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喂，等一下，喂------”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在后面边挥手边追着，可是那公交车像故意似的，一个油门跑的更快了。由于我追的过快，手中的塑料袋带儿断开，袋中的几个苹果也滚到了地上。我慌忙弯腰捡苹果，哪知脚下冰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顿时气得我火冒三丈，一句脏话出口，眼看着车消失在了弯路的尽头。
我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谁知竟沾了一手的泥水，不由得又骂上几句儿，从衣兜里掏卫生纸时手机又跟着掉了出来，这下可让我感觉自己好囧。连忙捡起手机，再看看满地滚烂了的苹果，心情极度糟糕。苹果也没心思捡了，扔出手中的塑料袋，用纸擦着手灰溜溜的向后方的站牌走去。不知怎么的，今天格外的冷，天空似乎有下雪的感觉，我两手冰冷，速把手机揣进裤兜，搓着双手跺着双脚，向公交车驶来的方向张望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眼看快要到上班的点儿了，还是不见公交车的影子。此刻的天空也下起零星小雪，阵阵寒风吹的我只打寒颤，心中再次燃烧起了那股抱怨，脏话连连。说也奇怪，今天的公交车还特别少，眼看都快二十分钟了，这又冷又囧的等待着实难熬。就在我哆嗦着嘴唇又要开骂时，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叫卖声：“烤红薯，棉手套”，这声音沙哑无力，仔细听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她是一位上岁数的婆婆，头上包裹着一块米黄色的头巾，上衣是花色的老棉袄显得有些臃肿，下身灰褐色的大布裤和一双黑色的豆包鞋，守在一个汽油桶改装的炭火旁，面前还摆着一张小钢丝床撑开的摊位。由于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所以我才刚刚看到。
茫茫天际，飞雪席卷而落，寒风将摊位上的手套吹落几只，婆婆从炭火旁蹒跚到摊前，扶着钢丝床弯腰把东西捡了起来，又放回了摊位上。就在此时，几位路人经过，走到摊位前停了停，婆婆忙在摊前比划着，好像在介绍着什么，路人瞅了瞅摊位上的货物，便一个劲儿的摇头并转身离开了。婆婆望着他们离她而去，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回到了炭火旁，她跺了跺脚，搓了搓双手，便抱向了炭炉。我想这寒冬季节，没做到生意，她一定很失落吧，她紧紧地抱着那炉子，那炉子似乎就是她的全部。
寒风凛冽，雪越下越大，一片片如鹅毛般纷纷扬扬。在寒风中，一缕淡淡的红薯香味闯进了我的味蕾，“咕咕”的肚囊告诉我早饭还没吃。望望前方，还是不见车影，我便快步向婆婆的摊位走去。到了跟前，我才看清楚她的样子，她满脸的皱纹慈祥的笑着，和蔼的问到：“小伙子，吃红薯吗？不贵，一元一个！”，我掏出手机要微信，婆婆却问我要现金，我摸摸上衣兜里，还正好有张一元的纸币，递到了婆婆的手中，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激动，她的手布满褶皱，指头上全是裂痕，颤抖着慢慢掀开炉子，从边缘拿出一个烤的发白的红薯，那红薯是温的，估计炭火并不旺盛。我掰开一截，放入嘴中，红薯香瞬间溢得满口都是。婆婆再次问我要手套不？我看看眼前的摊位，那手套看上去有些陈旧，估计都是好久以前的货物了，婆婆见我犹豫，忙着将上面的雪拨拉到一边。
“嘀嘀！”车响的声音，我给婆婆告别，准备乘车了。她显得有些失落，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车门打开，我坐到了最后一排。隔着后车窗外纷扬的大雪，婆婆守着她的炉子望着车驶去的方向。直到她渐渐远去，我的心瞬间涌上一股酸楚，脑海里萦绕着婆婆在雪地里的情景，虽然她卖手套却不舍得给自己戴上一双。一把年纪，为了讨生活在雪地里等待，而我只是偶遇囧事，就满嘴怨言，想想生活之路又岂能一马平川，而“等待”两字就是对起伏的最好诠释。（王晓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