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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5-08-04  

二傻

管理提醒: 本帖被 胡云峰 从 原创天地 复制到本区(2015-08-27)
“小小说”
二 傻
(周长好)
二傻小的时候并不傻,他两岁那年,在煤矿上挖煤的爹死于一场矿难。半年后,二傻妈改嫁他乡从此音信杳无。二傻跟着瞎眼的奶奶过活;三岁那年的夏天,二傻生了一场大病,缺医少药的年月,长时间的高烧不退,烧的二傻满嘴胡话,最后竟然神情木然、目光呆滞真的成了傻子!二傻的奶奶哭天不应、叫地不灵,一口气没上来撒手西去,留下了孤苦无依的二傻。
靠矿上的救济和村人的同情,二傻勉强着在村里生活了下来。
二傻捡拾别人家的孩子穿剩下的补丁衣服穿,东家给口馒头西家送口汤的总算养活了一条小命。时间长了,村民们也就不把他当回事了,村里的孩子就真的把它当作野孩子、傻子对待了。
9岁那年的冬天,二傻被戏耍的孩子们推到了冰冷的河水里,二傻冻的直打哆嗦,孩子们越是用砖头、石块的掷起水花不让他上岸,二傻开始还往水边上挪呢,后来被冻坏了,嘴唇发紫出不了声了!
多亏了光棍老汉石头的及时制止,才算救下了他的一条小命。
老汉象拽条死狗样的抓住二傻的破袄领子,把他拖到了自己的黑屋子里,在屋子里点起了稻草给二傻烤火,整整烤了一夜,用去了老汉过冬的半垛稻草。奇怪的是一向不会说话的二傻在老汉的黑屋子里竟然嚎叫了一夜!并且声音里只有一个字:“妈”,吐字异常清晰,腔调里拖着长长的尾音,悲切、苍凉、无奈,仿佛狼嚎一样!那叫声一声接着一声怪瘆人的。听上了年纪的老人们讲:“这孩子,前世一定是狼转世,命里注定成不了人!”孩子们在大人的训斥和吓唬下,真的不敢那么凶的欺负二傻了。
从那以后,二傻仿佛变了一个人,脸上始终挂着笑意。他还多了一个爱好,就是喜欢上水了。
二傻喜欢水,仿佛水里有着令他无比痴迷的东西?
他蹲在水边用手反复不停地撩起水泼出去,而后重复着换手去泼,呆滞的目光就会泛起傻傻的笑意,伴着他憨直的腔调还会偶尔发出快意的笑呢。二傻很喜欢小孩子,看到人家的小孩子,就傻傻地笑着往前凑,还傻乎乎的抬起脏兮兮的手想去摸一下孩子呢!每到这时候,都会被大人们制止:去去去,到河边玩去!你看你脏的。要不就是孩子被他吓哭了,招来大人们更为严厉的呵斥和辱骂,但是他喜欢孩子的脾性是改不了了!看到小孩子还会傻笑着凑过去。
二傻总是笑咪咪的样子,脸上看不到任何的忧伤的痕迹,谁也看不透这个傻子的内心世界。
十几岁之后,二傻开始为石头老汉放羊了。老汉养了一群山羊交给二傻每天去放一放,然后老汉做饭给他吃,养活着二傻,就像一对父子一样的关系。
二傻每天就扯着一根短短的鞭子,笑咪咪地趿拉着双破鞋子跟在羊儿的后边到野地里去,到了野外二傻就会把羊们栓在地头的树墩上任它们吃草,他自己溜达到水边上玩它自己永不厌烦的泼水游戏,一呆就是一个晌午、一个下午;有时候,他会躺在碧绿的草地上或者倚在树根旁看蓝天、不知疲倦地看白云、蓝天映在水里的倒影,脸上一直傻笑着。
二傻17岁那年的春天发生了一件影响二傻生活的事情。他放的羊因为吃了别人家的麦苗而被人家撒下的药全部毒死了!二傻瞅着羊儿们倒地口吐白沫仍在傻笑,石头老汉心疼的抱着羊儿们痛苦流涕,竟然连疼带气的当晚就咽了气!
在村人帮助下葬下了石头老汉,二傻在大家伙安排下理所当然为老汉没摔了盆子,也算是报答老汉的一场恩情吧?
夏天的雷阵雨说下就下,那一天,中午还是响晴的天,一会的工夫就乌云滚滚暴雨如注了。中午的时候,二傻父亲生前所工作的矿上来人了,村长接待了他们,说是二傻的年龄可以受照顾安排工作了,特来考察一下本人情况。
二傻瞅着来人只知道傻乎乎地笑,来人见到了二傻之后直摇头,说是回去汇报一下情况再作定夺吧!矿上的人随后就回去了。
午后雨停的时候阳光特别刺眼,二傻正在河边玩水,他脏兮兮的手撩起的水花划了一道又一道白花花的弧线,在强烈阳光的照射下闪现着奇妙的光彩,二傻不知疲倦地反复地撩呀撩呀,直到他又看到了另外的情形才停止了动作。
他看到了一个孩子在不远处的水里直扑腾,一浮一沉的,二傻没看到大人在一旁,他就走下水去,走向孩子;水越来越深,已经淹到了二傻的胸口!淹过了他的下巴,他没有犹豫,没有回头直走了下去!终于摸到孩子的手了!以前可是没有碰到过孩子可爱的手呀!他使着劲儿凭着直觉把孩子推了出去,自己离孩子越来越远……
孩子获救了,二傻永远的留在了水中。他喜欢水,水应该是他最好的归宿吧?
尸体被打捞上来的时候二傻好像仍然在笑着,极为安详的样子,没有丝毫痛苦的痕迹,让人看不出是死去还是睡着了。
又是一场暴雨倾盆而落,下的淋漓尽致地,涤尽了盛夏的尘埃。人们依旧平静地生活着,仿佛从来就没有一个叫二傻的傻子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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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whsg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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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5-08-04  
一篇值得深思的小说。
用文字堆砌的城墙,欢迎您蹬踏。
胡云峰离线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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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5-08-04  
二傻疼惜孩子,更像在疼惜年幼时本该被疼惜的自己!
胡云峰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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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 发表于: 2015-08-04  
一个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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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者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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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发表于: 2015-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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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楼 发表于: 2015-08-04  
感谢老师点评!
羊君离线
党员领导干部除了素质高、为民服务意识强外,工作上还应该雷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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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楼 发表于: 2015-08-05  
虽然叫“二傻”,比现实生活中的一些人要强许多!感谢老师分享!
我就是我
煤缘离线
热爱是最好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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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美文,问好老师!
w66973078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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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楼 发表于: 2015-08-29  
“二傻”的世界我们不能理解,但是正常人不一定有二傻的情怀。
学习
零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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