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张金凤 I1,?qr"Zr
2020-05-20 来源：农村大众报 高粱地 K]l) z*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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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代是个文学的年代,就连在乡镇中学读初中的我,都饱受影响。当时全国文学热潮汹涌,校园文学社雨后春笋般兴起,我这个乡野丫头对文学的爱好越来越痴迷,竟然也想要办文学社。同班的丽写作文很好,我们成了朋友,其中很大的原因是对文学的共同爱好。她给我讲她读过那些让她热血沸腾的书。后来我在假期里借过她倾力描述的《海岛女民兵》。 ghl9gFFj
我和她商量办文学社、出文学报纸的事,她也赞成。于是,我又从另一个班级物色了两个男同学,这两个同学学习成绩都非常好,最关键是他们的字写得漂亮,我考虑到出报纸要用铁笔刻蜡纸,离不开好书法,才极力说服他们入伙。 \+\h<D-5
人马有了就要找官方。我徘徊了多次都不敢走进校长的办公室。一个课外活动时间,我敲开了校长的门。韩校长是一张“印度脸”,平日看起来很严肃。我进去后,把要办文学社、发展校园文学的想法磕磕绊绊地跟他汇报,想不到的是,校长竟然应允了,说不能耽误学习。他问我后面怎么操作,我说我负责征集校园优秀的文学作品,我们学生自己编辑、刻板,由学校出纸张等物资印刷报纸就行。校长答应了,并说由三个级部轮流供给蜡纸和印刷的白纸。 K0]Wb=v
事情出奇地顺利,平时那么严肃的校长竟然答应了一个毛孩子在校园搞文学社的请求。虽然他与我的谈话中自始至终没有笑过,我仍旧很感激这位校长。 M*N8p]3Cq
文学社的名字叫“田野风”,报纸也是这个名字。组稿、审稿几乎全部是我来做,由丽来设计版面,那两位男同学负责刻板。我们晚自习借老师的办公室开过编辑会议,也记得在老式油印机上印出第一张模糊报纸时的狂喜,有一期“田野风”的“风”字是我亲自刻上去的,那种连笔的一笔字,很形象很潇洒,很有“风”的派头。给文学社取名字的时候我很费脑筋,最终认为:我们乡村学校的一群乡村娃,沐浴着田野的风长大,在田野风的抚摸下认识庄稼和四季,从而认识世界,是风手把手教会了我们天地间的道理。遂取这个名字。 ) UJMmw\
在“田野风”三个大字旁边,我特意画上去几棵高粱。我画画水平不行,但是那几棵高粱点缀着版头倒也很不错。因为是我挑头组织起“田野风文学社”,我就自命为社长,丽是副社长,另外两个男生分别是主编、副主编。我捧着第一期报纸在各级部各班级约稿,我甚至去陌生班级的讲台上演讲以招募文学社员和征集好稿子。这果然是有用的,后来还真发现一些文笔很不错的同学。低年级的艳写得很好,给她在《田野风》上发表过作品。当“田野风文学社”出过四期报纸后,我们四位“领导”就到了初三,必须以学业为重,就把文学社传给正读初二的艳。可惜的是,她们那一帮学弟学妹没能继续出刊,田野风文学社留下四期油印小报就自行消失了。 Fh'Jb*|Q
我虽然把文学社传到下一届,不再出报纸,但一直关注各种文学活动。在文学社存在期间,我还组织过活动,其中一项是组织参加全国核心期刊《中学生优秀作文选》举办的征文,给参加征文比赛的同学找来专门的稿纸誊写,由我给集体寄出去。那时候稿纸很难找,商店里根本买不到,我是从一名同学那里讨要的。她家住在公社家属院,她父亲是《胶州市报》的通讯员,有非常正规的稿纸。印象很深的是欣同学写的诗歌非常好,当时我非常喜欢,以为能获奖,寄出去后却杳无音信。 mq L+W
在铺集中学上学期间,大约是在初二办文学社期间,我给全国夏令营征文大赛投过诗歌稿件,稿件写乡村学生的学习、生活等内容,当时要求写上指导老师的名字,我就找我的语文老师看了诗歌,并且经他同意署上了他的名字。这个征文影响非常大,获奖的10名(也许是20名)学生将免费参加在北戴河举办的全国中学生夏令营。对1988年的胶县铺集镇中学生来说,尤其是大多数像我这样连县城都几乎没去过的学生娃来说,这个诱惑太大了。这件事过去之后,大约是第二年,同校高我一年级的同学彦钧凭借诗歌获得了这一殊荣,参加了北戴河夏令营。这在我们农村中学是件天大的事,对于爱好文学的校友也是极大的激励。 <# -ERQw
油印小报“田野风”首期出版后,我们发给每个班级和办公室,还特别发给刊登稿子的作者和发展的文学社员,由此引起后来的跨校文学青年交流活动。 )j]RFt
原来我这个从偏僻村庄来的学生,根本不知道,我的上一届有几个文学青年,早已经在偷偷搞文学活动,他们也办过文学社,他们的文学社开始叫“汇溪”,后来叫“汇泉”,再后来叫“太阳岛”。因为搞文学社和印“田野风”报纸,我知道了这一帮真正的文学青年,他们是以春龙、彦钧、启前为核心的一些爱文学的男生。他们曾经描述过我给他们的震惊:“从下一级的学生里,竟突然就冒出一份报纸,还是非常正规(校方支持)的文学社,再打听,竟然是不知从哪个偏远村庄来的,从没听说过、没有任何故事的个毛丫头挑头办的,叫我们这些总以为很成熟的镇上的,从中心小学来的学生着实吃惊!” g2I @j 3
那时候,我因为在胶州二中(高中)的女生宿舍寄宿过,认识了很高调的文学女生建华,她在同学们中很有名,都说她写小说。她在一家非常有名的中学生刊物上发表了作文《让我悄悄对你说》,后来又写诗歌和小说等。听说她有位水平非常高而且鼓励文学创作的初中老师,我就更加神往,想方设法跟她认识了。于是我联络了我的文青学长与我崇拜的文青二中的建华见面。当时参加聚会的有建华、我、春龙、彦钧、启前、丽。我们铺集中学的文学小溪两股汇作一股,又与二中的汇作更大的一股,后来,建华(笔名鉴铧)引荐我们认识她的语文老师赵炳诚老师,又与赵老师的弟子韩家村的瑞建(笔名锐剑)相识,还与谭家村的文学青年高花、光琴相识。自此,一些灵魂流浪的文学青年有了一个温暖的庇护所,有了抱团取暖的家。我们最大的欣慰是找到了文学上的导师,曾经多次结伴到赵老师家聚会,老师在里岔中学任教,住在校园的平房里。平房只有两间,我们去之后聊天、吃饭、作诗。老师给过我们很温暖的指导,也表达他的忧虑。他说,热爱文学固然高尚,但是学习是首要任务。赵老师给过小报最大的文学支持是赐稿,曾经刊发的一首诗好像是写冬天和雪花的,记得有“遮蔽着,敞开着”样的句子。师娘热情慷慨,每次我们去她都忙里忙外,呵呵笑着给我们端上花生、瓜子、茶水,到院子一角的小厨房里忙忙叨叨地做饭。 ; Mz]uk
四期油印小报《田野风》我珍爱地留存了好些年,终因多次清理而不知去向。可贵的是,前些天听说我在整理“胶州文学事件纪略”,高花姐说,锐剑兄还存着当年的《牧城文学》,上面还有赵老师的小说。更可贵的是,还发现了一份很模糊的《田野风》,看到她发来的图片,我泪眼模糊。当年我们从赵老师那里认识韩兄时,他已经中专毕业上班了,他办了一份《牧城文学》看起来更像杂志。数年来,他从乡下到县城到京城又归来县城工作、居住,历经数次搬家而没有丢弃这些油印刊物,可见对文学之情重,对当初岁月之珍爱。难得有如此有心重情之人。此事打动了我,也更加深了我搜集整理文学事件的决心和信心。 ilP&ctn6+c
如今我常常被人称为作家,但我总是惴惴不安,感觉自己离作家这个崇高的、自己伏地膜拜的称号还远得很。只是回望来路,真不容淡忘的是那份叫“田野风”的小油印报纸。审视自己的创作突然发现,多少年来,我一直耕耘的竟然还是乡土散文,我的脚步,一直走在当年的“田野风”的吹风之下。 ,J~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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