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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经济学的道势之分
dongzi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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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21-10-12  

经济学的道势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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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新华
市场经济是改革开放找到的道。中国经济长期高速增长,已经完全证明了市场经济合乎道。但尽管市场经济合乎道,中国人得来它,可真不容易。这一合乎道的势,异常珍贵,需要好好呵护。
整体上看,中国历史学界的高手,比例要远高于经济学界。即便不那么著名的历史学界,言论一般也很少偏离逻辑太远。
原因很可能是,历史是过去的事,道与势已经分离,这使得历史学者更少受道、势混杂的迷惑。
道和势的区分是柳宗元、袁枚、陆世仪等人跨越时间辩论“封建论”所特别强调的概念。他们并没有明确阐述何为道、何为势,但这一对概念对人们思考问题非常重要。
所谓道,就是规律。在柳宗元等人的辩论里,道还带有一定价值判断,但这一点,对今天的人来说,可以忽略。
所谓势,就是形势。影响形势的因素很复杂,包括人的观念、经济、军事等各方面的因素。
很多事,形势使得人们如此做,但不等于这么做就能达到目的。也就是说,势如此,不等于道如此。
举个例子,希特勒发动对外战争,这是由他的个人野心和权势、德国民众的情绪、英法的绥靖政策等形势所促成的,这是势。但战争这个势是违道的。希特勒注定失败,他自身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当然,也有很多违道的势,权势者自己并没有受到惩罚,而是老百姓受到惩罚。例如满清入关,屠杀了太多老百姓,刽子手们并没有受到惩罚。这时候,从老百姓的视角,更不能把势当成道了,不能把满清的得势论证为对老百姓的利益多么必要。
又例如,1970年代,美国尼克松政府对石油限价,这是势。这势是由尼克松不懂经济、部分美国人呼吁限价等共同促成的。但是,这么做的结果是什么?是石油供给更加紧张,加油站前排起长队。当然,后来尼克松不得不取消了违道的限价令。
但是许多经济学者们缺乏区分势和道的思维。他们经常把势当成道,以为势如此,道即如此。不管是凯恩斯主义的政策,还是其他管制政策,他们都能找到理由说,这么做多么必要、美好的未来在等着老百姓,云云。
假如生活在尼克松时代,他们会论证说,石油巨头借涨价压榨老百姓,挑战社会公平正义,不打击它们,能行吗?必须限价啊。限价以后,老百姓就能买到便宜的油了。尼克松总统太英明了!但今天大家知道,尼克松并不英明。
历史上太多这类事件。每一次朝廷推出违道的政令,都会有人论证这些政令多么必要、结果将会多么美好,但结果是,老百姓承担了灾难性的后果。历史学者看到的是时间已经给出来的结果,容易知道那些合理化的论证是多么可笑。所以,很少历史学者会像经济学者那样,把势当成道。并不是只有经济学者如此。人们应该从历史学者那里学习智慧,建立起区分势和道的思维。
心理学家曾经做过一个实验,就是把人们分成两个组,一个组给钱,让他们口头上改变观点,另一个组用惩罚迫使被试者口头上改变观点。长期之后,给钱的组很少人内心里真的改变观念,而惩罚组则有不少人真的改变了观念。心理学家的解释,在外界压力下,人们会主动调适认知,以减少心理压力。而对于给钱组来说,他们心理上并没有受到压力,所以很少人真的改变观念。
这个心理学解释或许能说明,人们为何容易把势当成道。因为把势当成道,可以减少自己的心理压力。历史学者研究的是已经过去的问题,不在当前形势之中,这一心理压力会小很多。实际上,在那些对历史研究不宽容的时代,历史学者也很容易把势当成道。
市场经济是改革开放找到的道。中国经济长期高速增长,已经完全证明了市场经济合乎道。但尽管市场经济合乎道,中国人得来它,可真不容易。之前几千年的历史摸索就不说了,只说到了现代,也是经过无数底层百姓和改革精英的艰辛努力之后,市场经济才在中国成为势。这一合乎道的势,异常珍贵,需要好好呵护。
但是当今全球的势,对市场经济的道并不有利。国际上一些左派对企业、尤其是大企业不友好,金融界投机者们则推动凯恩斯主义。这一全球之势很大可能还会持续推进下去。希望未来人们能克服不分道势的思维缺陷,使市场经济继续造福老百姓。
(作者系经济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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