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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镇田南路
dongzi在线
诗化的语言,使你看出来:我依旧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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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21-04-18  

镇田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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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佑 <Pi|J-Y  
湖北广水人,现居深圳,中国作协会员。有小说、散文作品在《长江文艺》《百花洲》《文学界》《作品》《中国作家》等二十余家刊物发表。获第三届全国青年产业工人文学奖、短篇小说奖等奖项。 U3dwI:cG  
从雁田市场直走三百米,到雁田小学;沿雁田小学上行六百米,左拐,镇田南路就在眼前了。 LBZ+GB  
镇田南路并不是一条路,而是一个工业区,大大小小有六七间工厂。和雁田其他工业区相比,镇田南路在气质上并无大的差别。临街厂房的墙壁上,总是突兀地伸展出一管管排气扇,它们像是一只只硕大的鼻孔,不停地向街面喷出一阵阵刺鼻的油漆味,或是一股股让人鼻孔发痒的、热烘烘的塑胶味。马路上,整个白天都行走着神情疲惫的外乡人,他们或形单影只,或三五成群,脚步迟缓而沉重。但只要有哪家工厂门口贴出招工广告,他们脸上的木然与落寞便荡然无存,一些隐秘的喜悦和警觉立刻浮上面庞,脚步也变得轻快敏捷。一到午饭时间,满大街都会响起筷子和勺子敲打碗钵的交响乐,饭菜的香味和南方烈日下的汗臭味一起在工业区的上空弥漫开来。晚上,下班的铃声响过,工业区小店电视机前的观众总是挤得满满当当,快餐店里杯盘相撞吆五喝六的声音也会如约而至。 !/]WrGqbS  
振南厂就盘踞在镇田南路。在雁田,振南厂以规模大和待遇差而闻名。一个人找工作找得久了,如果没有哪家工厂肯收留,最后差不多都进了振南厂。无业游民最害怕的,就是被查暂住证的治安员送到樟木头做苦力。和那个地方比起来,振南厂倒不失为一个安全和充满诱惑的所在。一九九七年的夏天,当我来到雁田投奔姨妈,每天头顶烈日在一座座工业区的马路上游荡时,对臭名昭著的振南厂并无多大欲望。我从怡安工业城、长塘工业区和水库工业区一路转战到镇田南路,心中时时充满一种穷途末路的悲哀。我本来不想和振南厂发生纠缠,但没想到它似乎也不愿和我有任何瓜葛。在它面前,我已经低下了头颅,但是它竟然完全不理会我的降格以求,不理会我的低声下气。不然,我在这里逗留了这么久,为何没有碰上它招过一次工? |mw.qI|  
差不多有两到三个月的时间,我的工作就是找工作。姨妈租住在南方村,那里是一大片被原住民淘汰的老围屋,如今已被外乡人占据。南方村像是一座迷宫,初来者一旦钻进它曲曲弯弯四通八达的鸡肠小巷,马上分不清东南西北。白天,当人们陆续出村做事,耗子们便在垃圾满地、污水横流的村子里唱起主角。出租屋里潮湿闷热、蚊蝇飞舞,在这样的环境里,不出去转转,我又能干些什么呢?好在,我已经不再为每天的无功而返而懊恼。某种程度上,我已进入一种不悲不喜的找工化境。 4v{o  
我以为我和镇田南路之间不会有什么故事了。有很多次,我在这里转来转去,但居然没有发现在振南厂的屁股后面,还隐藏着一间小小的工厂。那里已经是镇田南路的尽头,杂草丛生,偏僻荒凉。那次,当我解决完内急回过身时,才发现这个小小的院落,院落当中是一座两层楼房。与振南厂高耸的厂房比起来,它就像是一个穷酸人家的孩子。在它门房的墙壁上,挂着一块毫不起眼的小牌子:源泰表带厂。这五个字,突然像一道闪电,照亮了我记忆深处的那些往事。 {fjdr  
这个名字,我再熟悉不过——每次看到这几个字,我心里都会涌上来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我曾经从父母的口里不止一次地听说过它,还从妹妹寄给我的信上不止一次地看到过它。那时我还在念中专,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学校的伙食少有油水,肚子每天都是瘪的。这让我对吃饭这件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每天上午和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我最难熬、最兴奋的时候,下课铃一响,我总会第一个冲向食堂。午餐和晚餐,我都要打上两次饭,每次四两或半斤,菜是白菜炒瘦肉或土豆烧排骨。这菜名,说起来好听,但唱主角的永远是白菜和土豆。每天晚自习过后,通往宿舍楼的路上,总有教工家属摆在地上竹篮里的烤红薯散发着香味,而我,很难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在这样的境况之下,父亲每个月寄来的生活费总是不够花。我只能写信向妹妹求援。很快,妹妹给我写信的次数多了起来,信里经常会夹上一百两百的现金,偶尔也有汇款单寄来,金额都在五百块左右。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信封和汇款单上留的地址都是源泰表带厂。 XY3v_5~/1F  
妹妹是在我上中专的第一年跟着亲戚去中山打工的,走时还不满十六岁。那时我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不大关心妹妹的生存状况,只是偶尔从父母口中了解到一些她的行踪。那年暑假,妹妹第一次从南方回家,母亲抱着她,泪水止不住地流。我并不理解好端端的团聚为何被弄得如此伤感,但也被当时的场景感染,陪着掉了几滴眼泪。后来才听母亲说,妹妹在广东吃了很多苦,跳了很多厂。我把妹妹所有的信件收集起来,才发现她已经在三座城市打过工,进过十一间工厂,而当时所在的源泰表带厂,是她待过时间最长的地方。不久,妹妹又动身去了广东。回到学校以后,我写信问妹妹过得怎么样,她总是说很好,很好。但是我刚一毕业,妹妹就离开源泰,进了怡安工业城的精博厂。 V6,H}k   
现在,我站在源泰表带厂门外,心底唏嘘不已。差不多有两年半的时间里,我和它其实一直是通过妹妹联系在一起的。我能够顺利完成学业,能够发育成一米八零的身材,在很大限度上有赖于它的存在。那天,我就在镇田南路的尽头,默默地审视了它很久。它伫立在振南厂厂房的阴影里,院子里没有一个人走动,只从车间里传出来一些声响。铁门边拴着一只很威猛的狗,它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看了很久,但终于没有发出吠叫。门房里的老头儿正在打瞌睡,从他的嘴角挂下来一道透明的涎水。这样的场景,让我无法判断在那两年半的时间里,我那十六七岁的妹妹在这里究竟过得怎样,是否真的如她所说,过得很好,很好? fd.^h*'mU  
这一次邂逅,让我对镇田南路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感。当我再次在这里游荡时,那个偏僻的角落就成了我的必去之地。似乎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我只是为了能看它一眼。每一次我去时,门房里的那个老头儿或者醒着,或者睡着,院子里或者空旷,或者有人在走动。只有那只狗,仿佛已经认识我了,它盯着我时,目光里似乎有了某种友善的意味。在院子里走动的人大部分是穿着便服的女工,我时常会出神地盯着她们仔细看。我想,她,或者她,或许是妹妹以前的工友吧?或者,她是在妹妹走后才进入这间工厂的?她们,是不是过得比妹妹好一些?她,是否有一个兄弟正在某地求学?我不无迷惘地思考着这些问题,直到振南厂的下班铃声响起,工人们的交响乐又在黄昏的工业区里飘荡。 ]%u@TK7  
在南方的酷暑即将到来时,我终于通过亲戚介绍,离开游荡多日的镇田南路,在雁田水库尽头的长表村进了一家名叫得宝的五金厂。我只在里面待了不到两个月,却至今对它印象深刻,实在是因为这个厂名太具有讽刺意味。我忘了当时的工价是六块还是七块钱一天,但清楚地记得每天都要加班,从早上七点半一直干到晚上九点,却没有一分钱加班费可拿。每间宿舍都挤得满满当当,楼道里臭气冲天,上下班时,我们经常会和一泡泡大小便不期而遇。五金部每天都有工伤,我曾不止一次地看见有人捂着血淋淋的手掌或托着被冲床轧烂的胳膊向着工厂的医务室飞奔。这些还都罢了,我总算没有分在五金部。最让我难以忍受的是吃不饱肚子:每餐两个菜,素菜基 K42K!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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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生菜,另一个是荤菜,是XX炒猪头肉。在这个句式中,猪头肉不变,变化的只是XX。这些也还罢了,反正几天下来,我的肠胃已经迷恋上了猪头肉。关键的问题是,他们不让加饭。做了几个月的无业游民,我已经负债累累,距离领工资的时间遥遥无期,无法获取另外的食物去抚慰我这饱受折磨的肠胃。我曾经以为,樟木头收容站是打工人的第十八层地狱,振南厂是第十七层。现在看来,这十七层的位置,要让给得宝了。 M,\:<kNI  
|}di&y@-JI  
我在得宝厂赶上过两次出粮。这里要压三个月的工资,这两次出粮,当然不会有我什么事,但我还是热切地盼望着出粮日的到来。因为只有那一天,我们才会有半天假期。第一次放假,我跑到姨妈那里,一个人把她家的半锅米饭吃了个精光;第二次,姨妈家门上一把锁,但我有幸碰上了另一位住在南方村的老乡,他请我吃炒米粉,我一下子吃了三盘,让他“刮目相看”。吃完炒米粉,他热情地带我到官井头一间灯饰厂面试,他有个亲戚在那里做主管。这一去,就是三年。 MjC_ (cs  
F}/S:(6LF2  
我在东莞游历了许多地方。官井头,油甘埔,南岸村;凤岗,塘厦,清溪。从官井头那间灯饰厂辞工时,我已经做到了组长,手下管着四五十号人。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再找工作,待遇当然不能比以前还低,至少,也要旗鼓相当。但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日复一日,我逐渐厌倦了这样成天东奔西走的生活。我把打工攒下的一笔不多的积蓄全部拿出来,跟一个老乡在清溪合开了一间饮食店。五叔听闻此事,立马安排刚刚初中毕业的堂弟投奔我。于我而言,安顿好弟弟责无旁贷,况且饮食店确实需要人手。弟弟开始学着端盘子,才端了不到两个月,就没有盘子可端了。眼看着饮食店就快撑不下去,给弟弟重新找份工作就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在清溪,我并没有什么熟人。我不得不带着弟弟前往雁田,试图用攒下来的找工经验,为弟弟谋得一份像点样子的差事。 E;R n`ox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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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那时不满十八岁,这给找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困难。我们就像三年之前那样,从怡安工业城、长塘工业区和水库工业区一路找来,而结果也如以前那样,一无所获。二零零零年,找工形势已经比我初来广东时好了一些,弟弟本来有机会进入嘉利集团,但是因为年龄不够被卡住了。多次碰壁之后,有老乡指点说,整个雁田,恐怕只有振南厂会招未成年人,你们不如去碰碰运气。这样,我便又带着弟弟,开始在镇田南路一带出没。  abfW[J  
/Y2}a<3&0  
三年不见,镇田南路并无多大变化。油漆味仍然刺鼻,塑胶味还是热烘烘地痒人鼻孔。源泰表带厂门房里,依然端坐着那个昏昏欲睡的看门老头。唯一不同的是,厂门口那条威猛的大狗不见了。看门老头除了瞌睡,似乎还多了几分孤独。那天振南厂正在放量招工,我挤在人堆里,冒充弟弟顺利通过了人事文员的初审,又领回一张人事资料表。填完表,弟弟跟着他们排队进厂面试,终于顺利过关。 U ^5Kz-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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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弟弟置备了一些日用品。目送他单薄的身影走进振南厂宿舍的那一刻,我心里有些堵,却又有一些说不出来由的轻松。弟弟走进宿舍大门时,突然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转过身来朝我挥了一下手,又飞快地回过头去。我看见了弟弟眼角那几滴晶莹的泪珠。他脸上那依依难舍的神情,像是一把快刀,刹那之间就把我心头的轻松取走,留下一道沉重的伤口。四年前的妹妹,源泰表带厂,看门的老头儿,得宝厂里的猪头肉,清溪饮食店……突然像是放电影一般在我眼前一一闪现。电影结束,两滴泪水落下,重重地砸在镇田南路的水泥地上。 GE%Z9#E  
P 'od`  
把还未成年的弟弟放在这样一个地方,我当然不太放心。返回清溪后,我转让了饮食店,又回到雁田。这一次,我在怡安工业城的碧辉洋烛厂谋得了一份领班的工作。进厂之后我发现,经理、课长、组长,还有一些领班,都是和我一个县的同乡,而且都是女性。 hFy;f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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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我还以为有那么多老乡主管,我在碧辉洋烛厂的日子会顺风顺水,但事情远远不是这样。车间的墙壁上,贴满了规章制度和处罚通告。这些规矩无所不包,详细到连工人每天上洗手间的次数、每次上洗手间的时间都有标准,洗手间的门口甚至装上了一个摄像头。员工稍稍有些逾矩,马上被主管找去训话。碧辉厂不缺漂亮女工,饭菜里油水很多,住得也不差,但就是感觉少了一样东西。想来想去,我总算想通了,这里缺的是笑声。 ^Dn D>h@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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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没有笑声的环境中,我心里每天想着同一件事,就是希望早些下班,早点去看看弟弟,就像弟弟每天都希望能看到我一样——弟弟并没有这样说,但我确定,他肯定是这样想的。可这样的愿望也是奢侈的,我每天都会去镇田南路,但并不是每次都能看到弟弟。振南厂实行直落制,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一点,除了中午和晚上各有二十分钟吃饭,工人们其他时间都得在流水线上干活。我有时在弟弟吃晚饭时去看他。也只是看看而已,因为这个时候,弟弟通常是走在从饭堂通往厂房的路上,嘴角还沾着几粒饭米或是一抹油腥,他连用手把它们揩掉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匆匆走着,红着眼睛,边走边应付着我的问题。我就像一个记者,跟在某个忙碌的新闻人物身后采访。我看着弟弟走进工厂的大门,然后像他第一次在宿舍门口跟我分别时那样,回头朝我挥挥手,再骤然朝着卡钟飞奔。有时候,我也会在弟弟晚上下班时去看他。弟弟下班的时候不固定,最早十一点,有时会到十二点,甚至到凌晨一两点。运气好的话,十一点钟我会等到他。我庄严地带领着哈欠连天的弟弟来到快餐店,为他点上一盘炒米粉或是炒河粉。弟弟吃得很快,我想和他说说话,但他响应得并不积极。我猜测弟弟有很多话要跟我讲,只是他顾不上。吃完了,弟弟抹着腮帮子说,哥,我得回去睡觉,太困了。 ?WqT[M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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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我并不能看到弟弟。我从十点等到十二点,车间里还是灯火通明,工人们丝毫没有下班的迹象。我终于坚持不住,自己先回去了。还有的时候,我去得稍晚一些,弟弟应该已经下班了,因为车间里的灯光已经熄灭,而宿舍里却是人声鼎沸。我在宿舍大门前一遍遍地大声呼唤着弟弟的名字。有时候,这声音会被弟弟听到,或者是他的舍友们听到,但更多时候会被各种各样的噪音所吞没,换不来半点回应。在这样的夜晚,我心里的不安就像镇田南路上空那些遮住了月亮的云彩,越堆越厚,越积越沉。如果前一个晚上找不到弟弟,第二天我一定会再去弟弟那里,一直到见到他为止。弟弟对此的解释是,头天晚上他还没来得及冲凉就睡着了。只有一次例外,是他刚领了工资,和工友们一起逛街去了。我想抱怨两句,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2$g6}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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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一年的夏天来临时,弟弟辞工回了老家,去他二舅承包的林场帮忙。此时,我在碧辉厂过得依然很不如意。弟弟的离去,让我在这里倍感孤单,也让我明白:自己之所以经常去找弟弟,并不是他需要我,而是我需要他。下班以后,我总是习惯性地到镇田南路走一走,我走过弟弟以前上班的那幢厂房,走过振南厂的宿舍,再转到镇田南路的尽头、源泰表带厂的门前。镇田南路,仿佛已经成为了我的一块精神领地。当我回到这里,那些远去的故事和面孔,便会重新在这里集合,与我相伴。 SPY|K  
ORJIo  
夏天即将过去的时候,我终于离开碧辉厂,也离开了雁田,在深圳石岩另觅了一份工作。此后的十多年间,我偶尔也回一次雁田,断断续续去姨妈家取回我的一些零碎物品。也许是来去匆匆,我竟然没有想过要去镇田南路看一看;也许是想起过,但终究没有去。二零一九年,我重回雁田南方村,这里依然垃圾遍地、污水横流,只不过姨妈家已经迁到了村尾。他们把村尾的巷子打通了,小车可以开到家门前。表弟新买了一辆广本跑滴滴,为了庆祝新车开张顺便秀一下车技,他载我来了次环雁田兜风。十几年不见,雁田在我眼里既熟悉又陌生:怡安工业城、长塘工业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镇田南路却单薄了许多,一架高速公路桥从它身边穿过,源泰表带厂不见了踪影。表弟说,建高速公路时,源泰厂被拆迁了;振南厂后来江河日下,前两年就关门大吉了。车子一到长表村,眼前气象大变:昔日破破烂烂的得宝厂不见了,原来的地盘上竖起几栋气派漂亮的新厂房,宽大的厂门上,“得宝集团”四个镀金大字分外耀眼。我说我以前曾在这里干过,表弟有些替我惋惜。他说,得宝集团现在可是雁田效益最好最红火的工厂,你要是干到现在,说不定早就当上主管了。 mQ|v26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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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的这个假设很有它的合理性。但是,沿着他的这个假设,我又回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当初,要是镇田南路收留了我,情况又会是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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