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的《王屋山居手记》,夏秋一直放在手边,封面上的山影、树色、田畴,皆用绿色:柳绿、竹绿、水绿、石绿、铜绿、黛绿……深浅洇染,清新悦目。山色愈远愈淡,把人的思绪引到碧山深处,忘却身外营营。 o,29C7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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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先是废寝忘食地从前至后读了一遍,然后是得空的时候随手翻开读两页,读着读着由夏入秋。雨雨晴晴,秋气甚佳,而世事无常,人在其中难免有浮躁的时候,青青的文章如故友来信,聊聊所见风物,所感所思,甚是慰心。 U@9n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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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着《王屋山居手记》,又翻开了《白露为霜:一个人的二十四节气》,交叉着读,这两本书中有着一脉相通的情感源流。中原大地上的一个村庄,村边一棵大梨树,梨树下住着奶奶,《白露为霜:一个人的二十四节气》以此为背景,青青回望童年和少年时眼中的风物和心中的情感。《王屋山手记》则以豫西北的王屋山为中心,西南到西双版纳的茶山,东北至萧红的呼兰河畔,青青一边行走一边继续热爱山河大地,多识草木虫鱼,爱吾乡,以及人之乡。 uB%`Bx'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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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屋山手记》中仍时有思绪的回归,归往旧乡。青青回忆小时候乡村的夜晚来临:先是青色的黄昏,像轻纱一样徐徐降临,鸟儿在竹林里锐声尖叫归巢的欢乐。天空转为宝蓝,深蓝,如果有新月的话,已经可以看到弯弯的微笑一样的眼睛,温柔而安静地注视人间。她也细致地写勐宋的夜晚:大山完全黑暗下来,天空从青黑转成乌蓝,现在已经靛青,星星们跳出来了,一个,两个,呵呵,一群。如此细腻的描写,必定出自心地温柔、情思敏感之人。同样有着旧乡之思,我很明白这样自然而又用心的反复观察,使得经验与回忆交织,愈来愈深刻清晰。 =0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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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说她眷恋故乡和奶奶,实则是怀念着从前的天地清朗,人世素朴。居山,莳园,访树,种花,都是在无限地亲近自然,接近旧时光。同那些清洁的事物在一起,追忆并保持清明洁净。诚如青青自己所写:“无数次到山谷里漫步,王屋山自由烂漫的气息与我的身体长在一起。”“我写下这些和我交换过呼吸的树木,也是写下我自己。” X0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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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已经见过很多地方的星月、树木与风雨,自然也被城市的车水马龙、霓虹璀璨充塞耳目。可喜的是,前后近十年的时间,她笔底的朴素自然之味依旧。 $+tkB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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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阅历和读书量的增长,书写中自然一味最易失却,被熟俗气或书呆气败坏。青青一边写作,一边读书无数,她也喜欢精致婉丽的作品,自己写起文章来,却能够抛开古今范本,随意挥洒,有时候语句直拙得惊人。她原本可以雕琢修饰,写得更圆熟流利一些,偏偏一意孤行,不加经营。使得她的散文,如同山野里的树木,天生天长的蓬勃样子,绝不是姿态横溢的盆景。 @=$;^}J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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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故作修饰,但有天然的美丽。“谁的身体里不奔流着自由饱满的河流呢”“一树白羽鸟在振翅”“一座长牙齿的蜜城”“田野上荡起黄金波浪”,但看这些文章标题就可见一斑了。书中有朴素真气,有真挚洞见,亦处处洋溢着烂漫诗意。还是愿意把青青的散文比作一棵树,根系静默,枝叶自由,时节一到就开出满树花朵。 |2mEow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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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把青青的书放在书桌上,累月经年,时不时翻读。如逢花开,如瞻岁新。就是这样,不需要情绪的酝酿,不需要任何仪式,就像一年一度的花开,就像冬春交替万物生长,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