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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哇塞”的幸福
林艳红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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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9-03-22  

“哇塞”的幸福

     天阴沉沉的,乌黑的云在天边翻滚,路边的柳树在风中摇摆着柔媚的身姿,与细密的雨滴一起翩然起舞。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下了几天。哇塞只有在下雨的天气才能休息。他依然笑呵呵地哼着小曲,手里拎着一个酒瓶子,红扑扑的脸上流露着满满的笑意。
    “哇塞”是小区的人给他起的雅称。因为哇塞一张嘴第一句话常常是两个字——“哇塞”,所以大家就开始叫他“哇塞”,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据网上称,“哇塞是流行于台湾的闽南话粗口,很难听的。多数使用者并不知道哇塞的来历和原始意思,现在这个词逐步脱离开原有意义,成为一个表达惊讶、惊叹的流行词语。这一点,咱们就不考证了。
    哇塞本来是住在县城附近农村的乐天派,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快乐地过着他的神仙日子。可是为了一双儿女求学,举家迁到县城,落户于我们小区,就住在我家楼下。他的大女儿今年读高二,小儿子四年级。哇塞的媳妇在一家熟食店打工,跟小区的人来往很少,而哇塞是“自来熟”,热情,大方,开朗,乐观,从来没有看到他脸上有愁云密布的时候。
    哇塞尽管每天工作很辛苦,但他依然很快乐。他经常干活累得腰酸背疼,可从没有耽误一天工。哇塞不仅十分敬业,还是一个热心肠,小区里不管谁家需要他帮忙,都会义不容辞,从来不收工钱。哇塞经常说:邻里邻居的,谈钱多外道。再说,给大家干点儿瓦工活,是我哇塞的幸福,说明你们信任我,这比什么都重要。
    哇塞坦诚的目光、真诚的话语,让大家感到了他为人为事的坦率与豁达。于是这家阿婆给哇塞送去香喷喷的饺子,那家大嫂给哇塞的儿子、女儿买来学习用具。就这样,小区里因为哇塞的到来格外地温馨起来,仿佛又回到了以前我们住平房时邻里邻居之间互相帮助、互相友爱的大家庭氛围。
    哇塞是远近比较有名气的瓦工,每天工钱不薄,多的时候达到三四百元;即便眼下是建筑行业相对缩水的时期,他每天的平均工资也达200元左右。
    哇塞的瓦工活比较精细,干活认真,有时候能够根据不同情况对自己的瓦工手艺来点小小的创意。为此,常有年轻的小工拜哇塞为师。如果哇塞没有喝酒的时候,就会很谦虚地笑笑;如果他喝酒了,则会爽朗地哈哈大笑,然后铿锵有力地吐出两个字——“哇塞”:“收弟子可以,但必须要请我喝酒。”随之再次咧嘴哈哈大笑,很开心,很快乐,很真诚。
   很多时候,哇塞的幸福是会升华和传染的。我感觉哇塞的幸福真的很简单——简单到一碟花生米、一块大豆腐、几根大葱、一碟辣酱,就可以喝上几杯50度的纯粮食酒,然后哼着小曲下楼,歌声颤颤巍巍地飘过楼道,穿过厚厚的墙体,一点点感染着那些衣着光鲜、面子尊贵的一族。有的时候,别人一脸的惊诧和不解,甚至还有嘲讽,会在那一刻与哇塞满脸阳光的灿烂形成小区里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哇塞从来不讲究穿着,冬天里就穿一件很简单的棉衣,很单薄,但他似乎从来不感觉冷。到了春天,他穿着一身中山装,有点破旧,还有污迹;裤子是八分裤,比较时髦;脚上的一双胶鞋经常不是很干净,会有斑斑点点的痕迹。夏天,哇塞可就省衣服省钱了,只穿一条短裤和一个大背心子,既凉快又省钱,经济实惠。
下雨天是哇塞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哇塞从来没有休息日,大概老天看到哇塞太累太辛苦了,就心存善意地满天飘雨,于是哇塞就可以休息了。可以因为那一场细密如织的雨水,在家喝上几两小酒,然后红光满面地去小区的活动室里玩几圈小麻将。我经常看着哇塞满脸红润的模样,不禁想起苏东坡当年被流放到海南时,因为多饮几杯酒,满脸红扑扑的,竟然被当地的孩子们误认为是返老还童了。于是我就想哇塞的心思很粗放,真是童心未泯,经常因为和牌了而高呼“哇塞”,于是大家哈哈大笑。哇塞却不笑,怡然自得地收钱,脸上是纯净的黝黑带着赭色的亮,小学生那样的平头,平和、善良的中国农民的脸,牙齿很白。他喜欢笑,喜欢粗略的生活,不精细,不繁杂,很简单。
    北方的建筑业是受季节限制的,因此哇塞每年要有几个月的时间失业,可他依然没有太多的烦恼。哇塞的媳妇每天在熟食店工作也很辛苦,于是哇塞便主动承担了照顾孩子和家里的琐事。大女儿每天上晚自习回来很晚,尽管哇塞在生产旺季时每天累得浑身酥软,但没有一天不去学校接女儿的。冬天的时候,哇塞就承担起晚上先接完儿子再接女儿的重担,周而复始,乐此不疲。我为此总会有一些感动,感觉哇塞真是一个好父亲。
    哇塞的瓦工活远近闻名,这不,又在附近的农场包下了一个铺砌小区步道砖的所有瓦工活,大约得干两个月,每天工钱200元左右。这样,哇塞又可以有一部分收入了,等淡季的时候尽管没有收入,日子也可以过得富足和丰盈一些。虽然哇塞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和太大的野心,但一样希望一双儿女衣食无忧,生活得幸福一些、宽裕一些。
    我经常在上班或下班的楼道中看见哇塞。我很喜欢和他攀谈,很想被他那简单的幸福所感染。没有过多的奢望,只想靠自己的本事赚钱养家糊口,把一双儿女供上大学,然后淡然地吃上几个可口的小菜。从来没有看到哇塞买肉和鱼,但是豆腐和白酒却是他手里最常见的,灿烂的笑容也是哇塞最让大家喜欢的主要“软件”。
    哇塞代表一座城市中为供孩子上学而从农村迁到城里的一个很大的群体,但他脸上的幸福笑容却是许多农民工兄弟所缺少的。
哇塞的幸福就像这绵绵无期的细雨,滋润了心田,也丰盈了他那单调又脏累的瓦工活。哇塞的幸福真的好简单,就像山间的小溪水昼夜不停息地潺潺流淌,时而高歌一曲,时而轻吟浅唱。哇塞的幸福是那些身居高位、享有厚禄之人无法理解和想象的。即便你住着豪宅开着好车,即便你吃着山珍海味,即便你身穿名牌出入高档会所,即便你挥金如土,但就有一点,你站在哇塞的面前,你可能永远没有哇塞的那份幸福与快乐。那一刻你心灵深处的贫瘠会让你顷刻间惊恐与震撼,扪心自问:如此辛勤地拼搏奋斗,倘若把最简单的幸福和快乐给丢失了,那么我们还有什么,拼尽一生的努力还值得么?
    我不禁又想起34岁的留美博士、复旦教师于娟与乳腺癌搏斗后的遗言:活着的时候不要急着赚很多钱换大房子买豪车,而是要陪着你的父母多出来走走,多给父母买双鞋子,多陪陪你的孩子……
那一刻我豁然间顿悟。于娟用34年的青春换来的瞬间醒悟对于我们来说是多么弥足珍贵。就像哇塞一样,他内心深处的丰盈、充实和幸福正是这个时代太多人所缺失和迷失的最宝贵的东西。
我仿佛看到哇塞手中的那一块块瓷砖在旋转,摆布,放大,缩小,最终就像一个个美丽的音符唱出了哇塞一生的幸福!


江湖(短小说)
              
林艳红             
    詹义“啪”地一声把电话重重地摔在桌上,怒气冲冲地骂道:“都他妈像要债鬼似的逼我,新设备无法开工,几十号职工要吃饭,签约农户要上门收购……都是钱闹的.”詹义越说越气,眼珠子直冒火,血压升高了不少。他在办公室急躁地来回踱着,厂子没有三百万根本无法开工,唯一办法是向银行贷款,可是,利用什么渠道能打通和新调来的行长的关系,顺利贷款成了詹义的心病。詹义疲惫地伏在老板台上,嘴角结了痂的火泡隐隐作痛。电话薄翻来覆去,也没找到接洽人。他恼凶成怒,扬手把电话簿狠狠地砸到地上:“老子就不信邪,这年头还有钱办不了的事,大不了多破费几个。”詹义脑子里迅速盘算着公司资金的缺口,所有不动资产按330万算,60%抵押最多能贷到190万,咋办?他紧紧盯着眼前这张银联卡:“宝贝,这回就指望你啦。”    
    信贷部刘主任引领詹义拜见邢行长,詹义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邢行长,我因为新进了一批设备,这个,这个,流动资金出了点问题,您看……”邢行长倒是很快明白了詹义的来意,微笑着说:“企业贷款是支持我们银行的发展,你公司情况我们做过调查,资产核定数额只能贷180多万,评估公司审核评估后,如果你公司贷款信用好还可以追加贷款额度。”
    詹义心想,有门,不过明摆着是要好处。但嘴上没这么说:“邢行长,我公司想要正常运转可就靠您啦……”詹义点头哈腰地递过一只中华烟,顺手把装有银联卡的信封递过去:“一点小意思,您笑纳。”“哈哈,詹总,你也会这一套?在我这里可不好使,”说着就把信封递给詹义。不好使?还是嫌少?“邢行长,这是30万,事成之后,我再重谢。”
   “詹总,我和你算笔账,我每年的薪酬近20万,我还年轻,到退休或我死的那天,我的薪酬可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如果我收了你的钱,背上一个受贿罪,不仅毁了前程,就连我自己应得的报酬也飞了。你贷款完全符合国家政策,不需要附带好处费。你这可是害我呀!”

詹义想,“还行贿那?装什么装。”忙又把信封塞到邢行长手里。两个人正推搡着,电话铃响了……邢行长接完电话说:“詹总,我这还有事,你的事我们肯定抓紧时间办,你先回去,这个信封先放在我这里. ” 
    几天后,会计告知詹义到账贷款275万。詹义想,钱真是万能的啊!“对了,邢行长还给您带了一封信”。詹义颤抖着手接过来打开,一张银联卡,附带一张纸条:“信用是最大的担保,合作愉快!邢。”                
   詹义眉头一皱,手里拿着那张“万能”的银联卡杵在那里,自言自语:“没收?!难不成是遇见清官了?邪门。风声紧了,还是风气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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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9-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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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9-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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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 发表于: 2019-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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