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湖南邵阳石油分公司 封宇平 ! T,7
#>'1oC{
“鱼我所欲也”，友人昨天傍晚在竹里茶馆诱以东江湖的条子鱼，我婉拒了，不是不喜欢那种腌制后的湖泊水体养育的鱼干，而是离家前，我已一锅煎炸过大草鱼，准备好与儿子的晚餐。果然爱人吃过东江鱼，晚上回家说很咸，不得不多喝水，而家常鱼的好处就是鲜。 H[N&Wiq/|
^z&xy41#B
预谋做一碗鱼汤，所以选择煎炸的锅边鱼头鱼尾和一些没炸出焦黄的鱼块，炖成汤，和儿子美美地吃鱼肉，抿掉鱼刺，留下鱼汤，有次日早晨吃鱼冻的想法。结果自然是没有成功，因为天气的原因，鱼汤无法凝固，鱼冻是得冬天去做，放置冰箱都没有那样晶莹剔透的视觉效果，更没有入口即化的鲜爽。 iL 4SL}P
J+* rjd I
在民间的餐桌上，过去吃鱼是很有仪式感的，不仅鱼头摆放的朝向有讲究，一般是必须超着最尊贵的客人或是德高望重的长辈，就是吃全鱼翻不翻个都有禁忌，河岸居民过去行船的多，忌讳一个“翻”字，要翻鱼身，得好几双筷子一起行动，而且都不说话，靠几个人的默契完成那套动作。 !CBx$1z
Mty]LMK
吃鱼不说话，和嚼着芝麻不说话一样，即是百姓生活的一种通俗的礼仪，也是一种避免鱼刺卡喉的智慧。有的孩子小时候不懂事，吃鱼说话，鱼刺卡喉之后，灌醋，咽大饭团，会留下心理阴影，有的到长大都害怕吃鱼，宁可放弃对鱼类美食的享受。贵气的，还要去医院，请医生做取刺的小手术，不说影响呼吸，伤了食道可不是好玩的。给婴幼儿开荤，也是给孩子亲吻鱼嘴，学会抿刺挑刺，是给孩子喂食和必须教会的基本技能，会抿刺不会卡刺，曾是孩子智商发育的标志，吃鱼是人生开智慧的起点，多么奇妙？ GvzPT2E!
8) PO EY4
大刺大家防备得当，一般早早就被挑出来扔掉，最担心的是小刺，就是成人都有不小心被刺的时候，牙龈，反牙槽，咽喉部位，再细微的刺都不能忽视，细细的痛，格外难忍。和米饭颜色一样的小刺，夹碎鱼肉的时候会看不见地混杂在米饭里，很容易在吃饭的时候刷其存在感，那滋味可真不好受。所以，一般家宴的时候，一旦到吃鱼的当口，大家都是不说话的。要说什么，也是选择自己没吃鱼，甚至全桌大家都不吃鱼的片刻。 3 n:<oOV
cHsJQU*K6
回想当年，大杂院大家的房门都是不关闭的，吃饭的时候，就有人去邻居家观察，看吃的水平，“有眼珠的菜”一般指的就是鱼类，虾米小杂鱼也勉强算上档次，哪家吃“有眼珠的菜”就会被其他人家啧啧称赞，大家都清贫的岁月，吃上好菜，至少是能干和会过日子的表现。有些菜，邻居是可以夹上一筷子的，但是鱼，不是住家客气邀请，是不会擅自动筷子的。那时候水体没有污染，邵水河对岸边居民是很慷慨的，随便就可以钓或是网罗上大批的鱼类，鲜鱼吃不完，就抹上咸盐晾干，冬天就和腊肉一样熏制，风吹鱼，坛子鱼，黄炸鱼，各有风味，也让人随时垂涎欲滴。 h/TPd]
Bh' vr3|
（今天5月12日母亲节对母亲的思念，也变成她过去杀鱼时一个奇怪的做法，好像是我读过爱斯基摩人的一个童话故事之后，她总是让我生吃鱼目，说是能明目健脑，变成聪明的孩子。这一点我没有复制传承，不会提前损伤“有眼珠的菜。”） eBAB7r/7
KR^peWR
爱钓鱼的二姨夫，会做一道红鱼的特色菜，需要冬季的甜酒酿，还有天然的色素，过年前会每家送一纸包，晚年他为把这道菜延续下去，特意将做法写成文字，折叠起来交给我。我很好地保存着，可是没有钓鱼的技艺，没有真的实践一次。这次的鱼汤，也是爱人要值班，我第一次自己切辣椒丝，儿子买来生姜，为鱼冻而放了很多水，果然滋味淡了，和儿子吃鱼不说话，他比较喜欢炸黄的鱼块，因为煎鱼的时候，好的肉块在锅子的正中，充分浸泡在香油里烹炸。油香，鱼香，姜葱辣椒的清香交融，口感比其他水煮鱼块要有嚼劲。 ^YIOS]d>8#
8v^i%Gg
吃完鱼和儿子说一些鱼的故事，比如日本的生鱼片，比如曾驻扎在黄河边的老兵，说过在河边大围子里捞黄河鲤鱼的故事，泥浆一样的黄河水，居然养育的鱼类也是肥硕鲜美的。还有东北的冷水鱼类，东北的全鱼下锅，灶台鱼中间炖鱼，周边贴饼子，整条的萝卜茄子玉米，一锅出。儿子见过冬天可以走过冰面过河的延边布尔哈通河，多次跨越黄河长江，就是看《舌尖上的中国》，江河湖海的各式鱼类美食，就是能吃的地理，最朴实的爱国教育，最生动的生活课。 bOz\-=au
LVEVCpp@
我还告诉他新宁有个勤劳的女子，为致富脱贫开山塘，养生态鱼的真人真事，她拒绝了别人从湖区网箱进几十天就能长成的速生鱼，宁可花三四年的时间，割草，让鱼在生态环境下自然生长。遇到洪水，很多鱼被冲跑了，她却没有被灾难吓倒，继续她的乡村梦想。等新一批的生态鱼长成，可以带儿子去现场捕捞。因为他生长在城市，无法像我儿时那样，能够目击乡村冬季干塘捕鱼的狂欢。 <$yer)_J!k
,IJ Nuu\
面对我失败的鱼冻，我给他讲爷爷的鱼冻，爷爷比我的厨艺都差，但他艰辛只要是好菜，什么做法不重要，总是能吃的。鱼还没煎炸好，就大量放水，各种调料不看火候就一股脑下锅，吃完鱼肉，捞掉渣，汤水就会变成鱼冻，可能是因为炖煮之后，鱼和配料的精华都融化在汤水里，鱼冻的滋味比鱼肉要更好，更令人回味无穷。冬天的早晨，用筷子划开鱼冻，可以一块块夹到碗里，让热饭烘热，化掉部分汤底，烫嘴的饭遇到冰冻的鱼汤，那种早餐才是享受呢。吃鱼不说话，吃鱼冻是可以说话的，我永远记得父亲那孩子般的，洋溢着做鱼冻成功的微笑。 Ee|+uQ981>
@&ZTEznbyt
相信经过以后多次的试验，我的鱼冻也能赶上父亲的味道，时代不同了，过去那种野生的鱼难找了，或许新宁的生态鱼能帮助我完成鱼冻的作品。孩子或许还不能理解我多年的奔波和漂泊，无论是不能说话的鱼，还是可以说话的鱼冻，都是我对孩子的愧疚，是我对孩子的倾诉，是我从父亲那儿学到的，将父亲对我的爱，用来爱我自己的儿子而已。 ^LU[{HZV
k13/yiv
+~fu-%,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