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春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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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hH$t 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我坐拥书房,路遥的《早晨从中午开始》映入眼帘,随手抽出来,脑海瞬间闪现《人生》《平凡的世界》。八十年代中篇小说《人生》,被改编成电影,轰动全国。百万字长篇巨著《平凡的世界》获中国第三届矛盾文学奖。眼前这本书虽然不在我阅读计划之列,也许是题目,也许是作者吸引了我的眼球,从拿到手那一刻,翻开第一页起:“在我的创作生活中,几乎没有真正的早晨。我的早晨是从中午开始的。”平实的大白话,抓住了我的心,五十小节一百一十六页,一气呵成,我泣不成声。
*s4!;2ZhsU =^M t#h." 书中字字句句踏踏实实,让人迫不及待一探究竟。多处泪水浸满眼眶,辛酸之处屏息凝神,直到临近三分之一结尾处,像爬山一样,我已看见山顶,触目可及时,作者六年的长跑也真切的看到终点的那一条横线,接下来虽然只有几步,但每一步都是生死攸关。路遥是戴着脚镣奔跑,当他终于为全书画上最后一个句号,右手五个手指像鸡爪子一样张开而握不拢,用手抓住热毛巾在烫水里整整泡了一刻钟,手才渐渐恢复了常态。“把手中的那支圆珠笔从窗户里扔了出去,来到卫生间,看到镜中自己陌生的脸,两鬓竟然有那么多白发,整个脸苍老得像个老人,皱纹横七竖八,而且憔悴不堪。索性用脚把卫生间门踢住,出声地哭起来。”看到这里,我已泣不成声。
j06oAer 9 iROM?/$ 《早晨从中午开始》是路遥对《平凡的世界》创作过程的回顾,书中详细介绍了他创作这本宏伟巨著的构架流程、生活状态和心理历程,其中阐述了不少文学观点,文学心得,文学评论,尤其是他阅读的古今中外百部经典名著,涉猎之广泛,积累之深厚,布局之慎密,付出之艰辛,字里行间浸透了他的汗水泪水和心血,可以说路遥是在用生命书写,悲悯的情怀使人心灵震颤,景仰之情油然而生。
dEL"(e#0s4 $8}'6, 写作是神圣的。只有初恋般的热情和宗教般的意志,人才有可能成就某种事业。目标一旦确定,路遥开始餐风饮露、一步一磕向心目中的圣地走去。作品框架:三部,六卷,一百万字。作品时间跨度从一九七五年初到一九八五年初,为全景式反映中国近十年间城乡社会生活的巨大历史性变迁,人物近百人左右。这庞大的工程耗尽他六年的时间心血,其中,准备工作就用了三年,首先是一个大量阅读过程。有些书是重读,有些书是新读。有些细读,有些粗读。分析古今中外的长卷作品,曾列了一个近百部的长篇小说阅读计划,同时也读其他杂书,理论、政治、哲学、经济、历史和宗教著作等等,另外,还找一些专门著作,农业、商业、工业、科技以及大量搜罗许多知识性小册子,诸如养鱼、养蜂、施肥、税务、财务、气象、历法、造林、土壤改造、风俗、民俗等等。第三次阅读《红楼梦》第七次阅读《创业史》。背景材料查阅十年间的报纸,逐日逐月逐年地查。《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省报、地区报和《参考消息》的全部合订本。另一个更大规模的基础工程是“深入生活”,乡村城镇、工矿企业、学校机关、集贸市场;国营、集体、个体;上至省市委书记,下至普通老百姓;只要能触及的,就极力去触及。
MF(~!SOIG 3%a37/|~y 写作是艰辛的。这项庞大的工程工作量巨大,路遥一页一页翻看,眼角糊着眼屎,手指头被纸张磨出了毛细血管,搁在纸上如同刀刃上行走。写完第二部后,身体已经垮掉了,抄稿子时,像个垂危的病人半躺在桌面上,斜着身子勉强用笔在写。几乎不是用体力工作,而纯粹靠一种精神力量在苟延残喘。奄奄一息的他想到死亡,想到不能重蹈曹雪芹,柳青的覆辙,倒在前进的路上,给著作留下遗憾。
:.Sc[UI0 kl9z;(6p 写作是孤独的。六年间,难以想象路遥是怎样度过每一个孤独且又漫长的夜晚的,一间用小会议室改成的工作间,一张桌子,一张床,一个小柜,还有一些无用的塑料沙发。早晨不吃饭,中午一般只有馒头米汤咸菜,晚上有时吃点面条,有时和中午一模一样。唯一有交流的不过是一只老鼠。
k| o,gcU ![tI(TPq 文学作品大多是给人带来美感和愉悦的,而这本随笔让我在揪心的疼痛中读完。朴实而真挚的情感流动在字里行间,执着的信念弥漫在饱含热情的文字中。
@>j \~<% JwczE9~o 本书的结束日期是一九九一年冬至一九九二年初春,当年年底作者就去世了,年仅四十二岁。他英年早逝,这和他创作的背景和生活条件的恶劣有很大的关系。
dVfDS-v! DyZ90]N 这些文字距今已有三十年,那些蘸着心血写下的文字,不会因时间的流失而失去温度,路遥知马力,经典永流传。
:W.(,65c 0E[Se|! 时值路遥逝世三十年,愿逝者安息,生者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