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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蛙地》 Zb>? 8
（四幕五场话剧） <\^8f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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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作家》2016年第11期 | 王彬 2016年11月09日14:24 aX'*p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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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S2&4g/
+ =</&Tm
景同上。 pl?`8@dI
hRhe& , v
幕启时，壁钟刚好报七点。 tT_\ i6My
{JMVV_ }n
蛙鸣断续可闻。 5U$0F$BBp
]N?kG`[
［刘宝军、小芸上。 ^u ~Q/ 4
0aB;p7~&
刘宝军 这蜜蜂和人一样。有人劳动。有人享受。有工蜂、雄蜂、蜂后。那些工蜂，小小的工蜂。寿命也就一百天。飞呀，飞呀，吃的呢，也就那么一点。蜂后什么也不干，可大家都服从它。一窝蜂只能有一只蜂后。出现两只，就该分箱了。分箱时热闹着呢，有的工蜂跟那一只，有的跟这一只。弄不好，一窝蜂就跑了。 !Wnb|=j
0 M[EEw3
小 芸 别让它们跑呀。 lRFYx? y
`d}2O%P
刘宝军 这蜂跟人一样，都是有缘份的，看不上的，它不跟。 j A%u 5V
/*mI<[xb
小 芸 (似有情意)它看上了，人家也不一定要啊! ^<2p~h0
\
8&sl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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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宝军 (无语) lt8|9"9<
A3/k@S-R2
［藕花上。 1mG- }
kt:!
7
藕 花 小芸，跟我们放蜂去吧。 YIYmiv5
EaN6^S=
小 芸 (天真)怎么放呢? s2'h
XXa|BZ1RX
藕 花 花开到哪儿，我们的蜂就飞到哪儿。 cV F "!.
3
Za} b|
小 芸 是吗？ AoxA+.O
h2d (?vOT
藕 花 谁骗你谁是小狗。 i8]S:4 9
T_4/C2
小 芸 这么多的蜂箱怎么运呀? ,k3FRes3
$xN|5;+
刘宝军 用火车。租一辆大平板。 0 kW,I
&D*b|ilvc
小 芸 你和藕花呢? "4{r6[d n
wf<M)Rs|
刘宝军 我们在大平板上搭一个帐篷。那可不是高铁。站站停。一停，蜜蜂就飞出去了，到站台附近采蜜。我们这种车白天不走，晚上走。下雨了，刮风了，吹得帐篷哗啦哗啦响。坐在帐篷里，看星星，看月亮，看黑压压的田野有一溜灯光，萤火虫一样，轻悠轻悠地浮，那是另一股道上跑的车。雨点打在帐篷上，“啪哒啪哒”，打在脸上，冰凉冰凉的。这时候可不能大意，它们安稳吗? }BP;1y6-r
KbeC"mi
小 芸 真的? Qvhl4-XjZa
H/M@t\$Dc
藕 花 我可就想家了。我们的家在哪儿呀? 3.y vvPFEM
Pd Wx|y{%
［张妈从楼上下来。 5=ryDrx
>4CbwwMA
张 妈 别什么人都往这儿带!你快把阳台收拾收拾，一会总经理要上去喝茶。(指刘宝军、藕花)你们快走吧!这不是你们来的地方。去! _oeS Uzq.
gg2( 5FPP
［小芸急忙跑上二楼。 w \O;!1iU
4o[{>gW
［刘宝军、藕花下。 sfl<qD+?
\'O"~W
张 妈 （自语）今天总经理怎么啦?回来就不高兴。(摇头)那么大的公司，好几万人呢，难。住医院还想着公事。柴米油盐，要治污，还要反腐败。 )Pv%#P-<
k8zI(5.>
［宜城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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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wGc@xOgg,
宜 城 张妈，你说什么呢？ z dam^o
Zj'9rXhrM1
张 妈 今天总经理不高兴，你躲着点。别把火都招到你头上。 m)v &v6
'm$L Ij?@
宜 城 向我发火。我还向他发火呢!您说，有这样的吗?都是他的儿子，凭什么有厚有薄，我分一间半，大哥分三间半? DN6Mo<H
#%O0[kd
张 妈 (不相信)有这事? r9?Mw06Wc5
U 6)#}
宜 城 我为什么骗你? h/Y'<:
Lr pM\}t
张 妈 这不行。我找总经理说去。 ^U/O !GK
u=e{]Ax#}
宜 城 (轻蔑)您找他说理?您凭什么? N8df8=.kw
"3J}b? u_[
张 妈 （恼怒)我怎么不能说?凭什么?凭什么我不能说! _|`S3}q|d
;!Fn1|)
宜 城 (笑)您管不了。 r5^eNg k
k+*u/neh
［宜京上，与宜城耳语。 x]j W<A
UJ2U1H54h
张 妈 快吃饭了，你们哥俩帮着收拾收拾。(下) xyXa .
4^<?Wq~
宜 城 (对着张妈的背影，笑)我们不吃，我们也不管。二哥，房子的事，你跟肖萌说了? 3 Jn ;}
]6j{@z?{
宜 京 哪有空儿啊。吃过饭再说。你不在家吃饭? C;y Z
#GFr`o0$^
宜 城 我外面有个饭局。二哥，不是我说你，你在政府里混什么劲，跟老爸说一声，调到他们集团里谋个副总什么的，不比这儿强！ @2i9n
<: CkgR$/{
宜 京 （叹口气）咱爸干么？你说，我好歹也是个处长，怎么这么穷?一个月挣不到一壶醋钱，够干什么的？我就想不通，同样是处级，你们公司的什么“总”一个月至少三五万，年底还分红，分个二十万。我呢？才一万，论理还管你们！ ) )Za&S*<
r<$y= B
宜 城 我们是企业，创收单位呀! M"L=L5OH-
R xQ *
宜 京 创收?就你们！我还不知道?干银行的居然学平头百姓，一级一级地把钱存起来，下级银行存到上级银行，下级吃上级的利息，一级一级地吃。利息虽然不多，养活几个“总”也还够!丢不丢人? /yZcDK4
1|:KQl2q
宜 城 那你说怎么办?不良贷款太多，收不回来，谁还敢贷?只能把钱上缴，吃点利息。你要是嫌穷，到我们这儿来好了。 ;n;p@Uu[
b
Q/Rqa5LI:
宜 京 到你这儿?你们公司才是处级，我到你们这儿干什么? h{qgEIk&
+b 6v!7_
宜 城 说真话了不是?还是有瘾。这官儿当久了，就跟扎吗啡似的，半天不扎都不行。你要是这么上瘾，让老爸给你疏通一下，再向上走走。 yB!dp;gM{
|I=T @1_D
宜 京 走?熬吧!爸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kD
R.E:
`WS&rmq &'
宜 城 你说怪不怪?但凡什么事都有个子承父业。比方说，修皮鞋的儿子修皮鞋，卖大米的儿子卖大米，谁也不说什么。天经地义，很正常。可要是市长的儿子也当上市长，议论就多了。至少说你是官二代，裙带关系!他们不想想，这做市长就跟修皮鞋、卖大米、淘大粪、炒房子的一样，子承父业，有什么奇怪！官二代怎么啦?官二代是财富!
v"0J&7!J
DHRlWQox
宜 京 （不耐烦）你说这个干什么?爸爸第一不是市长，第二不管我的事。生怕我沾了他什么，就说你二嫂，他管过吗?打架的时候，人们说，退一步海阔天高。可做官呢?进一步才海阔天高呢!咳，说这干什么，还是说房子吧。万一肖萌不管，还得想别的办法。 * v#o
4skD(au8
宜 城 你想办法呀!走，吃饭去! %a7$QF]
e|r`/:M
宜 京 （迟疑）那房子的事，得抓紧同肖萌说。 x?<FJ"8"k
B#R|*g:x
宜 城 （推宜京向外走）不要总是只争朝夕，你呀，就是这个毛病！走，回来再说。 EdX$(scu~B
NHE 18_v5
［宜京、宜城下。 ~V6D <
NxI LRKwO
［孙玉尊、孙玉爵上。 o+VQ\1as?(
~.|_ RdN
孙玉尊 玉爵，你最近接待过香港新报的采访? w32y3~
9-
# R)4_
孙玉爵 新报的主编，徐鸣。你也认识的。我中学同学。前几年，有十年了吧，跑到香港定居，有一位老板投资，搞了这张报纸。中右偏左，和大陆来往挺多。一个月前来咱们这儿，顺便看我。也想采访你。你当时在奥克兰休假。 fN2lLn9/u
y1#1Ne_
孙玉尊 唔。那儿的花有这么大。(双手掬成一朵花的形状)那地方规矩大，花长得太多了，就得剪下来，到时候不剪。门口就贴上罚单了。咱们这儿不行，气候就不行。(转入正题)你跟他说了什么? -:rUw$3J
wuo,kM
孙玉爵 随便说说。 8 F hdN
iURe( [@
孙玉尊 随便说说?你自己看看!(指茶几上报纸)你呀，你呀! !5N.B|N t
5lu m $5
孙玉爵 (无语) |':{lH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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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x>Q'C(
孙玉尊 你当时同他谈什么了? n&!-9:0
}QmqoCAE~m
孙玉爵 主要是谈工会与纪委如何发挥作用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工会、纪委都是在本单位的党委领导之下。做为下级部门怎么监督上级领导?更谈不上制约。资本主义讲三权分立，我们不能照搬。但，我们如何建立监督与制约机制，是我们必须考虑的。最简单的办法是让工会、纪委独立出来。比如某企业的工会由上级工会直接领导。不存在与本企业领导的上下级关系。纪委也是这样。比如某市的纪委由省里的纪委直接领导。这样，从总的体系看，依然保证了党的一元化领导，具体到部门，由于独立出领导关系，也就便于行使监督。其实，类似的做法，在中国的古代，早已有之。唐代的监军制，由中央派内官到各藩镇实行监督—— _u Il
xYB{;K
孙玉尊 你说得也太随便了吧?你是什么身份?“莫道书生空议论?”(指报纸)你自己读读!这样的话是你可以随便说的?还有，你再读读，(用手指戳点报纸)什么，你们协会的工作是“装孙子”? ;F Eqe 49
pK4)yu+
孙玉爵 (吃惊)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我的原话是，我们协会不是行政机关，根据我们协会的特点，我做了两个比喻。一个是庄子哲学——无为而治；一个是孙子兵法——同行政部门打交道，要讲究点策略。这怎么成了“装孙子”? 1.>m@Slr>
ptaKf4P^r
孙玉尊 你不提供这样的比喻，他怎么会提炼出“装孙子”?省委的老田，田志清同志今早给我打来电话，很不高兴。玉爵，你也是老同志了，大器晚成，也该成熟点了吧。 O".=r}
QsW/X0YBv
孙玉爵 (一时无言。突然激动)这样的“器”我做不了!你知道，我原本是搞教学的，打不了这太极拳！ 1
TXioDs=_
H;"4 C8K7
孙玉尊 你就这样对待批评?这是老田委托我同你谈话。 cH)";] k*-
R|Q?KCI&
孙玉爵 让老田直接和我谈好了。共产党又不是家族统治! 8?C5L8)
47B&s
孙玉尊 （恼火)我搞家族统治?我保守?哪次历史转折的当口我不是冲在第一线! 5-A\9UC*@
_VXN#@y
孙玉爵 包括反右。你永远是对的，我永远是错的。 ./~(7o$
*K; ~!P
孙玉尊 我知道你对我有看法，难得今天把话说出来了。比如，你刚才说的反右，你一直对我有意见。但，你应该知道，右派是有指标的，总得有人当。我问你，表决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 -n;}n:w L
WY]s |2a
孙玉爵 去厕所了。当右派与上厕所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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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t,zLwBdnJ
孙玉尊 （震怒）你为什么这么幼稚?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上厕所?你要是不上厕所，谁好意思当你的面打你的右派！ 8b=_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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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爵 那么，在我的背后，你举手了没有? i@'dH3-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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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尊 笑话！我不当左派，难道去当右派? K>
e7 pu
>R=|Wo`Ri
孙玉爵 你举手了没有? wKHBAW[i]
fXB0j;A
孙玉尊 组织上决定，我为什么不举手! :gC#hmm^
fc@A0Hf
孙玉爵 (无语) 13 wE"-
048kP Xm`
孙玉尊 玉爵，我是你大哥，总比你大几岁。你的嘴啊。五七年，开除你的党籍，“文革”以后，恢复你的党籍，这本是好事，说明组织对你的关心，你却说什么，现在让你入党，令你啼笑皆非。这叫什么话！这是对组织的态度吗? DV{=n C
M^I(OuRMeI
孙玉爵 造谣。我绝对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hv+zGID7
PI<vxjOK`
孙玉尊 你可能没有说过这种话，但我相信你会说出这种话。毛泽东批评有一种人“墙头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中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你的嘴呀，什么时候用胶带封上。 [ /ZO q
:hA#m[
［于丽华上。 ~)'k 9?0
Q@H V- (A
于丽华 二哥。他这个人在家里也发领导脾气。我现在都不愿意回家，省得和咱们这位总经理呕气。 Y\tui+?J
c`Wa^(
孙玉尊 同我呕气，我同谁呕气?玉爵，在这儿吃饭。来来，先喝点儿爨底下的酸粥。张妈，张妈! tnIX:6
g=I})s:CTp
于丽华 别叫了，一天不叫张妈你就难受1 |cY`x(?yP
GKCroyor
［张妈端粥上。 2"~8 Z(0
:Q q#Z
张 妈 (盛粥，放在茶几上)今天的粥—— t g/H2p^Y
F1hHe< )
孙玉尊 (喝粥)今天的粥，怎么酸中带苦?比原来的酸味多了一味? h7@6T+#WoT
g
`4<9RMun
孙玉爵 不错。 mV m Gg,
jFb?b6 b
张 妈 二哥，别说了—— !o- @&q
YbLW/ E\T
孙玉尊 (再喝一口)是不错。做什么事都得有点变化。譬如这煮粥，也是。哎，玉爵，清代的阮葵生《茶余客话》有一首“煮粥诗”你读过没有?(吟诵) |nF 8gh~}
L=h'Qgk%
煮饭如何煮粥强? 好同儿女细商量。 .sA.C] f
<\FH fE
一升可抵三升用，两日堪为六日粮。 hzC >~Ub5
r_.S>]
有客只须添水火，无钱不必做羹汤。 *$*ce|V5
Vz[C=_m
莫嫌淡泊少滋味，淡泊之中滋味长。 M: V_/@W.
F5#YOck&,
于丽华 (撇嘴)玉爵，你看看，一碗煮糊的酸粥，引出半肚子酸诗来 (瞥一眼张妈)，你去吧。 H:\k}*w
" h ^Z
［张妈下。 )CyS#j#=
2BobH_ H
孙玉爵 大哥、大嫂，我告辞了。 J-4:H
gx
ZG@q`<:j
孙玉尊 你不要走。马上吃饭了。 IM+ o.@f-
LIdF 0
孙玉爵 (心事重重)不吃了。(下) h1( 4Ic
Np)lIGE
于丽华 老孙，你立遗嘱了? 1&$ nVQ
XZwK6F)L
孙玉尊 (警惕)你怎么知道? c "xK`%e
\C1nZk?3
于丽华 应该是我问你。立遗嘱竟然瞒住你的妻子！我问你，为什么宜国三间半，比宜京、宜城多两间。要多也应该我多！ ,=N.FS
Xm 2'6f,
孙玉尊 宜国是残疾嘛。 HorDNRy u
p<;0g9,1
于丽华 不仅是残疾吧? #D|p2L$
iyog`s c
孙玉尊 你这是什么意思? Xry4 7a
)
%07SFu#
于丽华 凡事要三思，不要弄巧成拙，我问你，我们报社的江副总为什么要调离? l@:0e]8|o
V1JIht>Opo
孙玉尊 这事你不要问我。你知道应该找谁。 .{ KVMc
Lh<).<S
于丽华 我只找你! 6 aV_@no.C
hpJ-r
孙玉尊 丽华，你们的事我不想管，我只是请你自重，注意你，也注意我的身份， PYzvCf`?
&VcV$8k
于丽华 笑话!你是“总”，我是什么?你有身份，我有什么? ]+$?u&0?w
W}1
;Z(.*
孙玉尊 (抑制不住)你就不怕你的儿子—— Tb-F]lg$
;UP $yM;
于丽华 (伤心)儿子，我的儿子?哪一个儿子是我的！ UY 2O Z& &
2Hv+W-6v
孙玉尊 (意识到说走了嘴) yiI1x*^
>"<Wjr8W!$
［张妈上。 !g. ?
qjc4.,/
张 妈 总经理，有一个叫邹文清的要见你。 RX5dO%
CWS4lx
孙玉尊 邹文清?(思索)你说的是那个作家? b_):MQ1{
xP ,hTE
于丽华 (瞥一眼张妈)哼。(下) j Ny.Y8E&
V47 0C@
［张妈下。随即带邹文清上。 qyNyB r?
"g#i'"qnW
邹文清 (紧趋几步，老远的伸出手)孙总，您好！ k;L6R!V
D#)b+ 7N-
孙玉尊 好。到书房谈。(与邹文清下) E+J qWR5
d^6M9lGU
［稍顷，张妈亦下。 MqUH',\3
1!gbTeVlY
［肖萌、叶如文上。 1'\/,Es
AzxXB
肖 萌 真快，一晃五年了。 .6'qoo_N
tnG# IU
*
叶如文 是啊。我第一次注意你是在学校的游泳池。有九年了吧?九年的时间不算短，可真正相聚的时间只有三年半，倒有五年半没有见面。我现在还记得，那一天你刚游完泳，坐在泳池边上。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那么大、那么黑、那么重。我突然感觉你看了我一眼，真有一种电击的晕眩。你知道，我本来对韩先生的课没有兴趣，后来听韩先生课的人突然多了，我也是其中一个。你知道吗?是因为你听他的课。对了，还有欧丽影。韩先生应该感谢你和小欧呀。肖 萌 应该感谢欧丽影。皮肤那么白，头发那么黑，我有时奇怪，黑与白，原本是对立的两极，放在一起，却是绝顶的美色。上帝也有意思，对这两种颜色的组合十分吝啬，亚洲人的头发黑，但皮肤黄。欧洲人，皮肤白，头发黄。非洲人呢，头发黑，皮肤也黑。埃及艳后克拉奥配特拉，好像是黑头发。我真羡慕那些白皮肤、黑头发的女孩子。有一年的冬天我去四川，在乐山长途汽车站，看见一个女孩子，颀长苗条，水红色的羽绒服，领子是乌黑的皮毛。那女孩子的头发秀丽地飘下来，先是溶入乌黑的皮毛，之后从皮毛的黑夜里挣脱出来，在水红色的映衬下，那么润泽、飘逸。我差点儿惊叫出来，大自然的调色板有多么神奇！ pHJ3nHLQ
E@3 aI
Axh
叶如文 上帝太偏心，为什么把女人塑造得那么美丽。我在美国，始终要寻找一个漂亮的女孩，有一天我突然明白了。我在黄头发的国土寻找黑头发的女孩，岂不是南辕北辙！ Tu 7QCr5*
r>U@3%0&
肖 萌 (有意识地转移话题)你准备住几天? O8.5}>gDn.
"w.3Q96r
叶如文 (对肖萌转移话题感到苦恼)萌！ WeiFmar
3%ZOKb"D*
肖 萌 别这样。 *=c1d o%F
mdg i5v
叶如文 我不明白，为什么在大四的时候，你突然不辞而别，再也没有回来。原本说好，那一年的暑假一道去周庄的。萌，你还记得吗?大二的时候，那年夏天的雨特别多。有一天我们进城参加一个活动，突然电闪雷鸣，我们躲在一家遮檐底下，我记得遮檐是红色的。雨打在遮檐上，发出“卟卟”的声响。雨是银灰色的，飘落在头发上、眼睫上、肩膀上。今天，我突然醒悟，什么叫爱情。所谓爱情就是在红色的遮檐下躲雨，而且希望这雨地久天长地落下来。可惜，爱情总是提前我们半步，在我们不知不觉中来临，当我们意识到爱情的时候，她已然远离我们而去了。 VU d\QR -
baK$L;Xo:
肖 萌 (阻止叶如文再说下去)如文—— "FKOaQ%IH
@{O`E^}-D
叶如文 突然听说你结婚了，我不敢相信。是欧丽影告诉我的，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愣愣地盯着她，把她吓哭了。那是一种什么滋味?真是从九天之上坠到九渊之下呀！ _#h_:
6i~WcAs
肖 萌 (动情)如文！ e)O 4^#i
|H+Wed|
［突然传来蛙鸣。 k)Qtfj}uij
9*?oYm;dX
肖 萌 (自语)今天的蛙声怎么这样急?这么密?呱呱呱呱，象是机枪连射。(突然清醒)如文，不早了，我送你回饭店。 d<N:[Y\4l
N* &1GT#9
叶如文 萌！ o .l - 7
e@OX_t_
肖 萌 (坚持)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8%a5DiM
w*JGUk
叶如文 (无奈)好吧。(怅然而下) ^]-6u:J!
Q)[C?obd v
［灯光转暗。 >
"= >3
6f*CvW
［众蛙上。 & 9 ?\b7
w)Qp?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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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蛙 那小子是干什么的？ 7x4PaX(
qm o9G
大青蛙 谁知道。怎么垂头丧气的? sp*v?5lW
#?9;uy<j.q
中青蛙 好像是失恋了。 1PV'?tXp(
xX4N4vb
小青蛙 什么叫失恋? "!%l/_p?
6b \&~b@T
中青蛙 会踢足球吗?一个拼命想进，一个拼命不让进。 `lt"[K<
=>af@C.2
小青蛙 （困惑） A=wh@"2
v Op K Np
大青蛙 过几年你就懂了。现在几点了? )/?$3h;
?m? ::R H
小青蛙 (抬手腕看表)八点了。 7{ I0s;R
/C G"]!2 "
大青蛙 快点找吧。一会领导就到了，找不到，他老人家要发脾气的！ ;x@~A^< el
"~C,bk
［瘸蛙驾摩托车上。 8q}q{8
exUu7& *:
瘸 蛙 （嘲笑）我都拉两趟活了，怎么还没有找到！ xjj6WED
?oHpFlj
大青蛙 （恼火）快了，到楼上找！ u ($ !z^h
R',rsGd`6j
［众蛙下。 ^qD$z=z -
&@Be2!%'9K
［灯光转亮。 Y\?"WGL)p
>e [i 5
［孙玉尊、邹文清自二楼下，进入大厅。 (jl
D+Y_
<;Zmjeb+#
孙玉尊 (边走边说)那天，月亮红红的，有那么大，(用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圈)浮在地平线上。忽然起风了。呼，呼，呼，把房顶都要吹散了。冀中大平原的风，春天的风呀，喀喇喀喇地响。我那时才二十岁，三天三夜不睡觉也没事，哪像现在?要写，就从这儿写起，题目叫什么好? cP_.& !T
JHTSU q
邹文清 《冀中平原的风》。 o= "M
zv,j M 0-
孙玉尊 (徐徐摇头)太直白了。徐铸成，你们年轻人不知道。大公报的记者。光明日报好像是他创办的；三十年代，苏区反围剿，一个叫张辉瓒的国民党师长，毛主席有一首词；“齐声唤，前头捉了张辉瓒”的那位。被捉住，砍了头，装在竹筏上，顺孙而流，飘到国民党的驻地。徐铸成写了一篇报道，题目是“江流无语载元归。”“元”就是首级。不急，再想想。 8&`L Ydzt
u frL<]A
邹文清 (身体向前伸，鼓掌)太精彩、太深刻、太有文化底蕴了。什么时候，您方便，给我们讲讲课。 pohp&Tcm
}oGA-Qc }B
孙玉尊 (摆手)你们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我哪里敢去? y ~!Zg}o
'Xq| Kf (
邹文清 (恭敬)您一定要去，给我们讲讲文化，讲讲经济发展，讲讲江天化工集团对咱们市的贡献。 o]M 5b;1
DwE[D]7o
孙玉尊 (沉浸在回忆里)也就是在北京那几年读书的时候学了点东西。有时做梦都梦到那时的情景。北京啊，是个好地方。那地方和咱们这里不一样。城呢，方方正正：胡同呢，正东正西，正南正北。很少有斜街。北京人的方向感特强，老公母俩晚上在炕头睡觉，热天，老头嫌老婆靠得太近，热，推推老婆，“往北挪挪”。睡觉做梦都有方向。哪象咱们这儿，没有一条正南正北的路，给人指道只能说“左边”，“右边”，好像咱们这儿的人只知道“左”和“右”。听着都叫人烦。（突然不高兴）你刚才说江天化工集团对市的贡献，我可是听到了不同的声音，说市里环境变坏了是集团造成的，放眼世界，哪里的经济发展没有污染？经济发展是要有代价的！竟然有这样的蠢人。 8i#2d1O
{:$>t~=D
邹文清 (对孙玉尊的议论十分佩服)我一定把您这个意思写进去。 f5VLw`m}.8
]* [ 2$
孙玉尊 (漫不经心)好，好，喝茶。(突然发现一只青蛙蹲在茶几背后)哪来的蛤蟆?下去，下去！(挥手，青蛙下)张妈，张妈！、 XBu"-(
&H/'rd0M
［灯光转暗。 S8j{V5R'
GM f
`A,>
［众蛙上。 T&u5ki4NE
z !rL
s76
小青蛙 为什么一定要找那个叫“望”的小家伙？ * kDC liL
Cl 8Cg~2
中青蛙 领导说了，那小家伙，半人半蛙，找到了他，就找到了望。人的基因构造是什么，我们的基因构造是什么，为什么他们要制造污染？我们要被污染？找到那个傻孩子，分析他的基因，哪是人类的，哪是我们的，知道了人类的基因组合，就找到了对付人类的办法，也就找到了对付污染的办法，世界就没有污染了。这就是望！ fN^8{w/O
\B,@ `dw
大青蛙 （回想）是啊，当年是碧水蓝天，现在呢，水混了，黑了，臭了，你看看，你看看我脸上的疙瘩，都成癞蛤蟆了！
>rKIG~P_
!0 L Wa"
瘸 蛙 (嘻皮笑脸)你们还懂污染？一只母蛙和那么多公蛙干那事，爸爸和女儿，爷爷和孙女，干那事，这不是污染？这是道德污染。工业污染好治理，道德污染可就难喽！不治理道德，怎么治理环境？（模拟做哲人状）什么原因造成道德污染，你们懂吗！这是伦理问题，社会问题，GDP问题，基尼系数问题，房子问题，性欲问题，扒灰问题。你们什么时候解决了这个问题，什么时候就干净啦，进步啦，不长疙瘩啦，不是癞蛤蟆啦，没人说你们污染啦，傻帽！还有，SB！（摇头，故做无奈状） =QiI :|eRA
mQ 26K~
大青蛙 （愤怒）你到底是人还是蛙？你为什么总是窝里斗，总是恶心我们？谁是SB?（追打瘸蛙） (b-MM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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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蛙急下。 9} M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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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迅速转亮。 hVAn>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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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上。 "2$fi{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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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尊 (端茶杯喝茶)今天怎么了，这么多蛤蟆！ o 5uph=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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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妈 早晨更多，亏得宜京。宜城啊，指不上。小芸，小芸，小芸！ Ep3N&I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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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尊 有人说是环境污染造成的？江天集团造成的？笑话！污染和蛤蟆有什么关系！ '3D XPR^B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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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文清 （连连摆手）没关系，没有关系！谁不知道江天集团是咱们市的纳税大户，占了税收的80％ ，没有江天集团全市人民不得喝西北风？市里哪个人不感谢您！ P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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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上。 x '> 9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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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妈 （指邹文清）你还没走！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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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尊 (挥手)我和邹作家再说几句话。 VfC <WVYi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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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妈 作家?(对邹文清)快走吧！总经理该休息了。 O6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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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文清 (看一眼张妈)老妈妈，我再同孙总说一句话。(局促)我们中旬准备搞一个评奖活动，能不能以江天集团的名义—— ?u=Fj_N_
j8{i#;s!"
孙玉尊 (笑)冠我们的名。(又笑)花钱买名。这样的事我不做。 qqr?!vem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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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文清 (失望)孙总—— J1RJ*mo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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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尊 你明天去集团财务处找小杨，(写便条)杨义明。 QIvVc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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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文清 (偷觑孙玉尊写字的内容)谢谢，谢谢。 YPK(be_|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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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尊 搞活动总要花点钱嘛。 |5~#&v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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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文清 (立起鞠躬)太感谢您了。 ;jvBF4L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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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妈 (挥手)走吧。总经理要休息了。 +LZLy9iK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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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文清 就走，就走。(立起来)回忆录，过两天再送过来给您过目。 l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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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尊 (话说多了，感到疲倦)好，好。看方便吧。 OXSm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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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文清与孙玉尊握手告别。下。 # 9}D4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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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尊坐在沙发上不动。 (%e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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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青蛙趴在落地窗向大厅里看，脸紧贴在玻璃上。 E=CsI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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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妈 你不要随便批给他们钱，什么专栏作家—— q`H_M{26!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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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尊 (微笑)这个你不懂。 m=A(NK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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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妈 我不懂，你懂。(突然看见小芸)小芸，你去书房把总经理的茶杯端来。(叮嘱)别拿错了，是那只红色有金点的，里面有西洋参。 foF({4q7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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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尊 (叹息)我真是有些累了。 i ,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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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妈 你呀，要注意身体。听说你准备把房子分了? @qqg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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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尊 (警觉)谁说的? !&ay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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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妈 分也好，不分也好，不能亏待小三。 ?U5{Wa85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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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尊 亏待小三? B^Nf #X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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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妈 亏待他我可不答应。 J^nBdo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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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尊 （无语） ogtEAv~e7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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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妈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告诉你，小三是我的儿子。我是他的妈妈。没有我们家，能有你的今天? U; V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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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尊 (强忍住)老大是我的儿子，老二是我的儿子，老三虽然不是，这么多年，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我何尝亏待过他一丝一毫。这次老大多分两间半，还不是因为他没有工作能力?又有个傻儿子。 uK#4(eY=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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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妈 那你把多分给他的两间分一半给小三。老二的事我不管，与我无关。 ] =x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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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尊 (恼火)你！ 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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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妈 (同样恼火)为了资助你上大学，当年我爸爸花的那钱，买十间大瓦房也够了] D>@I+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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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尊 五十年代你跑来找我，我那时刚工作，你们落魄了，每月发了工资，便往你们家跑，把一半工资给你们送去。后来，你丈夫死了，是谁收留了你和小三? 三十年了。我孙玉尊不是没有良心的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是牢记在心的。 3n1;G8N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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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妈 (一时语塞) z8~NZ;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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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楼上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p_CN*10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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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芸从楼上跑下来。 yw [g!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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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芸 (慌张)总经理—— /k6MzFo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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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尊 出什么事了? u\x}8p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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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芸 主任发脾气了！ *@r/5pM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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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尊 为什么? +L| ?~p`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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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芸 主任说，她屋里少了一瓶什么东西。 Xe'x[(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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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小谢从客厅外上。 }[};IqV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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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谢 孙总。 N/'b$m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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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尊 (奇怪)你—— BB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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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谢 于主任让我来接她。 D/B8tf+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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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尊 她不是今天才回来吗? i2U{GV<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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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谢 主任说报社有急稿要处理。 +I:U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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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尊 我知道了。 nQtW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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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蛙声渐起，稍后传来于丽华的惊叫：“蛤蟆，这么多蛤蟆!蛤蟆怎么都上床了? z'U1 b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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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尊、小芸、小谢急忙跑上楼。 9:[ 9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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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妈 （怪笑）蛤蟆，蛤蟆，让蛤蟆跟你也亲热亲热。 S6M}W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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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楼上传来一声巨响，于丽华摔东西的声音。 4 Y9`Ig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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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妈 (感情复杂地笑)摔，摔，摔吧!(下) ]G= L=D^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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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 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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