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是一个勤劳朴实、宽厚善良的农家妇女,从小没有进过一天学校的大门。2012年8月24日,她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们,走的那么遥远,留给我的,是茫茫岁月中无尽的思念和一颗无比疼痛的心。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里,春雨、春风搅拌着我沉闷的思绪,对母亲的思念如潮奔涌,无休止地叩击着我记忆的闸门。
母亲生下我们兄妹七个,我排行老五。一生懒得动笔的我, 总想写一点关于母爱的文字,那怕是寥寥几笔也好,也足以表达儿子的舔犊之情,但千百次的提笔总是泪随笔下,那笔象有千斤之重,万千思绪,竟无以付诸笔端。我忽然领略到人生最难的一件事,就是无法用笔来写自己的母亲。她对我的养育之恩, 滴滴如血的哺育之情,我是百生百世也报答不完的。
母亲是千千万万中国农村家庭妇女的代表。在我幼小的记忆中,母亲一生起早贪黑,省吃俭用,用她勤劳的双手含辛茹苦的拉扯她的七个孩子,除了做饭、喂猪、喂鸡、洗衣、填炕等家务活以外,还要承担繁重的体力劳动。那时候家里十分贫穷,主要经济来源全靠父亲、母亲在生产队挣工分。由于孩子多,家里的日子过得饥一顿、饱一顿的。每年冬闲时节,村里都要大搞农田基本建设,一年到头,母亲连一天也没有闲过。为了供我们兄妹上学,父亲和母亲总是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经常是自己吃粗粮,把细粮省下来给我们吃。我们穿的衣服,也是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老三穿,直到实在不能穿了,还舍不得扔掉,用来粘鞋底。母亲很能干,还特别爱干净。我们的衣服再旧,也总是洗得干干净净,虽然是补丁摞补丁,但穿在身上很贴身、很温暖。
记得我8岁的时候,弟弟才6岁。那年冬天,寒风刺骨,厚厚的一场雪覆盖了整个村庄。由于我们兄弟二人一年到头来穿的鞋不分冬夏,脚指头在夏天漏在外面比较通风,可在这寒冷的冬天,想藏也藏不住,脚全冻肿了,母亲心疼不已,每天晚上就让我们把脚伸进她的衣襟取暖、讲故事,听着听着,我们就进入了梦乡。等我睁开朦脓的睡眼,第一眼便看到母亲还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给我们缝缝补补,冻肿了的脚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再也感觉不到疼痛和冰凉。记得在我上初中时,母亲为了让我吃好一点,就在村子里东倒西借一点白面,想方设法给我做上几个像样的馍馍,自己从来都舍不得吃一口。
1986年,我实现了梦寐以求的夙愿,迈进了绿色军营的大门,成为一名光荣的武警战士。在部队上第二天,我就给家里就写了一封长达2000字的信,诉说了我久已压抑的给父母的肺腑之言。父母在回信中说,孩子,天底下没有不疼爱自己的骨肉的,只要你们七个孩子一个过得比一个好,我们比啥都高兴。看到这些话,我更是感动不已。
岁月流逝,真情如金。无情的风霜在父母的额头镂刻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我们也一个个长大成人。从部队退伍回乡后,我背起背包,选择了煤矿这个特殊的职业,一头扎进煤矿,一干就是23年,23个春秋里,为了不影响我的工作,让我安心在煤矿挣钱养家糊口,我的妻子承担了家庭所有的重担,20年如一日,替我给二位老人端吃端喝,取药挂针,操劳家务。从我当上煤矿工人的那一刻,母亲就为我的工作更加操心了,每次我回家时不能给母亲说请假的天数,怕她知道离我要走的日子越来越近伤心。每次离开家时,母亲总是含着泪水拉住我的手说:“孩子,在煤矿上干活一定要操心。”这句在别人听起来似乎很平常的话,而在我们娘俩之间竟不知饱含着多少亲情。
记得8月24日下午,一连10多天没有吃饭的母亲,没有力气和我们说话,只能用眼神告诉对方想要说的心里话。她静静地躺在炕上,头朝门的方向老看着,我意识到母亲是在等新疆的二哥二嫂回来了没有,我拉住母亲的手时,感觉到脚手很冰凉,脉搏隐约慢慢跳动,从母亲的眼神中看出,母亲要走了,我急忙和两个姐姐还有妹妹把准备好的老衣,一件一件地穿在母亲瘦弱的身上,待穿好衣服时,母亲已经安静地离开了我们,去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天堂。她临走时一句话没有说,哪怕是说一个字也好,无言的辞别,给儿女们留下终生的伤痛和遗憾。
我感恩我的母亲,在她平凡而劳苦的一生中,她把她的全部都献给了她的儿女,自己没有享过一天福,就匆匆的离开了我们。有时我想,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如果时间能够轮回,我会好好孝敬她老人家,为她端一盆洗脚水,替她洗洗脚,剪剪指甲,揉揉肩膀,说说心里话,弥补一下我那愧疚的心,但这只能徒增对她的思念。现在,我惟愿她在那边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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