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级月嫂”的11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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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阿姨很喜欢做针线活，趁着产妇和婴儿下午休息的空档，她蹲在沙发旁为宝宝修改起了衣服。 j%;)CV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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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壁橱的12个小格子里放满了月子餐的配料。看人取材，杜阿姨有自己的“秘方”。 y7OG[L/  

中等身材，深色皮肤，藏青色上衣，天蓝色紧身裤，黑亮的头发在耳后绑成利落的马尾，布满血丝的双眼略显疲惫……星级月嫂杜增平从鞋架上拿出一双拖鞋放在地上。“进门先洗洗手吧”,11月初的一天，早晨7点，笔者来到杜阿姨服务的雇主家中时，她笑意盈盈地对笔者说。 &*aU2{,s,;  
这是位于北京市海淀区万寿路的一个普通家庭，90平方米左右的三居室里，物品摆放得满满当当，客厅的墙壁上还贴着烫金的喜字，男女主人的婚纱照片在不大的客厅里显得格外醒目。此时，宝宝和妈妈小倪仍在睡梦中，房间里一片安静。杜阿姨说，昨晚宝宝“闹觉”，全家人都没休息好。 T6$<o\g'  
今年50岁的月嫂杜增平，原本是河北邯郸峰峰矿区的一位普通农民，2002年，她来到北京从事家政服务工作，至今已是第11个年头。 cloI 6%5r  
随着80后婚育高峰的到来，京城育儿消费持续火爆。像杜阿姨这样经验丰富的月嫂，市场行情十分紧俏。她的月薪稳定在万元以上，“档期”已经排到了明年5月。 ~PnpYd<2  
不过，对杜阿姨来说，星级月嫂的头衔不仅是获得高薪的凭据，也意味着一份责任与压力。 EC'bgFe  
“神奇”的本领 0Q>|s_  
大约7点30分，婴儿的一声啼哭打破了房间的安静，杜阿姨由此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她先到卫生间将双手洗净，然后快步走到婴儿房，手法娴熟地将宝宝从婴儿床上抱起。“月嫂工作细节最重要，每次抱宝宝前一定要洗手，我每天都会洗几十次手。”杜阿姨将婴儿专用湿巾在温水里泡热才在宝宝身上擦拭，并将尿不湿的边缘掖好，防止尿片摩擦婴儿大腿内侧的皮肤。这样更换尿片的过程，一天至少重复8次。如果是炎热的夏天，宝宝白天则需要用尿布，杜阿姨每天至少要洗30~40块尿布，洗完之后还要用开水烫。“月嫂最重要的就是细心。”她说。 %ZyPK,("  
多年的从业经验让杜阿姨练就了一身“神奇”的本领，在常人听来没有任何差别的婴儿哭声，却是杜阿姨判断婴儿需求和健康状况的重要依据。杜阿姨告诉笔者，婴儿饿了的哭声是腼腆的；如果是阵发性的大哭，则有可能是肠胃出了问题。“很多经验是摸索出来的，只靠理论是不够的”，杜阿姨说。即使这样，宝宝成为“夜哭郎”的情况依然难以避免。每天夜里杜阿姨都要起来两三次给宝宝喂奶、换尿不湿，宝宝哭闹严重时，整天睡眠不足3小时是她工作的常态。 1,QZnF!.x  
除了照顾婴儿，伺候产妇也是月嫂的职责。安抚好婴儿，杜阿姨立刻走进厨房为产妇准备月子餐。杜阿姨一天要为产妇准备3餐主食、3次加餐，每餐主食的制作时间都超过1小时。笔者看到，当天的早餐十分丰富：红豆薏米粥、两只水煮鸡蛋、一盘炒菜、一碟鸡蛋饼。由于产妇的体质和个人喜好都不同，杜阿姨为她们准备的月子餐也不一样。“我以前开过饭馆，做饭难不住我，小倪很喜欢吃我做的抻面。”她自豪地说。 z-5#bOABW  
在客厅的餐桌旁，笔者看到了25岁的新妈妈小倪。在小倪眼中，杜阿姨的通乳技术也很“神奇”。生宝宝前，一家人最担心的就是小倪的奶水问题，因为遗传因素，小倪和自己的妈妈在小时候都没能吃上母乳。针对这一情况，杜阿姨在小倪产后第二天就帮她进行了通乳。杜阿姨说，敷奶、按摩技术与通乳有很大关系，自己靠的正是多年积累的经验。“多亏了杜阿姨的照顾，现在我的奶水非常充足，宝宝都吃不完。”小倪说。 0)5Sx /5'  
上午10点左右，看到新妈妈的状态不错，杜阿姨开始指导她做产后操。这是杜阿姨日常工作的重要内容，不仅有助于产妇体形的恢复，也是对产妇抑郁心情的疏导。 GuWBl$|+b  
其实杜阿姨对新妈妈的照顾从产妇住院时就已经开始。有的产妇身体状况不好需要在医院陪护，一个星期下来，杜阿姨站得腿脚都肿了，连鞋子都穿不上。 fm>K4\2  
11点整，杜阿姨开始为产妇的午餐忙碌起来。笔者看到，在客厅壁橱的12个格子里放满了月子餐的配料，桂圆、枸杞、黑芝麻、黄花菜、杜仲粉、天麻……月子餐的“秘密”就藏在这些配料里。“因人而异，看人取材，我有自己的‘独家秘方’，就是‘清、调、补’。”“黄花菜可以调节眼睛和肾脏功能，杜仲粉能补气养肾，桂圆汤是补钙的。”杜阿姨对食材和药材的功用如数家珍，她会根据产妇的健康状况在月子餐中加入不同剂量与成分的中药原材料。产妇喝的月子汤每天要煲2.5~3个小时，而杜阿姨和其他家人吃的饭是由宝宝的奶奶做的，杜阿姨十几分钟就能吃完。 ]F;]<_  
产妇乳房护理、恶露观察、心理疏导、形体恢复、生活料理，婴儿脐带护理、黄疸观察、红臀湿疹预防、大小便观察、身体抚触、潜能开发……这些还不是杜阿姨工作的全部内容，“母婴护理培训师”是她需要扮演的另一个角色。月嫂的工作周期通常是26天，即使雇主有延期要求一般也不会超过两个月，“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杜阿姨需要在自己结束工作前完成对新妈妈、新爸爸的“培训”。“扶上马，再送一程”，杜阿姨说这是月嫂工作的后续价值。 2hJ3m+N^  
另外，与雇主、特别是雇主家中老人的沟通十分重要。杜阿姨说，传统观念中很多有关“坐月子”的“常识”都不完全科学，比如月子中不能洗头、洗澡、看电视、开窗户。杜阿姨告诉笔者，产妇产后超过半个月就可以在月嫂指导下洗头和洗澡，也可以适当收看电视，但是不宜连续收看，建议每天不超过1小时；必要的开窗通风是允许的，但是过堂风则会对产妇健康产生不良影响。 ,~xU>L^  
高薪背后 ssITe.,ny  
下午两点左右，宝宝睡着了，忙碌了大半天的杜阿姨终于有空坐下来和笔者聊天。“起初来北京做月嫂家里人并不支持，觉得这是低人一等的活计，是伺候人的。”用手拢了一下额头的乱发，杜阿姨若有所思地说。因为害怕家里人不让她出来，她第一次来北京7个月都没回家。“后来家里人也就慢慢理解了。现在我老公觉得挺骄傲的，我一个月赚的钱顶他4个月多，家里人觉得我的工作挺‘上档次’。” >` QX xTn  
当然，杜阿姨所说的“上档次”不仅是因为月嫂工作丰厚的薪资，也源于月嫂工作带给杜阿姨的城市融入感。由于“坐月子”在我国是产妇必须进行的仪式性行为，经济条件较为殷实的家庭多倾向于雇用专业月嫂。长期与富裕的城市家庭接触，杜阿姨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也透出一种“见过世面”的感觉，现在的杜增平在面对这座城市的繁华与喧嚣时，神情里也多了一份从容与坦然。 g{hA,-3  
不过，并非所有月嫂都像杜阿姨一样这么“抢手”。据了解，在北京家政服务行业中，月嫂分为初级、中级、高级、星级、超级几个类别，从初级月嫂到星级月嫂至少要经过4年时间，不仅需要专业的培训、经验的积累，还需要得到雇主认可。 [Z\1"m  
杜阿姨所在的北京安康乐月嫂公司共有月嫂1500多位，包括杜阿姨在内的星级月嫂230多位，超级月嫂则有100多位。公司经理康改花介绍，初级月嫂由于经验不足，很难接到单子，平均一年只有5~6个订单；星级月嫂需拥有7年以上工作经验，照顾双胞胎婴儿超过3对，疑难病症婴儿4~5个，且雇主反馈良好；超级月嫂不但经验更加丰富，且大部分获得过劳模称号，更受难产儿、早产儿家庭或者有海外背景的家庭青睐。 ?w/nZQWi  
据调查，全国各地的月嫂公司均存在分级制度，大都由公司自己确定，虽然分级方法略有不同，但是基本每个级别之间相差千元收入。北京星级月嫂的市场价格在8000元~12000元之间，超级月嫂甚至达到20000元以上。外地月嫂价格普遍低于北京，大致在3500元~15000元之间浮动。 .~L4#V{c~  
另外，雇主支付的薪资并非全部归月嫂所有。据笔者了解，目前市场上多数家政服务公司会向月嫂收取薪资总数15%~25%的费用。少数公司把这部分费用称作管理费，多数公司则称其为中介费。不过，以中介形式存在的家政公司由于管理模式不规范，月嫂以26天为周期的工作时间常常存在断档。康经理告诉笔者，月嫂的价格主要受市场供需影响，2012年龙宝宝扎堆出生抬高了月嫂价格，今后月嫂的薪资水平将趋于稳定。 ;|QR-m2/  
在谈及月嫂的“高薪”时，杜阿姨说，“我们是24小时工作制，白天不能休息，晚上也睡不好，吃饭、睡觉都不踏实。要说钱确实挣的不少，但也是真辛苦。”杜阿姨告诉笔者，自己“在户上”的时候要尽量保持身体健康，不敢松劲儿，接完单子之后回到住处就觉得特别累，“我跟姐妹们说，谁也别喊我，我要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睡上三天三夜。”由于睡眠不足和过度劳累，月嫂很容易患上神经衰弱、胃肠病、颈椎病和腰肌劳损。 acY[?L_6J  
“产妇哭，我也哭，每次我都是眼含泪水离开宝宝的。”工作结束离开雇主家是杜阿姨最难过的时候。不过，“能让宝宝健康成长，产妇顺利恢复，其他家人放心工作，我觉得挺有成就感和幸福感的，也算是为这个城市做了点事吧。”虽然只在每个家庭做短暂的停留，但是杜阿姨对每个宝宝都有着深厚的感情。2008年，她在航天桥小区照顾了一个宝宝，现在她还经常给宝宝打电话，宝宝一听到她的声音就会喊出“杜妈妈”。 ;/ KF3 %  
晚上6点左右，笔者离开了杜阿姨服务的雇主家。夜幕降临的北京华灯初上，奔波了一天的人们踏上了回家的路途，杜阿姨又继续忙碌起来。 gc3 U/ j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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