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唱给母亲和故乡的歌 "<w2v'6S
——读刘庆邦散文集《大姐的婚事》 W[>iJJwz
●王晓峰 中国煤炭报2016年5月25日8版 )v52y8G-p
我和庆邦老师有类似的工作经历，都是自小在农村长大，中学毕业后来到煤矿，都在煤矿的井下生产一线干过，而后进机关搞宣传，业余写小说。 2\nN4WL
5.
因为同在煤炭系统的缘故，再加上有类似的经历和几次短暂的交流，自认为对庆邦老师还是熟悉的，但看了他的散文集《大姐的婚事》，我觉得我此前对庆邦老师所谓的了解是很肤浅的。通过这本书，我了解到一个感性的刘庆邦，柔情的刘庆邦，一个和小说作者不一样的刘庆邦。 )jlP
cO-
《大姐的婚事》我是含着泪水读完的。《大姐的婚事》是一首唱给母亲和故乡的歌。在第一部分中，几乎所有的篇章都和母亲有关。《勤劳的母亲》是一篇长篇散文，在这里，作者为我们讲述了母亲拾麦穗儿、捡布片儿、搂树叶儿几件小事。 x9)aBB
先说拾麦穗儿。作者讲了自己参加工作后，因为没人照看幼小的女儿，就让母亲从乡下来到了矿上，母亲平时除了看孩子，还帮他们做饭。母亲时常给他和妻子说一些麦子生长的消息，什么麦子扬花儿了，再过几天就该割麦子了。母亲的心思他知道，想回老家参加收麦子，但母亲没有挑明，他也没有主动提出让母亲回去。麦收开始后，母亲看到矿区附近的农民拉着一车一车的麦子从楼下经过时，就再也忍不住了，说周末要出去拾麦子。周六早晨，母亲就戴着草帽，用手巾包了一个馒头，拿着一个黄挎包出了门。母亲拾了三天麦子，收获了二三十斤小麦，他把母亲拾的麦子碾成麦仁，满口清香。不让母亲回家收麦的结果是当年生产队没有给母亲分麦子。这对一辈子穷怕了饿怕了的母亲来说，是个永远也过不去的坎。以至于后来作者回家探亲，生产队队长去找他说话，母亲还质问队长，为什么不给她分麦子。 O b8B
我相信，那一刻，作者心里一定充满了愧疚与自责，是自己的自私，导致爱惜粮食如生命一样的母亲失去了一年的口粮。 sCF40AoY&
看到这里，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因为经历过缺粮的岁月，对粮食也有着很深的感情。我的父亲是一个矿工，上世纪80年代中期，国家出台了一项政策，在煤矿干够若干年，可把妻子和未成年子女的户口由农村户口转成城市户口。那时，我已经到矿上上班了。户口刚转到矿上那几年，母亲因为舍不得离开土地，带着九岁的妹妹在老家过活，在我和父亲的一再坚持下，母亲恋恋不舍地把家门锁上，临走时，还把家里剩余的几百斤小麦寄存在二伯家。 Zgg'9E
刚到矿上，母亲时刻关注着季节的变化，什么时候该种麦子了，什么时候该种玉米了，什么时候该种萝卜了，一到麦收季节，母亲就急得团团转，想去收麦子，父亲怕母亲累着，坚决不同意。后来母亲还是去收麦子了。那天，她在父亲上班后，把我们的午饭准备好，留了一张字条，就和楼上的几个矿工家属偷偷收麦子去了。到晚上回来，因为天气热，母亲身上都湿透了，皮肤晒得通红，父亲训斥她，她只是讪讪地笑，不顶一句嘴。
gmRT1T
捡布片儿写的是作者从煤矿调到北京上班后，每年都把母亲从乡下接到城里住上一段时间。母亲除了给孙子做饭外，几乎没什么事，就盯上了门前的一个垃圾场。附近有一个制衣厂，制衣厂的垃圾也往这里倒，这就吸引了一些捡垃圾的人。刚开始母亲只是看，后来在一个老太太的建议下，也开始捡一些纱线、扣子和小布片儿。然后把捡来的小布片儿剪成三角形，把三角形缝在一起，4个三角形对成一个正方形，再把许许多多的小正方形对成一条被单。 Jh43)#G-
母亲把做好的被单给作者妻子看，并送给他们，妻子不要。妻子还让他跟母亲说，别再去垃圾场捡布片儿了，不卫生。妻子的意思他自然明白，不只是不卫生，更多的是关系到他们的面子问题。说过之后，母亲果然不再去捡布片儿了。十几年后，母亲在家养病，他回去陪伴母亲，母亲让他猜，在北京捡的布片儿做了几条被单，他猜不出。母亲才告诉他做了五条被单。原来，从他和妻子说过不让母亲捡布片儿后，母亲把捡布片儿转移到了“地下”。 zRV!(Y
作者最后写道：“母亲把被单给大姐、二姐和妹妹每人一条。母亲去世后，姐妹们把被单作为母亲的纪念物，十分珍惜，可惜我没有这样一件纪念品。”看到这里，我禁不住地泪如雨下。 我也有和作者类似的经历，2008年端午节，在病床上躺了近10年的父亲去世了，为了让母亲换换心境，亲戚们劝母亲回老家住一段日子。母亲在老家住了几个月回矿上的时候，我去接她，看她大包小包从老家带来很多东西，是从亲戚家拿来的旧衣服和从县里鞋厂拿回来的边角料布片儿。母亲把旧衣服和布片儿做了好几百双鞋垫，有时候一直做到凌晨。 nJl eef9
那一段日子，母亲除了自己上集上去卖鞋垫外，还想让我给工会打个招呼，给矿上送一些鞋垫。煤矿工会每个月会组织一些活动，如组织女工和家属给井下工人缝补工作服或者送茶水和安全鞋垫，每月鞋垫的用量还不少，一个季度需要几百双，工会的人总是定期不定期去买一些鞋垫。这本来是打个电话就能办的事，而我却怕失面子没有去说。看到作者笔下的母亲，想到我的母亲也是如此勤劳，特别是当母亲去世后，每次想到这，我的心里总是充满了自责和内疚。 )>y
k-
读刘庆邦的散文，犹如在欣赏一幅流动的水墨画。刘庆邦的散文不急不躁，娓娓道来，满纸是回忆、细节、情感的有序流动。故乡和煤矿，是刘庆邦的一座富矿，就如同高密之于莫言，商州之于贾平凹等，永远取之不竭，用之不尽。喜欢刘庆邦的作品，喜欢《大姐的婚事》，更喜欢他为我们带来的心灵的洗涤。 f{igW?H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