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河北沧州石油分公司 刘丽娟 V{n p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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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九月,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父亲要送我去承德上大学。一个巨重的行李箱,一个编织袋,还有两个背包,都装的满满当当。虽然是晚上9点的火车,还要去天津倒车,可是因为只有一班去县城的公共汽车,所以我们中午就从老家出来了。 lBC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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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父亲从不亲近,话也很少,买完票就坐在候车厅里等着,呆呆地看着车站人来人往,看着火车呼啸而来,扬长而去。父亲不时地看一眼、拉一下脚边的行李,生怕被人顺手牵羊。他身上穿着自己仅有的一身体面的衣服,洁白的衬衫,灰色的西裤有点短,皮鞋特地打了点鞋油。可是他很瘦,皮肤晒得黝黑,肩膀佝偻着,探着头四处打量,不过才45岁,却好像一个干瘪的老头。只有晚饭时,父亲出站买了几个素包子 f /jN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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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坐上火车到了天津站,距离最早发往承德的火车也要第二天早上6点钟。车站门口有很多人挤在我们面前询问着要不要住旅馆,我看出来父亲在犹豫。我知道他东挪西借的才给我凑齐的学费,这几十块钱他舍不得花,可是又不想我受委屈。两个人默默无语地走到明亮的候车大厅,我故作轻松地说道:“这里又干净又宽敞,比那旅馆还好呢!”父亲笑了笑,脸上的窘迫感舒缓了很多。他从行李箱里拿出毛巾被铺在地上,让我休息会。自己也找了块纸箱,把外套铺在上面蜷缩着躺下。周围一直很喧闹,父亲也睡不踏实,醒了就起来背着手来回溜达,不时地低头拍一拍衣服上的尘土,拽一拽西裤上的褶皱,终于熬到了天亮。 hi37p1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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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小时后终于到了学校,我跟着学姐东跑西颠的忙着报名、缴费、领被褥、办饭卡,父亲坐在校门口的花坛台阶上看着行李。终于安顿好了一切,天已经快黑了,父亲还要赶夜车回家,对我说:“一会自己去食堂吃点饭,我自己慢慢溜达着就去车站了。”我说:“反正也不远,还是送送你吧。” 1G\ugL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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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父亲和我一前一后走着,父亲吧嗒吧嗒地吸着烟卷,不时地嘱咐着跟同学搞好关系、好好学习、放心家里之类的话,我只是默默地应着。到了车站,父亲说要去上厕所。回来时手里提着一大袋子价格很贵的牛奶和饼干,放到我怀里,笑着说:“在学校想吃啥买啥,别舍不得花钱。”我打开父亲的背包想往里面塞一些,父亲一把抢过去,一脸嫌弃地说:“这些东西我吃不惯,你也别吃独食,回去分给宿舍的同学。” =R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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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检完票后,回头对我招了招手,就离开了。我的泪水夺眶而出。以前总觉得父亲的角色是可有可无的,他不像母亲的爱,是一日三餐的悉心照顾,是四季交替时的嘘寒问暖。何况他没有伟岸的身躯,没有给家人创造富裕的物质生活,也没有肯定过我的成长和进步,和我理想中的父亲很不同,但是在那一刻我突然发觉,他把自己全部的时间、精力和热爱都交给了家庭,没有自私的为自己留一点空间。他的爱是笨拙的、是深沉的,值得我用一生去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