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诗歌朗诵 ):V)Hrq?x
朱光潜 scZ'/(b-E
近来听到一些诗人、演员、业余爱好者朗诵了许多旧体诗和新诗,其中风格是丰富多彩的。但是占优 q X]ej2
势的风格是用演员念台词的声调和姿势。那慷慨激昂的调子,有时不完全与诗歌的内容相称。这不免令人 _<jccQ
有美中不足之感。 Mvk#$:8e
人民为什么爱诗歌?理由也许很多,我想其中之一就是诗歌具有音乐美。这个道理从我国一些传统剧 %p};Di[V
种中可以看得很清楚。许多旧剧的台词并不那么完美,可是演唱起来,却有极大的迷人的力量。不妨把《霸 T_qh_L3
王别姬》《林冲夜奔》的台词改成白话,请最好的演员用话剧的方式去表演,那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话剧 u73/#!(1=H
本不要求语言的音乐化,而诗歌按照它的本质却要求语言的音乐化。诵诗如果不见出语言的音乐美,那就 V6b)
很难把诗的韵味恰如其分地表达出来,浸润到听众的心灵深处,使他们可以优游涵泳,长久受用不尽。在 J!:v`gb#@A
我看来,朗诵诗歌是不宜用演话剧念台词的声调和姿势的。 2vW@d[<J
理想的诗歌朗诵,必须要既能表达感情,又有音乐美。其中,表达感情是基础,顺着自然的倾向,是 wQU-r|
自发的,倾泻的,无控制的,容许金粒与泥沙俱下的;而音律的形式按照规律的要求却是自觉的,有控制 r]%.,i7~8
的,不但要披沙拣金,而且要用一定的模型把金粒熔成一定的形象。这样通过音律形式对思想感情的洗练、 '~7 6Y9mv
节制和熔铸,表达出来的思想感情就不是生糙自然的思想感情,而是经过形象化和音乐化而洗练和提高的 TzrU |D?
思想感情。对于朗诵诗歌来说,做到这一步,才能算到表达感情与音乐美的统一。 yjucR
Fl
这只是理想。要实现这种理想,还要凭实践中的辛苦摸索才可以获得。在摸索之中要做的事很多,其 9-?kamA
中一项重要的事是向民族传统学习。我国历代诗人都特别重吟咏的功夫,过去诗文评家教人读诗,也强调 NmV][0(BS
要懂诗就必须学会诵诗。有人甚至以为一个人如果不会诵诗,即对诗“终身为门外汉”。传统的旧诗朗诵有 9|hPl-.
.W
一个特点,就是把声音拖长。《书经》里就已有“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的说法,“永言”就 F:-6Htmj
是《乐记》里所说的“言之不足,故长言之”。“长言”式的朗诵能维持到两千年左右,不能单是凭习惯的 ;W!hl<``d*
惰力,因为诗歌所要表现的情调是比较深永的,低徊往复的,走曲折线而不是走直线的,所以表现方式也 !Op18hP$
要有相应的低徊往复和曲折。长言才能在低徊往复之中把诗的“意味”“气势”“骨力”和“神韵”玩索出 gC/-7/}
来,咀嚼出来,如实地表达出来。假如这个看法略有一些道理,我们也就可进一步认识到诗歌的朗诵不宜 fG /wU$B
用演话剧念台词的办法。 eS"sd^;R
目前诗歌朗诵不少是侧重表达感情的,有时是近于表演的。在节奏上大半不但不是“长言”,而且比语 (d-j/v*4
言的自然节奏还要快一点,急促一点,低徊往复的少。这和我们过去朗诵的传统有很大的距离。责任当然 `=#ry*E^:
不能完全在诵诗人,毛病恐怕大半还是在诗本身。如果诗本身见不出音乐美,诵诗人当然就不能凭空添上 nHB`<B
音乐美。这就要求诗人们在语言和音律上多下更严肃的功夫。诗歌朗诵已经把诗歌的语言和音律问题很突 yXA]E.K!
出地提出来了。 Xqas[:)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