马跑回家拿上纱布就给父亲包扎，当他触摸到父亲手的那一刻，他整颗心都在颤抖。这哪是手，如干枯的老树皮一般，手指上还有大大小小不同的茧，手心手背还有很多结了痂的伤口，多财凝视着这粗糙的手，久久未动。父亲似乎看出了多财的异样，不自然的将手抽了回去，尴尬的笑着说道：“哎，老咯，不中用咯……”于是便佝偻着背转身回家了。多财一个人坐在了红色小木凳上，望着眼前的这片天空，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做个有出息的男人，然后就像自己的名字一样，有多多的财富，让父亲别再这么累了。可怎样才能有出息呢…… --g?`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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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他一回到家就先拿起让人生厌的课本，直到外边天完全黑了下来，房间已经暗的看不清楚字的时候，他才将课本塞回到书包里。他也不知道这样对自己成为有出息的人有没有联系，但他觉得这样做是正确的事。坚持了一年，多财拿到了大专的录取通知书。虽然不是本科大学，但全家都在为他庆祝。因为全家只有他考上了大学。多财冥冥之中感应到他离有出息的人更近了一步。 =>D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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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报到那天，他只打包了一个铺盖卷和那个红色小木凳。父亲陪他一起到了车站，一路上父子俩没说了一句话。直到汽车开了过来，父亲从兜里摸出来一个洗褪了色的手帕包起来的小包，父亲对多财低声说：“这是我攒的一些钱，拿去吧。”有财轻轻推了回去，父亲直接塞到了他手中，语气稍有点严肃的说：“学校花销大，快拿着！”说完，就转身走了。有财看着父亲的背影，突然想到朱自清写的《背影》，五味杂陈。他突然对着父亲的背影大喊了一句：“我一定会出息的！”路人纷纷侧目，可父亲就像没听到一般，一直往前走，没有回头。多财，带着红色小木凳，带着一份期待与坚定，第一次离开了家。 F1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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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生活三年，多财没有像其他同学生活潇洒，奢侈的享受大学生活，他知道如果他想“有出息”，他的字典里就不应该出现“安逸”这个词。他也有想“快活”的时候，每当这个念头窜入到他的头脑里，他就会静静地坐在红色小木凳上，想起父亲的那双手，那股冲劲就又会回来。三年，似细水长流，又似弹指挥间，大学生活完成了闭幕。 'Q4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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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业后，多财凭着自己的冲劲和本事留在了市行工作。当他在父母面前西装革履，蹬一双锃光瓦亮的皮鞋时，他笑了，他觉得他“出息”了。他的父母看自己的儿子有今天，喜极而泣，用手一直揩眼角的泪水。多财心疼的握着父母的手说：“爹，娘，这是好事儿，不哭，以后儿子带着你两享福。” m^Rf6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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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几个月后，多财感到压力扑面而来，业务的繁重，上司的责备，同事的明争暗斗，常常让多财身心俱疲。多财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喝酒，不仅是应酬需要，更是宣泄心中压力的方式，因为压力再大他也不会向父母诉说，他不想让父母担心。他只能在出租屋里，坐在红色小木凳上，有时会醉到自言自语。但发泄过后，多财就像没事儿人一样，重新回归到自己的轨道。 SkMBdkS9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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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忙碌，两点一线，就会忽略其他的一些事情。父母常常打电话“催婚”，他也渐渐留意到身边同龄人都成双入对，有的都三口之家了，而他还是孤身一人，而且从来没谈过恋爱。有时，他也会幻想，以后他喜欢的姑娘会是什么样子，可是回到现实看看自己的家庭背景，看看现在自己连房子都没有，哪个姑娘愿意跟咱呢。他笑笑，便不再去想。可是，缘分来的时候，悄无声息，也躲避不及。 XV0t 8#T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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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阳光斜射进银行大厅，门前马路熙熙攘攘，正是下班高峰期，人们带着工作一天的疲惫游走在大街小巷。这时，一个看似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踏入了银行，她清清瘦瘦，瓜子脸，大眼睛，樱桃小口，身着一袭白色连衣裙，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在疲惫的人群中她却活力四射，气质非凡。多财迎了上去，两人目光交会的刹那，电光火石，多财感觉血直往脑袋上涌，心脏跳动的频率如同一曲摇滚乐。“你好，我想存钱。”这个女孩先开口说了话。多财意识到自己的目光一直锁定在这个女孩身上，有点冒犯，急忙收回，便回应道：“喔……你，你好，请随我来。”多财耐心的指导女孩一步步操作，女孩走的时候，多财一直送到门口，眼看着女孩的背影已经模糊成一个小黑点，被车水马龙吞没掉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这天晚上，他说不上来的开心，他坐在红色小木凳上，端着一杯热茶，水气腾腾，在他眼前雾化成那个女孩子的脸庞，他不由自主“嘿嘿”地傻笑着，期盼能再见到这个女孩子。 L`0}w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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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期盼好像被上天得知了一样，每个月末，他都能看到这个女孩子来他们的银行存钱，他没追过女生，生怕自己的唐突吓到这个女孩子。所以他每次只是在角落里看着女孩子进来，再目送她离开。他只是能从她填写的票据上得知她的名字叫华华，可就这一点消息，也让他兴奋了好几天。他越来越关注这个女孩子，想方设法去获知她更多的消息。当他打听到华华下班时间以及必经过的街道时，他开始骑着他用第一个月买的自行车在华华身后默默守护她，看她平安回到公寓上楼后，再骑一个多小时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每天晚上回到出租屋，他就会坐在红色小木凳上抿一口浓郁的茶，味苦可心里却是甜蜜蜜的。就这样守护了三个月后，事情终于有了进展。那天，他依然完成他的守护任务，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个毛头小子截住了华华，他对华华动手动脚，华华脸上的恐惧在慢慢放大。多财的两只眼睛里有熊熊之火燃烧，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他扔下车子，不顾一切的将华华挡在了身后，两手握紧了拳头，眼神鄙夷的看向那个毛头小子，咬着后槽牙狠狠的挤出一声：“滚。”毛头小子被多财的气势汹汹所吓到，往地下啐了一口，悻悻地走了。有财还怒气中烧，转身就质问华华：“那男的，是谁？！”华华看向他的眼睛，突然认出来面前这个男人。华华的脸立马红了，低下了头，说不出一句话。空气这时好像凝结了下来，尴尬的气氛吞没了周遭发出的一切声音。多财被刚才的鲁莽感觉十分抱歉，也觉得现在两人十分不自在，先开了口：“我送你吧。”一路上，两人从简单寒暄到最后谈笑风生，微风扬起姑娘的裙角，更是吹动了两个年青人的心。多财将华华送到了楼门口，华华笑盈盈的看向多财，问： \ Q0-y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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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了这么久，你叫什么名字呢？” :~B'6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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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财。以后见。” ]?j[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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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再见。” hxj[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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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便踩着高跟鞋“噔噔蹬”地跑上了楼。 a3(q;^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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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一天起，两人的距离越来越靠近。不久，华华就钻到了多财的怀抱里。相恋一年之后，多财将华华领回了家。父母见了华华，对这姑娘满意的很。本来生活拮据的老两口，那天破天荒的整了一桌子好菜。尤其是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父亲，那天乐的都看到了后槽牙。没过几天，多财和华华就领了证，结了婚。两人的新房是一起租的不到五十平米的小房子，别看面积不大，但被华华收拾的干净整洁，格外温馨。华华不会做饭，多财回了家就扎进厨房，在红色小木凳上挑菜、洗菜，忙里忙外。多财最享受的就是华华将自己做的饭一扫而光，这是对他的厨艺最大的肯定。有的时候坐在红色小木凳上看华华的吃相看的出了神，他觉得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竟然有了自己的“家”。 \&1Di\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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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最浪漫的事就是一房二人，三餐四季，看上去特别简单，可“生活”换言之就是生下来活着，最基础的不过就是柴米油盐，鸡毛蒜皮，可当这些占据了你的生活后，两人的摩擦就会慢慢产生，从火星到大火，终有爆发的那一刻。不断提高声调的嗓音和激动的话语塞满了整个房屋，华华坐在红色小木凳上边哭边叫嚷着，势必要证明自己是正确的，多财也不甘示弱的阐明自己的观点。随着“哐当”一声，两人的争吵突然中止，华华从红色小木凳上摔了下来，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浑身抽搐。多财见华华这样立马慌了神，立马将华华抱起往床边走去。华华怄气着在多财怀里一个劲的扑腾，想要挣脱，多财一言不发，将华华搂的更紧了一些，直到放在床上。华华翻了个身，多财将红色小木凳拿到了床边，坐了上去，然后用手轻轻给华华按摩，看着她不再抽搐，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挂着泪痕沉沉睡了过去后，他才在华华额头上轻轻落了个吻，满怀愧疚的说了声：“对不起。” Mf.: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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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爱情不会因为争吵和拌嘴而渐行渐远，反而会更加恩爱甜蜜。一年过后，华华的肚子就大了起来。这天是除夕，挺着大肚子的华华早早就去了婆家帮婆婆包饺子，准备年夜饭，等着多财下班回家。晚上多财回到家，丰盛的晚餐摆在了饭桌上，可华华却躺在床上，脸色发白，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了下来。父母都坐在华华身边不知所措。多财立马意识到日子快到了，应该是要生了，他让父母安心在家等消息，自己抱起华华就冲出去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除夕夜，医院空空荡荡，医护人员就没几个，好不容易找到了医生，立马推入了手术室。多财在手术室门外头脑发热，两耳耳鸣，他一根根的抽烟，让自己稍微好受一点。“哇”一声，清脆的哭声伴着礼花在天空炸开的声音打破了这医院的安静，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对多财说：“母女平安。”多财瞬间瘫坐在了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华华被推回到了病房，多财在一旁看着襁褓中的女儿，原本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乐的眯成了一条缝，双眼皮，大眼睛，眼神里也和自己一样流动着一股英气，小嘴一直在嘟着，可爱极了。他笨拙的抱起女儿，小心翼翼，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女儿，却对着华华说：“看咱女儿，将来一定是美人胚子。我的基因太强大了。哈哈。”还没乐完，多财立马求助华华：“孩儿她娘，快，快，尿了……”华华虽然虚弱，但是看着多财憨憨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周后，一家三口回到了自己的家。多财坐在红色小木凳上给女儿洗尿布，兑奶粉，嘴乐的都没合拢过。 e(;nhU3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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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财坐在红色小木凳上，看着女儿一点点长大。风将日历吹到了2000年，一个新纪元的开始，这一天也是多财女儿的三岁生日。多财将父母接到了自己的家里，自己在厨房里忙上忙下，不一会就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女儿坐在红色小木凳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蛋糕吞咽口水，华华在一旁摆好碗筷，父母亲坐在床边看着电视拉扯着家常。多财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里走出来时，女儿因太小平衡能力不太好不小心从凳子上摔下来坐在了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华华连忙抱起女儿，轻轻掸去女儿衣服上的尘土，父母亲则是又安慰又擦眼泪。多财看到这时电视里正上演情侣接吻的镜头，“哈哈”一声笑了出来，说：“人家打啵儿，你激动啥。”华华也被这句话逗笑了，父母则是说他没个正经。多财嘴上打诨，但却放下盘子立马就把女儿抱在怀里，亲了女儿的脸颊。女儿被多财的胡子扎的痒痒，“咯咯”的笑了起来，屋里的所有人也被逗笑了。开饭了，多财坐在红色小木凳上，嘬了一口小酒，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本还没喝多少却有了几分醉意，醉在了此情此景，醉在了温馨幸福里。 Zmr*$,v<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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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朝九晚五，生活“两点一线”，时间不知不觉就流淌了过去，十年，匆匆路过。多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当初穿上西服的兴奋感早就荡然无存，西服陪伴了他将近十五年，镜中的自己眼窝有些深陷，双鬓被岁月染白了几分，眼神里没有了当初那纯真和热烈，取而代之的是时间给他沉淀的成熟与稳重。曾经三口人挤在一间五十平米的小屋子，如今搬到了一百多平米的公寓里，自己虽然没有飞黄腾达，腰缠万贯，但也算实现了当初“出息”的诺言。感慨完时间的造化弄人，他就脱下了西服，系上了围裙，如同二十年前的自己扎进了厨房里忙碌。今天，是他和华华的二十周年结婚纪念日，得好好庆祝一下。晚上七点，一切都准备就绪。多财将今天买好的红酒放在了餐桌的正中央，坐在红色小木凳上，等待着女儿和华华回家。女儿和华华前后脚进家门，被这眼前的“惊喜”两人面面相觑。多财看着两人茫然的表情，“嘿嘿”的笑了，然后说：“快洗手吃饭。”等到女儿和华华坐在餐桌前，多财给每人倒了一杯红酒，端起杯子才开口：“今天，是我们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走一个。”三人共同举杯，为今天的“盛宴”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开场仪式。女儿眼尖，看到了多财手上缠着胶布，忙问怎么回事，多财傻笑着说：“没事，刚才做饭烫了一下而已。”华华装作没有看到和听到的样子，低头吃饭，可眼神却总是瞟向多财的手，满是心疼与感动。二十年，磕磕绊绊，相守相持，有过脸红心跳，也有面红耳赤，今天是对过去二十年的回忆，更是对以后更多二十年的祝福与期盼。晚餐过后，女儿回屋学习。偌大的客厅只留下面色绯红，有点微醺的二人，两人窝在沙发一侧讨论着电视情节，没有情话，没有拥抱，没有亲吻，但这平凡的浪漫胜似千言万语。 bx%P-r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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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之后一个月里，多财因处理伤口方式不当，住了院。父母着急的去病房看望儿子，问其缘由，知道了之后老两口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这说明多财一家子和和美美，只要儿子过得好，老两口也别无他求。华华这几天也是来回跑医院，悉心照料多财，在女儿面前还抱怨多财忙中添乱，可那抱怨却掺杂了羞涩和娇嗔。多财做了植皮手术后出了院，右手却多了一个爱的印记。时间长了，那印记还真越来越像一个爱心哩。 {-kV~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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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慢》中写道：“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7d'gG[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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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财的日子在这个小插曲过后又回归于平静，闲暇之余，他还是会坐在红色小木凳上喜、怒、哀、乐，一个人冥想，一个人回忆，一个人期许，如此，岁月静好。 x $=-l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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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从不会让你风平浪静，总会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扔去一块石头，或生起圈圈涟漪，也会激起千层浪。这天是小年，街道上已有零星的鞭炮声，人们在忙着为新年添置新物，喜悦的气息弥漫着每个角落，而唯有多财家里是悲恸凝重的，好似与世界隔离。多财的父亲在今天清晨去世了，在母亲怀里闭眼的，知道的人们都议论着说多财的父亲被灶王爷带上天当官享福去了，可这说法却不足以能安慰得了多财这一大家子逝去亲人的悲痛。老母亲一直在用颤抖的双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念叨着：“老……头子，老头……子……”多财嘴里叼着一根烟，眼眶红的可怕，却没掉下来一滴泪，他告诉自己他不能哭，他是个男人，好好准备后事送自己的父亲最后一程。这一天，多财没说一个字，烟一根接着一根。回到家，他看到了红色小木凳，没有坐上去，而是用手一遍遍摩挲着凳面。父亲虽然没什么文化，可是父亲教会他怎么做人，是他人生的引路人，是他的英雄。可是，他忘了，英雄会老，也会死去。想着想着，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了红色小木凳上。 *q+z5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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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天过后，便是除夕。多财家和其他人家一样，早早回到家，和家人团聚。夜幕在人们的谈笑风生中悄然降临，万家灯火点亮了整个城市。人们围坐在餐桌边，总结过去的一年，期待这马上要开始的一年，电视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接受着海外各地人民的祝福。多财家里没有人们想象中悲伤，因为大家已经接受了老爷子的离去。只不过偶尔谈及到父亲，就会沉默一阵。这顿饭吃完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人们帮忙收拾着碗筷，静静等待新年钟声的敲响。多财回到厨房，默默拿出来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几碟酒菜，放在了父亲的遗像前，他又为自己斟上了一小杯酒，举起酒杯，对着父亲的遗像说：“爸，新年快乐。”说完，一饮而尽。多财在父亲的遗像前静立了很久，照片中的父亲笑的那样的温暖，可这温暖却定格在了一个小木框里。 Q7@ m.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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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叭”，烟花在天空缤纷着炸开，天空一下子五颜六色，新年的钟声已经敲响，小孩子欢腾着跑成一团，一年，过去了，一年，又要开始了。多财望着天空，对天空说道：“爸，我知道你在……” 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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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是怎样一种东西。它能改变一切，带走一切，更可留下一切。多财回到了生活原来的轨迹，不畏将来，不念过往。那伴他多半生的红色小木凳静静地待在客厅角落一隅，虽红漆掉落到已露出木头本来的颜色，却不影响多财对它的喜爱。在它的眼里，那是飘零的回忆，仿佛一个别样的记事本，记录着他的一生。

感谢赵老师的分享！ *&vy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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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联西老师光临指导本帖并问好！！！ b (,X3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