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gzi离线 诗化的语言，使你看出来：我依旧是少年。 级别: 管理员 UID: 2170 精华: 49 发帖: 135553 财富: 1288600 鼎币 威望: 77 点 贡献值: 209 点 会员币: 3 个 好评度: 217 点 在线时间: 8569(时) 注册时间: 2008-02-02 最后登录: 2024-04-16

楼主 发表于: 2021-11-26   倒序阅读 ┊  只看楼主 ┊  小 中 大 严争明：垛草 《垛草》是19世纪法国现实主义画家巴斯蒂昂·勒帕热的一部典型的平民油画，描绘的是画家自己家乡农村的情景：一个年青姑娘垛完草之后，累得精疲力尽地瘫坐在草地上，两眼茫然的望着远方；身后一个男子则躺在草地上，酣然入睡。远处是辽阔的法兰西田野，与不胜重负的姑娘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静静地欣赏画面的同时，不由得使我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七十年代中期，秋收后生产队全民皆兵热火朝天收草、垛草的情景，一幕幕如同放电影般呈现在眼前，令人回味无穷。 垛草，原意是堆积干草，从车上叉下干草并把它垛起来。而我要写的是把成捆的稻草垛起来，为生产队的耕牛好好过冬贮备粮草。那年代农村普遍物质贪乏，经济不景气，农民的收入基本上是稻谷加稻草。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从事繁杂的农活。“手握锄耙头，点灯用煤油，煮饭烧柴草，犁田靠耕牛。”这是农民生活的真实写照。耕牛如战马，生产队的宝。一年四季，唯有冬季才是耕牛的休养期，必须好生地保护它们过冬。让它们吃饱睡好，蓄精养锐，在来年春耕生产中牛气冲天，为“我”所用。 　      　 草垛，曾是生产队独有的风景。在社员眼里稻草不仅是饲养耕牛的食粮，也是煮饭、盖房、垫床、家用的材料，更是生活的一种味道。打眼一看草垛，就知道哪个生产队的生活状况。那些人心齐、收成好的生产队，草垛总是高高大大、结结实实的。 那时农村普遍种的是双季稻，早稻草按人头分配到每家每户。晚稻草少部分分到户后，60%留在队里饲养耕牛，这是生产队常年的惯例。我们生产队160余亩稻田，秋收后近100亩田的稻草要统一收集垛起来。 最讲究也最麻烦的，是秋收后的稻草垛。秋收时节的阳光很珍贵，社员把田里的稻草撑开晾晒。如此反复十天半月后，稻草才被完全晒干，成坵成片，金黄金黄，自成风景。这时，队长就要组织全体男女劳动力，抢抓晴天，把一件件稻草缚好成捆后，担到生产队的队屋地坪里，选择一个南北朝向，地势较高且干燥通风的地方垛起来。 捆草、担草、垛草是老生常谈的三部曲，队长根据需要，对男女劳动力进行合理安排，紧张而有序地开展抢收晚稻草的工作。        　 捆草，既要齐整又要紧扎，不然垛起来就麻烦，甚至有散垮的可能。捆草既要力气，又讲究手法，也是一门稍有技术含量的农活。队长一般安排年龄稍大且有经验的男劳动力担当此任。担草纯属力气活，有劲就行。男劳动力一担挑十捆，力气大的挑十二捆；女劳动力一担挑四六捆不等，细伢子用钩子扁担挑二捆。一行二三十人一字排开，头顶蓝天，肩挑稻草，脚踏小路，你追我赶，重复往返，形成一道独特的靓丽风景线。 那年元月，我高中毕业，别无选择，回乡务农。和大伯大哥们一起摸爬滚打一段时间后，倒也感觉挺实在的。十七八岁年纪，青春年少，正是出力之时。有道是：“三岁牯牛，十八汉”“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刚走出学校门步入社会，好胜心强，凡事都想争个高低。那时，我们生产队有－群年龄不相上下的青年小伙子，如大满、细满、满六、春三、铁匠、毛佗、雪保、老纪、贱妹叽等，我们形影相随，自称“十大金刚”。白天一起出集体工干田里活，呵哈喧天的。年青小伙都有四两劲，闹起来有点讲狠气。这次收草，队长当然把我们分配到担草小组。开始我们每人每担挑十捆，风风火火，一路紧跟。尽管是田间小路，忽直忽弯、忽高忽低，但我们走得稳稳当当的，谁也不甘落后，谁也不想掉队。往返几个来回后，大满突然心生一计，摆起了擂台，对大伙说：“每担加两捆行么？”大满在这“十大金刚”中年龄最大，长我四岁，个子最高，有一米七一。我见大家还在犹豫中，便把手高高一举：“行！”大伙见我如此果敢，积极应战，也蠢蠢欲动。随即就有细满、铁匠、春三和老纪表态都来一个。十二捆草重量倒不是大问题，就是毛绳有点短，捆起来有点困难，要用吃奶的力气才能将六捆草扣拢。再者挑在肩上，行走起来不大方便，脚绊草、草挨地，有人戏称是“三爷崽一样高。”大满个高，对他来说占明显优势，行走中没有啥阻碍，便显志在必得之意。在参加竞争的几人当中，我相对来说个头较矮，行走中不大方便。但我决不示弱，定当决一雌雄。当我满头大汗刚要与队长擦肩而过时，队长停下脚步，拍着我的肩膀，不无关爱地对我说：“后生哥，别太逞强了，还是少担两捆吧。”我乐哈哈哈地笑着回答：“没关系呢，权当是一种锻炼吧。” 在我们“十 大金刚”的影响下，运草小组积极性高涨，运草速度加快。大家争先恐后，一派繁忙。 　 　 码草垛看似简单，却是一个技术活。先要铺坪底子，扎稳根基。如果根基做得不好，草垛堆码不了多高就会倾斜，甚至倒塌；如果草垛堆码得不严实，不仅不美观，而且雨雪天会渗雨渗雪，这样稻草就会霉烂变质。所以，这草垛一般是挑选队里有技术的人负责堆码。我们队里周二爹、钟毛爹、周罗爹、严七爹、周佑爹，还有钟贱爹等人有垛草这方面的经验，他们是首选对象。特别是周二爹身为泥工师傅，堆码捆子草既有技术，又十分讲究，他和钟毛爹是黄金搭档。他俩配合堆码起来的草垛既高大稳实，又精致美观，引人驻足留观，拍手称赞。 垛草过程中，需要配两个递草捆的。这两个人要身强力壮，草垛越堆码越高，一捆一捆的草都靠双手抛掷上去，既要有力气，又要手法，要不偏不斜地抛掷到垛草师傅手中，同时还要注意大捆小捆的合理搭配，这也是个难应对的活。政治队长钟月华身材魁梧，精明能干，做事干脆利索，自然是递捆子草的最佳人选之一。他和细三哥负责递草，一唱一和，十分默契。垛草圆满收官也少不了他们的一份功劳。 每年秋后垛草任务完成后，生产队是要会餐打一次牙祭的。那年月想吃一顿稍微丰盛的饭菜，非得过年过节。“大人望插田，细伢妹崽盼过年。”言下之意插田了，就会有收割，快有饱饭吃了；过年了，就有鱼有肉吃了，对于小屁孩来说，那是多开心的事。秋收后，生产队每年一次的会餐也是大伙儿翘首以盼的。所以，每年抢收晚稻草，大家都齐心，都舍得出力。 垛草完工后的会餐是早有计划的。生产队提前煮好了谷酒，准备会餐时开销二十斤左右，其余留下，用来喂耕牛。来年春耕生产时，每晚每头耕牛用专用竹筒灌二三两谷酒，外加一枚鸡蛋，用如此待遇侍候耕牛，为的是使耕牛耕田时有力气，不误农时。 　   　 我们生产队有四口水塘，是应抗旱之急的。水塘里都养了鱼，不过那时没有专业人员喂养，也没有鱼饲料可投放，都是清水养鱼，所以鱼儿长得缓慢。一般生产队要到年底才干塘捉鱼，分给每家每户过春节。秋后会餐破例用网打一次鱼，供大家集体分享。 那时各生产队几乎都有小猪场，因为当时的宣传口号是：“猪多肥多，粮就多。”我们队里饲养了20多头猪，会餐前挑选一头宰了。会餐开销一部分，然后每家每户分几斤。对于这样的安排，社员是举双手赞成的。男女劳动力参加会餐时能吃到肉，家里老人、小孩也能分享。 周大满爹厨艺好，煎炒蒸煮皆能，色香味美俱全，自然是掌大勺的；彭雷爹会帮厨，手巧刀功好，与主厨配合默契；姜秋爹会煮大铁锅饭，白米饭喷喷香，锅巴黄灿灿，让人望着嘴馋。还有负责漂洗的、负责安排席次的，大家各负其责，各行其事，秩序井然。在大家的配合下，两个多小时饭莱就弄好了。虽然不能与如今的酒席相提并论，但既简单又实在。每桌一钵红烧肉、一钵水煮鱼、一钵排骨饨白萝卜，外加两个时蔬小菜。条件简陋，没有几套桌櫈，大家便自觉地在晒谷坪里围成一桌桌，有的蹲着、有的站着，还有的干脆席地而坐，谁也不讲究，更无半点怨言，开心快乐，吃得津津有味，享受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无限美好。 上百人凑在一起吃大餐的宏大场面，一切让人感到那样新鲜、那样和谐。每每回忆起当时的那一张张笑脸和那开心快乐吃喝的范儿，仍然心生好美，无不留恋。     作者简介：严争明，宁乡双江口人。从教四十二年，现已退休。系宁乡市文史调研员，宁乡市诗散文协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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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红兵1离线 刚注册成功！ 级别: 铜牌会员 UID: 37892 精华: 0 发帖: 11703 财富: 303262 鼎币 威望: 2 点 贡献值: 28 点 会员币: 0 个 好评度: 3 点 在线时间: 332(时) 注册时间: 2015-03-10 最后登录: 2023-11-10	沙发 发表于: 2021-11-26   只看该作者 ┊  小 中 大 每每回忆是那一张张开心快乐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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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gzi离线 诗化的语言，使你看出来：我依旧是少年。 级别: 管理员 UID: 2170 精华: 49 发帖: 135553 财富: 1288600 鼎币 威望: 77 点 贡献值: 209 点 会员币: 3 个 好评度: 217 点 在线时间: 8569(时) 注册时间: 2008-02-02 最后登录: 2024-04-16	板凳 发表于: 2021-11-26   只看该作者 ┊  小 中 大 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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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j66在线 级别: 论坛版主 UID: 40996 精华: 2 发帖: 130530 财富: 334403 鼎币 威望: 4 点 贡献值: 35 点 会员币: 0 个 好评度: 6 点 在线时间: 8220(时) 注册时间: 2018-06-08 最后登录: 2024-04-16	地板 发表于: 2021-11-29   只看该作者 ┊  小 中 大 写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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