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识字读书起,就不知读过多少篇写母亲的文章。现在,轮到我写母亲了,我却懦懦地动不得笔。我好象站在浩瀚的大海边,纵然能掬儿捧海水,但那毕竟是海水,而不是海。 Y\/gU8w/
然而海潮却夜夜拍打着我的心岸。 cJ}QXuuUv
我依偎在娘怀里的时间不算长。自从有了妹妹,我便分配到娘的脚头睡了。脚头就脚头吧,那毕竟是娘的脚啊。于是,每天睡觉时,钻进被窝里,狠狠地瞪妹妹一脚,然后把母亲的双脚紧紧地抱在怀里,将脸贴在娘的脚背上,以为就是娘的脸了,刚开始,娘直缩脚:“庆儿,脚臭。”我却闷声不答理。自那以后,我发现母亲洗脚的时间便格外地长了,水总是滚烫滚烫地,烫得母亲骨头直跳,却不住手,细细地将脚洗干净。而我从小就憨,脑壳一挨枕头便会进入梦乡。这下可苦了娘了,有时双脚被我压麻了,却不敢动弹翻身,更不敢起床,便强忍着,睁眼到天明。 m)?5}ZwAH
上中学时,我是学生会干部,逢年过节,常常忙着出刊而至深夜。我不回家,娘是不肯睡的,常常拖着肿胀的腿,一步一步地摸到学校来,围着院墙一声声喊我。夜深人静,那唤儿声悠悠地传远,可惜那时却不理解当娘的心,却怕同学们笑话,便推窗不耐烦的吼,叫娘回去,我一吼,娘便不做声了,痴痴地伫立在冬夜寒风之中,街巷空寂,路灯昏黄,娘的身影浓浓的印在地上,常常是我忙完了,才发现娘还默默地站在寒风中等我,任我皱眉嘀咕,娘只是不语,拖着腿一步步往回挪动,脸上却漾溢着笑,照例是热汤热饭的侯我。然后偏要我睡在她的脚头,将我冰冷的双脚暖在怀里。 1ywU@].6J]
上大学时,星期天回家,便拼命的熬夜写作。娘照例是不肯闭眼的,睡在我的木板床上,陪着我。我照例是吼着逼她入眠,娘便假寐。寒凝五更,我一停笔,娘也“醒”了,便急忙下床,将热腾腾的被子让给我,而且被子里总有好几个灌满了热水的玻璃瓶。现在想起,娘假寐之状犹在眼前:合衣拥被靠在墙上,双眼微闭,不时悄悄瞄我;我一扭头,又赶紧将眼闭上,眼睫毛却在不停的扇动…… 0WxCSL$#I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两句唐诗所蕴藏的情感,是泰山作秤砣也称量不出的。 @fn6<3
随着参加工作、结婚育儿及年龄变迁,每每母亲节、重阳节、母亲生日等节日,我都会回家和娘一起过。而自己却多少年没有过过生日了,毕竟自己的生日是娘的劫日啊! &$fbP5uAZ
现在,每每闲暇想起娘,便想起了那温暖的胸怀,想起那胸怀温暖过我的双足。常在征程累乏时,我陡然警醒,又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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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纯庆 D>T],3U(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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