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南石油工程公司 蒲科良 a*o#,T5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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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位于川东北一处寻常的乡村螺溪镇。说是老家,我却并不在那里长大,小时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跟着父母回去看望爷爷奶奶才小住几日。老家于我的记忆不多,但那乡音乡情却历历在目,让人难以忘怀。 V)V\M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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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溪镇因一条螺溪河而得名,河上有一座盘石桥,桥面用单条石铺砌,桥下用条石砌成石河堰,每次跟着父母回老家的路上都要穿过这座桥,平时这盘石桥也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有每到夏季丰水期的时候,桥的上游和下游形成近3米高的落差,河水流经石桥形成一道多叠瀑布,蔚为壮观,相隔几里都能听见轰轰的水声。我们就伴随着水声走在归乡的路上。那时我大约5、6岁,父亲走在前面领路,母亲在后面牵着我走,记忆中父亲的身影高大而伟岸,保护着我跟母亲。 MQ9 9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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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螺溪河,再绕过几个弯,走过几道田坎,经过一方砖窑洞,几丛竹林,一片池塘,远远的看到隔壁“毛狗”家堆的谷草垛,见到一排红砖土瓦的平房,就到了爷爷奶奶家。这时候爷爷可能刚下地干完农活,坐在晒坝上,背对着堂屋吧嗒吧嗒抽他的叶子烟,任由鸡鸭在院坝四处溜达,小猪在圈里撒欢乱叫。奶奶通常在家里养蚕,喂鸡喂猪养鸭,烧火做饭。 'z0@|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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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坝前面是一片开阔的丘陵,除了几亩农田,还有芭蕉、桑树,广柑树,桃树、李树、柚子树,这些都是爷爷奶奶辛勤经营的家业。回到老家,总有吃不完的水果,做不完的游戏。“毛狗”是隔壁家小孩的乳名,毛狗还有个小叔,比我们大7、8岁,小时候发高烧脑子有点烧坏了,讲话也咿咿呀呀讲不清楚,但是心底善良醇厚,逢人便乐呵的傻笑,一来二往我们几人就打成了一片,一起猫在桑树下找桑葚,桑葚汁把手上、嘴里都沾染上一层乌黑色,填饱肚子就去捉螳螂、天牛、金龟子、独角仙,或是爬树、抓鱼、捡蛋,玩得一身是泥。 6":=p: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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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是农村最热闹的时候,按照四川的习俗,杀了年猪,便要在院坝摆上八大碗的流水宴席。都是自家操办,左邻右舍沾亲带故的亲戚乡邻全部请来,一片乡里和睦、家人团聚的热闹景象。白斩鸡、腊肉、香肠、扣肉这些自然都少不了,小时候不爱吃肥肉,梅菜扣肉,糯米扣肉我都只挑里面的梅菜跟糯米吃,对扣肉敬而远之,殊不知扣肉是辛辛苦苦一年下来杀的年猪做的,一般时节想吃还吃不上,老人们说:早些年如果准女婿第一次上门,丈母娘给新女婿盛饭时往往用海碗乘上一大碗米饭,饭下面还要悄悄埋上几大片最大最肥的扣肉,这样做既是表达热情欢迎,更重要的是可以考察出未来女媳的饭量,以此推断小伙子能否承担起家里的重体力活。而像我这样的,大概在农村是讨不到媳妇儿的。 2Jw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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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随着年轻一辈外出务工,老人们逐渐过世,旁边的乡邻一一搬离,留在老家的人越来越少。过去那种热络的人际关系逐渐变得淡漠,老家变得颓败而没落。只有当过年时年轻人回去老家才迎来短暂的热闹和生机,不过随着春节后人们候鸟般的“迁徙”返城,乡村又再度回归落寞。 fFudo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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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年老家的红砖土瓦房年久失修半边垮塌了,叔伯们合计着凑钱重新砌了一栋两层小楼,本来是想逢年过节时家人们都回老家团聚,房子修好几年了,却没有一年回去过。人凑的最齐的还是今年奶奶过世为老人操办丧事。按照传统习俗守孝期间不能洗澡,理发剃须,回去看着老爸瘦了一圈,疲惫而又憔悴,白胡子都一大把了。 jXB<"b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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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走了,我们对这里也就更少了一份牵挂。老家的小砖窑早已废弃,桑树也不知所踪,池塘的水变得浑浊而发绿。唯有盘石桥虽然杂草丛生,依然水声轰轰,像是歌里唱的那样:“到不了的都叫做远方,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 v>CAA"L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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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奶奶料理完后事,临走时,途经隔壁姨奶奶家的柚子树,硕大的柚子挂满枝头,姨爷爷非要摘下几个给我,70多岁的老人家,艰难的攀爬着果树采摘下来,颤巍巍的捧到我的手上,笑盈盈的说这是自家的柚子树,多少年了,现在也没工夫管,都是自然生长,没有打过药。带回家里,拨开一尝,觉得柚子特别清新香甜,不禁眼眶一湿,那是故乡的味道。 L l\y2o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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