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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金陵十三钗》 贰(2)
dongzi离线
诗化的语言,使你看出来:我依旧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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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20-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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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十三钗》 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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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秒钟之后,书娟便听到女人的声音说:“都吃完了呀?” 6 3HxQ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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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乔治说:“这里还有点儿饼干……” pyNPd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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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怎么,听了这句话,女学生们都向厨房跑去。书娟跑在第一。这个陈乔治刹那做了叛徒,把她们名分下那点儿食物叛卖出去了。饼干是喝汤时用的,越来越稀寡的汤面没有饼干毫不经饿,只是骗骗嘴巴。 rScm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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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娟看见三四个窑姐收拾得溜光水滑,好像这里有她们的生意可做。为首的那个叫红菱,滚圆但不肥胖,举动起来泼辣,神色变得飞快,拔成两根线的眉毛告诉人们别惹她。“陈乔治,你怎么把我们的饼干给她们吃?”书娟问道,“她们”二字不是说出来的,是骂出来的。 2XE4w#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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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乔治说:“她们来要的!” hZpFI?lq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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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就给啊?”苏菲说。苏菲是孤儿,所以教会学校老师给她起个洋名字“苏菲”,她只能认下来。 zIL.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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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还护食呢?”黑皮窑姐笑道。 W&"Fej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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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借你们点儿吃吃,明天馄饨担子就挑出来了,买三鲜馄饨还你们,啊?”红菱说。 ~6OdP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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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乔治,你聋啦?”书娟大声说。她此刻也不好惹。长到十三岁所有的不遂心、不如意都在这一刻发作,包括她父母的偏心眼儿,把她当“狗剩儿”扔在没吃没喝的半塌的教堂院子里,还让这个吃里扒外的陈乔治背叛,让这些邪女人欺负……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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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的事,是我们自己找到饼干的……”红菱说,她那两根细眉弯如一对新月。 a+X X?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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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我跟你说话了吗?你也配搭我的腔?”孟书娟拿出抬手专打笑脸人的态度。 FGZOn5U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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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女学生都为书娟不好意思了,小声叫她:“算了,算了。” KT8F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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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菱眼睛上面的两根线刹那间打了死结,张口便是:“给脸不要脸的小×!……”要不是后面伸出一只手来,捂在红菱嘴上,红菱下面的话或许可以让这群女孩儿在男女性事上彻底启蒙。 }SYvGp{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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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住她嘴的是赵玉墨。厨房里的吵骂地下仓库里都能听见,所以她赶上来把红菱的污言秽语堵回去。 V'9 k;S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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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姐们回到她们的栖身处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孟书娟都闷头闷脑地坐在那里。她气得浑身虚弱,一百句羞辱这群女人的话在她心胸里憋着。她恨自己没用,为什么当场没想出那么精彩的杀伤性语言,及时把它们发射出去。 ,0~'#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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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同学回到阁楼上去了,书娟还在那里想不开。她坐到黄昏都进入了室内,坐到自己腹内剧痛起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这样可怕的疼痛会发生;这本应该是母亲的事,而母亲现在缺席。隔着地板,她能听见地下室的声音;打麻将、弹琵琶、打情骂俏;是的,惯于打情骂俏的女人在没有男人的时候就跟女人打情骂俏。 3 -5^$-7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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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昏暗中的孟书娟听着外面枪声不断。短命的日本人把仗打到南京,把外婆外公打得消息全无,把父母和妹妹打得不敢回国,把一帮短命窑姐打到英格曼神甫“最后一片绿洲”上来了,书娟实在太疼痛、太仇恨了,咬碎细牙,恨这个恨那个,恨着恨着恨起了自己。她恨自己是因为自己居然也有地下室窑姐们的身子和内脏,以及这紧一阵、慢一阵的腹痛和滚滚而来的肮脏热血。 6L2.8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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