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儿子沟通
◎ 陈革宁
儿子长成了勃勃有生气的青年。
我却发现孩子跟我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因为工作忙等原因，一两个月也跟孩子说不上几句话。
20多年前，我到甘肃宝徽实业集团公司工作时，儿子还是一个懵懂玩童。隔三岔五地回到家中，儿子不听话的时候，我常常是一副冰冷面孔，厉声厉色地训导他。有时气愤难抑，免不了也要扬巴掌、抡棍子。
儿子在我眼里，似乎一直是未谙世事的童稚，凡事只需我安排教导。
久而久之，儿子对我畏之若虎、噤若寒蝉，见我一入家门，立马儿悄然溜之，躲避得远远的，而与其母则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随着儿子的长大，我私下也在思索，也读一些如何与孩子相处之类的文章，也想极力营造一种民主、宽松的父子关系。但囿于传统的教子模式，加之被工作和生活忙碌得焦头烂额，所以就只能停留在想想而已、装装样子而已的阶段，并没有想方设法架通与儿子心灵沟通的桥梁。
那年初秋，儿子从乡下的初级中学毕业，按我的本意，是要让他去上技校的，可一贯对我惟命是从的儿子这一次竟然“抗旨”了，提出要到县城读高中。我思量再三，终于做出了妥协。这样，我和儿子同时开始了一段崭新的生活——父子之间相互了解、相互磨合的生活。
与儿子生活在一起时，我才突然发现，儿子在我不知不觉中已经悄然长大了，不单个头与我并肩、穿的衣服和鞋袜与我同码，更主要的是说话已没有了稚嫩的童音，时不时的还会向我抖几句牢骚、发几声不满。
面对着青春开始躁动的儿子，我自知再也不能小觑他了，但以一个纯粹的成年人姿态去和他沟通又显得不合分寸。该怎么办呢？我一时无计可施，与儿子相处大多时候以相互的沉默来应对，或者就是我出去散步、看电视，留下儿子独自去“学习”。
“国庆”长假时，儿子回乡下去陪爷爷奶奶，在二位老人面前，对我大加讨伐，说我和他在一起一天到晚说不上十句话，他很孤独等等。于是，我那当初只信奉“棍棒下面出孝子”的老父亲在电话里啰哩啰嗦地给我上了足足有十多分钟的“育儿课”，教导我不要当甩手掌柜，要注意多与孩子沟通。
我清楚自己的处境是两头都要讨好、都要顾全的，在老父面前只有“嗯、嗯”答应的份儿。在儿子面前，则要放下架子，试着与儿子沟通，努力处理代沟问题。
当我试着与儿子进行沟通时，我才知晓了这沟通之难。实话实说，彻底地向孩子袒露自己的心地吧，似乎不太现实；谈学习、谈生存的道理吧，既是老生常谈，自然又成了我的一言堂，达不到互动效果，孩子也会生厌……儿子呢，在我面前也难以放开，说话吞吞吐吐、心不在焉，甚至学了我应付老父的办法，只是“哦、哦”地答应，全然不向我掏一句心里话。父子间你一问、他一答的，毫无交流沟通的快感，反觉得十分别扭。
我与儿子沟通，是两个时代在沟通，是已经逝去的年代与正在展开的年代之间在沟通，是两钟不同的观念在沟通，是热血沸腾的青春与历经风霜的老成之间在沟通。
这代沟问题确实难于处理。
我知道，在目前的环境下，要让儿子在和我沟通时，跟他和同龄人那样无拘无束是根本不可能的。在孩子的意识深处，作为父亲的我是高高在上的，不是与其平等的。我在儿子的心目中，已经固结成了一个呆板严肃、不苟言笑的形象。而要让我在儿子面前，瞬间变换面孔，也实在使我作难呵！尽管我心中非常非常向往那种民主、开放的父子情谊。
但我无论如何，是不会放弃已经开始的努力的。我相信，只要持之以恒，有机会常陪孩子，通过与儿子多沟通，慢慢地融化父子间多年冻结的情感“坚冰”，做到相互理解、相互包容，应当是能够实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