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儿时那些滋味
阿 炳
也许是进化的本能,人们对味觉的记忆最深刻,最顽固,也最长久,特别是少小的滋味感受,岁月难以冲淡,他味不可替代。 W/VEB3P>Z
小时候,广大农村,人民公社,计划经济,凭票供应……除了哪家有个在城里“工作的”,基本没有富有的人家,大家都在一个水平线:穷。 )-m/(-
但穷不表示味觉穷,穷也不表示快乐穷。 &oE'|^G
“小梆梆敲响卖豆腐,大梆梆敲响芝麻酱,锔锅锔盆的嗓门大,爆苞米花的不吆喝,拨浪鼓摇响是染匠……”特殊人物进村了,那是孩童们追看热闹的好光景,有时也是缠着母亲解馋的好机会。 x\IuM
小时候最爱干的活儿是去供销社打醋,蹦蹦跳跳,回到家,瓶中已所剩无几----8分钱一斤米醋的醇香,不亚于现在的某些饮料。 -Un"z6*
“地瓜饼子,咸菜梗子,不吃省了。”那个年代的父母可不会娇惯孩子,也拿不出什么娇惯。家家咸菜一大缸,瓜齑(腌的绿皮萝卜)是主打品种。初二住校,大学毕业的大哥来看我,送我一把很漂亮的小刀,让我用它切削瓜齑,说他就是这样度过的中学时光。学校半熟的通孔窝头,没有齁咸的瓜齑条就着,很难下咽。瓜齑特有的厚重,强烈刺激着味蕾,是下饭的好材料。 xt6%[)
虽然物质匮乏,但能干的胶东主妇们,各展技艺,会让普通的餐桌丰富多彩。母亲就是一位普通的代表。用窝窝头发制的大黄面酱,蘸葱吃味道最佳,烘烤的酱饼子也是我的最爱。一大陶瓷盆的丝酱豆,加水、加盐,便是纯正的豆瓣酱,晾干的酱豆也是不错的美味小吃。地瓜干片儿,加糖精煮熟,就是放学后很好的“搬嘴儿”(零食)。红高粱面、头拨白面、二拨黑面在母亲的擀杖下魔术般变成了三色面条,光视觉就会勾起腹中的馋虫。端着大盆、小盆和泡好的黄豆,和母亲一起来到村里的碓臼旁,欣赏着母亲展示另一种技艺——碓臼里研磨的小豆腐,那也是一改平日里咸菜主打的小福利。 #\ECQF
农历节日,主妇们的忙碌,是文化的传承和味觉的印记。“二月二摊煎饼,老婆孩子一天井”;“端午节吃鸡蛋,小手大手抓着算”;“七月七吃巧饼,一人一串不许争”;“八月十五葱包子,白面白菜白肉块儿”…… ^U);MH8
顺应节气,各种美味粉墨登场。初春,街上论杯叫卖用纸包裹的莱州湾熟桃花虾,鲜味极致,感觉无皮,那个年代就是海味极品,而爬虾、海虹都是无人问津的下等货色。蒸槐花,蒸榆钱,蓖麻叶蒸发糕,植物的香味弥漫灶间。拖拉机拉运、铁锨装卖的莱州湾白皮蛤,肉嫩汁鲜,是面条的最好伙伴。青鲤子鱼,是最常见的海味佐餐,煎、炸、干烘皆可,甚至埋进锅底余烬里,扒出来,就是既营养又下饭的佳肴。生炝的螃蟹,是绝对的重口味,小酌的好酒肴,一顿饭一只蟹脚,足矣。 Bjh8u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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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肉,是节庆的专利。小时候,父亲是村官,过年可以分得半套猪头下货。大年三十,父亲从中午拾掇到下午,再煮半夜,孩子们在期待的兴奋里,跟着前后左右。烧猪毛的味道、洗猪肠的味道、木柴燃烧的味道、大锅沸腾的味道,直至蘸着蒜泥美美地吃几口的味道(大部分要留着待客),那场景、那滋味深深地扎进了记忆里。甚至,人家结婚喜事送来的混合剩菜的味道,也会觉得无他可比。 Fr-Vq=j&
现在,许多人都在抱怨食物没味道了。是食物变了味,还是味蕾出了问题,抑或是心情发生了变化,大家舌尖各异,感觉不一,阅历有别,各有说辞。但可以肯定的是,儿时的有些滋味,只能尘封在美好的记忆里了。 v|dt[>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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