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27日，这是OPEC召开成员国半年例会的日子。这次会议被认为是金融危机以来最重要的一次会议，因为在油价连续下跌5个月之后，市场期待OPEC对于是否削减目标产量(Production Tar-get)做出明确决议。尽管在会议前，当今全球最大的两个石油生产国，沙特和俄罗斯(非O PEC成员)进行了磋商，然而拥有丰富低成本石油资源的海湾阿拉伯产油国，最终还是决定举起价格战的大旗，维持2012年以来3000万桶/天的目标产量不变，不惜牺牲短期价格也要逼迫美国页岩油减产，以维护自身的中长期市场份额。现在OPEC将皮球踢给了美国，特别是美国的页岩油生产商。在这一敏感的时期，关心能源市场乃至宏观经济的读者，恐怕会对格里戈里·祖克曼的《页岩革命》产生兴趣。 Gie@J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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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几年中，美国凭借页岩油革命，大幅提升了原油产量。美国能源部下属的能源信息署(EIA )，原本预计2017年美国才能超过沙特和俄罗斯，重新登上全球最大石油生产国的宝座。但2013年增产超过20%之后，不得不将这一时间提前到2015年。2014年底，美国原油产量已经超过900万桶/天，创最近30年纪录，距离沙特和俄罗斯的1000万桶/天仅一步之遥。为了有效地运输页岩油，管道和铁路运输业都快速行动起来，高铁可以拖着不造，原油管道和铁路装卸点却不能不造。结果是，美国将原油进口量降低到不足50%。原油进口的减产和成品油出口的增加，大大改善了美国的经常项目收支。这一切都极大地改变了全球能源格局，甚至地缘政治，称之为一场革命是完全不为过的。 q]4pE 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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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岩气革命的动静相对要小一些，产量增速要慢许多，也没有那么多进口量可以挤压，而且天然气的影响力比原油还是要逊色许多。但页岩气及其伴生的天然气液(N GL)和凝析油(condensate)，还是为美国经济注入了活力，和页岩油一样是美国走出经济危机的重要动力。天然气虽然依旧是一种不可再生资源，而且仍然会产生碳排放，但相比煤炭仍然是相对清洁和高效的化石燃料，它在经济和环境上找到了一个虽不完美但暂可接受的平衡点。天然气发电使得美国可以用相对较低的电力成本来削减碳排放，而廉价的燃料动力成本为再工业化奠定了必要的基础。在满足国内需要的情况下，美国天然气甚至开始出口，首先是和加拿大和墨西哥之间的互工，明年还将有液化天然气(LN G )出口到远洋，在一定程度将缓解欧洲对俄罗斯管输天然气的依赖，或者成为吸引欧洲和日本在自贸谈判上就范的诱饵，这同样也是足以改变全球能源格局和地缘政治的大事件。 J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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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气行业的传统霸主是一系列行业巨擘，但催生页岩革命的却并不是非常保守的它们，而是一批不墨守成规的小型油气公司，这使页岩革命更像一场群众性运动。《页岩革命》仍然是一部人物列传，或者说是企业史汇编。这种小中见大的写法少了点宏大叙事，但也使这场革命显得更为生动，缺点是大量人名、地名、公司名很可能让读者眼花缭乱。不过，至少在页岩油气勘探和开采技术上，作者竭尽全力保证通俗易懂。 V7=SV:+1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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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来，国内外媒体对于美国页岩油气革命的态度摇摆剧烈，仅仅在即将过去的2014年，上下半年就是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5月份，EIA将加利福尼亚州蒙特利的页岩油技术可采储量预测值大幅下调了96%，而在此之前该地区的页岩油储量一度被认为占到了全美的2/3。随即舆论大哗，迫不及待地宣布美国页岩油气革命的神话已经破灭。就在一个多月后全球油价开始了持续暴跌，待到以沙特为首的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不断公开散布价格战信号后，页岩油革命悄然间又再度被神化。能让OPEC欲除之而后快，就算不是革命也是件大事，特大的事。媒体和市场甚至认为，即便将价格压到50美元/桶以下，美国石油产量仍然能够保持快速增产，从而使OPEC的价格战彻底失败。 "o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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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页岩革命》虽然并没有做正面解答，但在叙述过程中却隐含了逻辑线索。其实2011-2012年，美国页岩气遭遇的故事，是现在页岩油最好的前车之鉴。由于页岩气的增产成果早于页岩油，加上天然气具有不便储存、不便运输的特点，使其价格更加容易受到供应冲击的影响。美国页岩气开发商在2011年中期之前其实已经开始预见到情况不妙，一些反应相对灵敏的企业开始加大期货和期权保值对冲的比例，或者干脆放慢页岩气的投资力度，转向更有利可图的页岩油。但2011-2012年那个暖冬仍然给了整个行业沉重一击，到2012年春季天然气批发价格被腰斩到不足2美元/千立方尺(1000立 方 英 尺 天 然 气 干 气 热 值 大 约 等 于1百 万 英 热 单 位 ，即1M M BT U )，着实泼了页岩气革命当头一盆冷水。那以后，页岩气投资开始出现急刹车，《页岩革命》中大举扩张的先锋企业切萨皮克(CH K )甚至到了破产的边缘，只能被迫贱卖进行重组才活了下来。到现在维持钻机部署量也保持在低位，更多是靠技术进步引发的内涵式增长，而不像2011年那样更多是靠投资驱动的外延式增长。这种情况也很有可能发生在页岩油上，很多人都在等待有关证据，将这看作是油价触底的信号。 N4^5rrk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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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页岩油从来也不是一种绝对成本很低的油源，但随着技术进步和油价长期高位运行，它逐步成为一种具有开采经济性的油源。上世纪80-90年代，页岩革命长期酝酿、隐而未发，主要就是由于当时油价偏低，给开发商的甜头不足，许多页岩油气开发商当年冒险一搏，失败的案例同样比比皆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现象，在页岩革命中同样存在。更重要的是，尽管页岩油在美国原油产量增量中的占比很大，但到现在也没有取代常规油源，例如墨西哥湾海上原油和阿拉斯加北坡原油。这就是说，连美国页岩油革命都远未彻底成功，而现在O PEC企图将这一革命至少封闭在美国国内，避免向全球扩散。很难设想，在那些开采难度和成本远比美国高的国家，还会在低价下有兴趣大张旗鼓去搞页岩气。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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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格战的发令枪已经由OPEC打响，现在轮到驱动页岩革命的人们回应了：是暂时蛰伏还是二次革命？也许多年后我们能在《页岩革命》的增订版或者续篇中回顾现在正在发生的历史。(周小康 学者，上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