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春,苏北赣榆县城驻地赣马。 %- 540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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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歪一跺脚,就去了县城的保安队。保安队长刘大奎正在喝酒,看到老歪,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师兄,你怎么会来我这?” wW@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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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歪说:“别喊我师兄,我们已经不是师兄弟的关系了。我在家过不下去了,现在是来求你赏碗饭吃的,怎么?不愿意啊?” LJGp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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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奎听完,也不生气,只是笑嘻嘻地递给老歪一颗“哈德门”。 $u!(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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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吩咐,手下的人撤下刘大奎面前的盘子碟子,老歪的一颗烟还没抽完,一桌丰盛的菜肴已在眼前。 }}=n]_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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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师傅外号名“二老砍”,享誉苏鲁边界,山区尚武之风由来已久,“二老砍”其貌不扬,山区一糟老头而已,拿手的技艺是“踢死还活”,用现在的说法,就是点穴技艺,不同的是,“二老砍”用的不是手指,而是脚。当年学艺的时候,师傅觉得刘大奎虽天资聪颖,但过于圆滑,因此心中不喜。 sv%X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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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鬼子占领赣榆县城以后,刘大奎贪图富贵,背着师傅进了县城的保安队,这对于要脸面的“二老砍”来说,不啻是狠狠地抽了他一记耳光,因此直接宣布和刘大奎断绝师徒关系。每当提起此事,老汉的山羊胡子总是撅起多高,很有势不两立之意。 qY#*Lq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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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砍”徒弟众多,老歪是孤儿,无名无姓。十几岁的时候逃荒到了“二老砍”所在的村子,“二老砍”看老歪可怜,就收留了他,并帮他成家立业。老歪虽然头有点歪,但生性淳朴,极其豪爽,深得师傅喜欢,所以尽得师傅所学。当年虽说老歪和刘大奎在一起学艺的时候关系不错,但自从刘大奎进了保安队,也就和老歪断了来往。 FBNLsz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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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歪来找大奎,其实心里也是一肚子委屈,十几天前的深夜,山东军区八路军115师部通过本地武工队的队长老陈来和老歪联系,老陈找到了老歪,同时带来的是两口袋金灿灿的小米,要知道在这艰苦的岁月,这两袋小米足够买上十几亩好田地,足够一家人过上富足的生活。老歪听完老陈的话,却也犯了踌躇。 9efD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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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也没隐瞒老歪,实话实说,几天后,新四军团以上干部、战士共五十多人将赴延安学习,必须路过赣榆县城,通过县城,还要通过海头的一座日本人盘踞的炮楼,这座炮楼里的日本人都是属于占据赣榆县城的日本藤本大队管辖,需要中队长藤本盖章的通行证才能通过。然后才能坐船到威海直达延安。知道老歪的师弟刘大奎在县城当保安队长,因此希望老歪去县城,找到师弟寻一份当兵的活计,同时和藤本拉拉关系,以帮助这批高级干部顺利过关。 DQQ]g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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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歪一听,顿时跳了起来:“让我当汉奸?不干,再说,我们已经没有师兄弟的关系了。”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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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也不着急,详细地和老歪介绍了此事的重要性,希望老歪看在八路军新四军为老百姓做了那么多好事的份上,为抗日出点力。而且,据了解藤本这人会说中国话,对中国武术也有极大的兴趣,所以,老歪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A7^LLz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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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歪听完,沉吟了良久,说:“那,我要和我师傅说说。” l/'GbuE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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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说:“不行,此事事关重大,谁也不能透露,我和你也是单线联系。”然后,老陈详细地介绍了老歪到县城的具体工作和方法,同时,给了老歪20块银元的活动经费。 \%a0Lp{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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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走后,老歪一夜没睡着。趁着天没亮,老歪把一袋小米送到了师傅家,师傅睡觉还没起来,老陈和师娘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q*yu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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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奎虽然当了汉奸,倒也没做什么丧天害理的事情,顶多就是收个保护费什么的,县城百业发达,商户们也就花钱图个清净,所以刘大奎的民愤也不算太大。但是,老歪去了刘大奎手下当了汉奸,从师傅到家里人都几乎抬不起头来,偶尔遇到师兄弟,见到老歪也和见了仇人一样,这让老歪心里十分憋屈,但是,憋屈归憋屈,事情还要做的。 c,~uurV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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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县城保安队,刘大奎先带老歪去见了藤本,果然,藤本对老歪的拿手绝技“踢死还活”的功夫很感兴趣,几次要和老歪切磋一下,都被老歪找借口拒绝,越是这样,藤本的心里就越是好奇, 4^L;]v,|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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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老歪装作无奈地说:“这门功夫使用危险性极大,我一般不敢使用,生怕伤害了你。而且,这个功夫还不能让外人看到,你也知道的,刘大奎早就被师傅逐出了师门,我也不能让他看到啊。” "/Qz?1>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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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本听老歪这么一说,更是好奇不已:“点穴这门功夫我只是听说,还真没看到过,你放心,我在日本,从小就练空手道,身体是没问题的。”说完,还示威性地拍了几下自己的胸脯。 6VGY4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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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酒足饭饱以后,藤本赶走了其他人,把老歪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拉上窗帘,派了几个日本兵在门外戒备,两人就交起手来。 ?Ij(B}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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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照面过后,似乎也没见老歪有什么动作,藤本就是觉得自己的小腹一麻,似乎有一道电流通过自己的小腹直达大脑,顿时就瘫软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藤本才悠悠地醒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从此,藤本对老歪就有了几分敬重。 2 ?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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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藤本的信任,老歪和保安队的上下关系就搞得十分融洽。刘大奎有了师兄这个帮手,也懒得管理保安队的事情,一天到晚地就去县城的老相好小寡妇那里鬼混。 Z!"-LQ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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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约定的时间,在老歪的安排下,新四军一行人拿着通行证顺利地通过了老歪所在的县城卡口。送走了这些人,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老歪松了一口气,中午,刘大奎就被老歪骗到县城最大的茂源酒楼抽大烟,玩姑娘去了。 VhUWws3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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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老歪来到酒楼,吩咐上菜送酒,然后,拉起还在温柔乡里的刘大奎,师兄弟就大吃大喝起来。正喝的高兴,忽听远方的海面传来阵阵枪炮声,同时,有手下前来报告,日本兵连云港分部派来坦克,要求加强警戒,以防八路攻城。 1!v{#w{u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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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老歪听到消息,新四军高级干部一行五十几人,连同武工队护送的几个人,在县城东边的小沙东海面和日本鬼子的巡逻艇相遇,因为敌众我寡,几乎全部阵亡,只逃出了十几个人。老歪听完,心里暗暗地叫了一声苦。 !<p,G`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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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歪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好几天,每天和刘大奎借酒浇愁。 d?*]/Z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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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中午,县城逢集,茂源酒楼人来人往,环境嘈杂,几乎没人注意到酒楼包间里的传出的两声枪响。等酒楼伙计发现的时候,老歪和刘大奎的尸体已经硬了许久。 }HoCfi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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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就有传言说,老歪和刘大奎因为透露了新四军高级干部的行踪,导致惨案,这两人是被八路军武工队枪杀的。 fvC,P#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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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被丢弃在城门外的乱葬岗,没人理睬。几天以后,得到消息的“二老砍”连夜带着几个徒弟,用板车将两人的尸体用芦席包裹运回西部山区,草草掩埋。 J?8Mo=U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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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山脚下的两座坟丘,“二老砍”洒下了两行老泪…… v76Gwu$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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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以后,一份文件传到了西部山区,文件里是追认老歪为烈士的通知,文件里说,根据解密的资料才知道,当年老歪是被藤本所派的日本兵暗杀的,目的是嫁祸于人。 o9eOp3w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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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会计拿着文件,问遍了村里好几位90岁以上的老人,村会计甚至找到了当年“二老砍”的后人,也没人能说出老歪的名字,据说,自从当年老歪被杀害以后,其家人已经搬走,不知所踪。 TJ"-cWpO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