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ZE="6"]年 饭[/SIZE]
jYRwtP\ •王克礼
!t6:uC7H ayuj)]b 虽然远离繁华的城市,但厂区门前大街上的小摊小贩们早已把年味搅得特别的浓。陈四下班一回到家,就马上给班长冯华发了条短信:晚上有事年饭不来吃了。
\&J7>vu^y 陈四上班也有十多年了,每年到腊月底的时候,班组总会组织班员吃顿年饭,无论别人怎么劝说,陈四是从来都没有参加过。这么多年来,全班14人,年饭有13人到就基本正常了,班里也适应他了,他也适应班里了,这似乎成了一个定律。但是依照规矩,班组每年都会按年饭花费总额除以人数,把计算出个人所需的费用发给陈四一点现金,算是对没有参加年饭的补偿。前几年要少些,有时20元、有时30元,这几年年饭的花费猛涨,陈四记得去年班长居然给了60元,再说,酒楼里的菜又没啥吃头,花花绿绿一大桌子,没几个合味口的。
s3W )hU) 陈四看到信息发送成功后,把卧室门推开一条缝,发现老婆正坐在床上糊纸盒,纸盒是帮别人糊的,4分钱一个,年关到了也可以赚点钱办点年货。他连忙把门掩好退了出来,直接进厨房做中饭,儿子马上要放学回家了。
x(7K=K'] 陈四是从农村顶父亲职来厂里上班的,老婆也从农村一起过来落户,老婆先是在厂劳动服务公司做清洁工,月工资220元,便辞职摆了个配锁、补鞋的地摊,可生意也不见好。这些对陈四来说,还真无所谓,但令他感到有压力的是老婆的病。去年确诊的糖尿病,吃了中药换西药,一直不见好转,可每月600余元的药费是雷打不动的,这笔额外开支,让陈四本来就不多的工资捉襟见肘,好在陈四还没有烟酒嗜好。一过完年,老婆的小弟结婚,无论怎么样得送400元才算拿得出手,这笔钱怎么办,陈四还真没了主意,但一想到儿子,他立马充满了劲。儿子今年9岁,不但聪明听话,学习成绩还是班上的前五名,要不别人怎么总说儿子是破窑出好瓦呢!
m6)8L?B “砰砰砰”,门外响起敲门声,陈四知道儿子回来了,忙放下手中刨的土豆跑去开门。可开门一看,是班长冯华、工会小组长张丽、安全员潘文胜等一干人齐刷刷地站在门外。陈四感到很意外,连忙把几个“班头”让进屋。冯华是位很年轻的班长,很性急,手里提着的一串香蕉还没放到桌上就说道:“陈师傅,一接到你的信息,我立马就通知他们几个过来,今年班组吃年饭是一个都不能少”。
4QZ -7_ 陈四这才知道,班里是来接他去吃年饭的,忙说:“你们看,确实去不了。”
k#%BxT 工会小组长张丽抢过活茬:“有什么去不了的,嫂子的病我们都知道,也没有大不了的,今天的年饭你们一家三口都得去,你儿子我已经通知你徒弟去学校接去了,他们直接去酒楼,你和嫂子马上动身,班里的人还在酒楼里等着呢!”
mh!;W=|/" “那多不好意思,”陈四感到十分突然。
<IGQBu#ZH “陈师傅,这是您今年的年饭钱,我们班都商量好了,班组也是一个家,一年到头,大家吃个年饭聚一聚,反正年饭的菜都点好了,不在乎添您这双筷子,”班长冯华一边说一边把一个红包准确地塞进了陈四的裤兜。
7%9Sz5z 陈四正迟疑着,张丽拉着陈四老婆的手从房里出来了,老婆还换了那件红色羊绒袄,很显然张丽把老婆的工作做通了,儿子可能真是去了酒楼......
{SW}S_ 大家一起出了门,过一条马路就到了厂门口最好的一家酒楼,班上的一群“哥们”早就闹开了,陈四一眼看见儿子站在沙发上啃苹果。
Ym5q#f)| 稍微坐了一会儿,菜就上来了,大家呼啦啦围坐一圈就推杯换盏起来。尽管是第一次跟班组里的人吃年饭,陈四总觉得不好意思,裤兜里的那个红包象发烫的山芋似的,他不时用手捂着,吃了人家年饭,再不好意思拿班组的钱了,他几次想把钱拿出来还给冯华,但看到老婆、儿子的高兴劲头,他确实不敢影响这种气氛,更何况这种气氛也些感染了他。
3ADTYt". 就在大家吆五喝六的兴奋劲头,酒楼服务员端了水果拼盘道:“同志们慢用,菜已经上完了。”
` IiAtS 还没有等班长冯华反映过来,班里有名的“马大炮”开轰了:“你们年饭怎么办的,今年的菜怎么这么差?”
_YY:}'+ “去年你们班订的年饭是800元一桌的,今年是400元一桌的。”服务员微笑着答道。
h84}lxT^] “马大炮”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马上端起酒杯要跟人家女孩子张丽喝交杯酒,把年饭的气氛顿时又推向了一个高潮。
^PfFW 陈四捂着那明显比往年厚出许多的大红包,望着眼前张张灿烂的笑脸,他感到眼睛涩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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