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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人物报道采访写作经验:超越匠艺的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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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毅
一 n'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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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社会学家理查德·桑内特把“匠艺活动”定义为“一种持久的、基本的人性冲动,是为了把事情做好而把事情做好的欲望。”可见,匠艺活动关注的是客观标准。 (wY%$kW4 gCm?nb) 1945年,美国洛斯阿拉莫斯计划制造出了第一批原子弹。这是最早出现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此计划的主持者罗伯特·奥本海默在日记里写过一段话:“每当看到某种技术上很诱人的东西,你会迎头赶上,把它做出来;只有等到成功以后,你才能够去争辩这种东西可以干什么用。原子弹的情况也是如此。” Xs`:XATb/ ev guw*u 这是匠艺活动的伦理学困境。奥本海默是个好的匠人,他造出了好的原子弹。匠人往往关心的是“怎么办”的问题,而“为什么”的问题会被忽视。 yauP j&^R d,)F #;^5 “为什么”需要价值观的引领。汉娜·阿伦特在《人的境况》中写道:“言论与行动……是人们出现——不是作为客观物体,而是作为活生生的人而出现——在彼此眼里的方式。这种出现和单纯的身体存在不同,它取决于人们的能动性;但如果缺乏这种能动性,人也就不再是人。”在她看来,“没有言论和行动的生命,对这个世界来说其实就是死的。” Z.mV fy% <m6I)}K 桑内特认为有三种能力构成了匠艺活动的基础:定位、质疑和贯通的能力。第一种能力是让事物变得具体,第二种是思考其性状,第三种是扩展其意义。 g<dCUIbcQ }.gg!V'9w 桑内特和阿伦特的思考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我觉得,一个好的写作者应该在价值观上解决“为什么”的问题,然后在“怎么办”的实现途径上不断培养自己“定位、质疑和贯通的能力”。 ytC{E_ pM7BdMp 结合自己的采访写作经验,我浅谈一下这几方面的思索。 PvB?57wkF
二 F'~/
杂志的选题会上所报的选题,需要提出者说出“为什么”。2015年,我在选题上提出采写台湾作家陈若曦的想法。我说出“陈若曦”的名字时,许多人并不知道,这更需要说清楚“为什么”。这对我来说,则是思考了许多年的问题。 i ('EBO
*HXq`B 我仍能记得大学毕业前的一段日子。那时候,我几乎每天都会去中文系资料室,翻看几十年前的报纸复印件和港台版书籍。我当时认为,出了校门,想看到这些东西不太容易。 X%F9.<4 RU>vnDaC 我的毕业论文原本是要写白先勇。虽然最后写的是别的题目,但相关资料看了不少。和白先勇一起办《现代文学》的台大外文系同学进入了我的视线。当我在资料室书架上发现好几部台湾版的陈若曦作品时,我几乎全都借来看了。她的经历让我吃惊。一个台湾人居然写了这么多关于“文革”的东西。就像她的大学同班同学王文兴说的,“海峡两岸当时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这样的事情,能够跳进去,还能跳出来。” {oJa8~P 4
?c1c 大学毕业后,某些时候,我在书上碰到过陈若曦的名字。我会想,能够采访陈若曦那该多好。但只是想想而已,我似乎总是在为眼前的稿子疲于奔命。 slmxit k?8W2fC 2015年4月,我去青岛参加路遥文学奖颁奖会。进会场前,我发现签名簿上竟然有陈若曦的签名,真令我喜出望外。 IGqmH=- s,29_z7 在陈若曦离开青岛的前一天,我第一次采访了她。采访从早上9点一直持续到晚上8点半。午饭和晚饭时间都一直在聊。我被她的讲述所吸引。能看出她是一个急性子的人,语速很快,话语的密度非常大,就像她的人生一样。一个在世界华人圈有那么多深刻经历的人,太难找了。比如说,“二二八”是台湾的痛,“文革”是大陆的痛,而她竟然都经历了,这样的人屈指可数。 Q.]
)yqX6 +8Px` v1L 从青岛回到北京后,我看了欧逸文的《野心时代》。这本书是以林毅夫的经历作为串联章节的线索。可见这位在1979年从金门游到厦门的原国民党军官对欧逸文的吸引力。我想到了陈若曦,她的经历比林毅夫还要传奇。她从台湾去美国,从美国经欧洲回到大陆,从大陆去香港,从香港去加拿大,从加拿大去美国,再从美国回到台湾。1961年,她从台湾去美国留学时,想着学成就回台湾。没想到的是,她绕了地球一大圈,时隔18年后才回到家乡。 GB+d0 S4 & T|-K\* 陈若曦13岁时便成为受洗的基督徒,到美国后,向往社会主义,成为无神论者。后来,她对佛教充满兴趣,参与佛教活动,研究佛教,并写了两本关于现代佛教的小说,然而最终,她又回到了基督教。她在精神世界里也绕了一个圈。 /&|pXBY$; Yptsq@s 在台北,我再次见到陈若曦时,是在基督教真理堂。接下来的十多天里,陈若曦带着我们从台北到南投到高雄,转了一大圈。这十多天是美妙的经历,令人有发自心底的愉悦。我想,和我同行的同事大食和小祥都有同感。陈若曦在台湾荒野保护协会有一个“自然名”:台湾栾树。此时,正是台湾栾树的花期,浓绿的树冠上,布满了粉色的花朵,温暖且充满活力。这就是陈若曦给人的感受。而当你忽然想起她这77年的经历时,更觉得她是多么不易。 LK%B6-;~- =Ffq =< 陈若曦的作品里出现过好多次“桃花源”。她有一本书甚至就叫《寻找桃花源》。她一直在寻找桃花源,并且不断调整自己对于桃花源的理解。“桃花源”这个词可以用“伊甸园”“理想国”“乌托邦”“大同世界”来代替。“从古至今书本中描写得美轮美奂的乌托邦真是不少,然而在历史上,人类的乌托邦真正存在过吗?”这是白先勇的疑问,也是我的疑问。 G_<[sMC8 ~^C7(g ) 至少现在的台湾是陈若曦希望参与打造的桃花源。“台湾并不完美,所以需要我们去努力,让她变得更好。”她是一个“起而行”的人,对国家和社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认为,这是一个知识分子的责任。 g`6wj|@ =W cU6#^PFu
三 E0hp%:
《南方人物周刊》的许多读者是知识分子。从广义上来说,记者是知识分子。以知识分子的视角看待你的采访对象,才能够提供有知识分子气质的文本。特别是在大家不太能联想起“知识分子”之处。 电影《太平轮》上映之前,我获得了采访导演吴宇森的机会。很难想象,一个1980年代前期出生的人会没有看过吴宇森的电影。《英雄本色》《喋血双雄》《纵横四海》和《地道战》《地雷战》《西游记》《红楼梦》《变形金刚》《圣斗士星矢》混杂在一起,是一个80后影像记忆的标配。 s*X\%!l9 &B85; 我至今仍能清晰地记得自己读小学时,从家乡县城的广播站看了《纵横四海》之后的感受。我一直想着怎么学习周润发和张国荣在古堡里的空中接力。《喋血双雄》的结尾,双目失明的周润发和叶倩文在地上爬着,彼此寻找,真是让人心痛。吴宇森电影里的女主角经常会被忽略,叶倩文似乎是个例外,她当时多红啊,满大街不舍昼夜地在播放《潇洒走一回》,至今我再没发现有哪一首歌的传播程度可以超过此歌。 KN`z68c4L Q+Fw =Xw 吴宇森的电影里也有许多好听的歌。所以,当我在构思文章结构的时候,决定用电影里的歌曲作为串接的线索,相当于给文章配上了音乐。 ppD~xg] A X#!9-m3 当吴宇森坐在我的面前说话的时候,记忆中的场景一个个飘回来了。他极其详细地给我讲述了那些场景都是怎么拍出来的。我的鸡皮疙瘩起来了。这些是你记忆中印象深刻的部分,记忆的制造者如今就在眼前。 w+Z};C >V$#Um?AXj 正因为大家都太熟悉吴宇森,该如何写出新意呢?准备采访的时候,我把当年的电影都看了一遍,看到了许多以前未曾看到的东西,似乎一部电影也在成长,人真是在什么年龄想什么事。 2r0!h98 (qP$I:Q4]v 我看到到吴宇森写过,对他产生影响的有:三国、老庄、柏拉图、存在主义、圣经、孙中山……我在查资料的时候发现,吴宇森接受采访虽然多,但是谈及他思想来源的内容极其少。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之前采访他的媒体都不太关心这些吧。这倒是我非常感兴趣的地方。电影场景是一个人头脑中思想的体现。这之间的联系是怎样的呢?所以,对场景拍摄的详细描述和对思想来源的剖析是我们对话的主要内容。 R
_Y&Y- 5q#|sVT7R 吴宇森电影被认为是浅显的,我倒认为这是大多数人想得不够深刻。吴宇森作为知识分子的一面在很多时候被忽视或者弱化了。大家想当然地定义了一位“商业片导演”。 yk)j;i4@ 4Qo1f5>N 一个喜欢梅尔维尔、特吕弗、黑泽明的导演会只想着经济收益?吴宇森的作者性是怎么注入商业电影的,他试图表达的核心意义是什么?这是我所关心的。 @~XlI1g$i (KMobIP^ 我写吴宇森的文章里,有电影的层面,有人生的层面,有思想的层面。内在的线索是“情”。吴宇森的电影主要就是讲“情”:友情、亲情、爱情。“情”是吴宇森电影的最高法则。我由此想到李泽厚所说的“情本体”,还想到了王德威所做的中国文学抒情传统的研究。这为我的思考提供了理论基础。 I7_D $a= \xZBu" 张国荣的《当年情》是我在KTV里经常唱的歌。这是《英雄本色》的主题曲。用这首歌做标题,再合适不过了。当我想到这一点时,很是兴奋。 oQXkMKZ 16Y~5JAc 《喋血双雄》里,周润发对朱江说:“这个世界变了,我和你都不再适合这个江湖,因为我们太念旧。”我离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这个世界比任何时候变得都快,大家以身段灵活而自矜:看,我多么能适应这个世界。当你沉下心来细想时,也许那些不变的部分,才弥足珍惜。吴宇森的电影提供了这样的思考机会。 MdjLAD)f+C Os!22 O
四 ;$E[u)l
@[RY8~ 小时候,有一则电视广告打动过我。火车驶过,周润发回到故地,穿街过巷,寻找失散的恋人。画面切入记忆,姑娘一身科班戏服,在台上转动身姿。京剧唱腔响起:“串串相思,藏在心里,相爱永不渝,忘不了你。”接着是周润发的画外音:“如果说,人生的离合是一场戏,那么,百年的缘分更是早有安排。” 614/wI8( 9"RfL7{ 如此杰出的商业广告接近罗兰·巴特所言——商业动机不是被掩饰,而是被放大与人类的宏大叙事相结合,通过符号来激活人类的整体性的经验。 rQm 8'[wa 这则广告是一个“百年故事”。“百年故事”是一种个人经验与宏大叙事结合得最紧密的类型故事。中国最伟大的电影《活着》《霸王别姬》都是“百年故事”。伟大的小说《百年孤独》干脆以“百年”命名。 -8jqC6mQ \@3 过去的一百年,是人类历史上最为激荡的一百年,是“千年未有之变局”。对中国来说,这一百年的激荡程度又超过了其他任何一个国家。 !dH&IEP~ ~
7Nyi dV; 2011年,我采访了史学教授张灏。他说,中国的激进主义必须从1895年谈起,才能了解这是怎么来的。几个月后,我采访了《太平轮一九四九》的作者张典婉。她说,要了解台湾,就要了解1895年。1895年之后,中国开始了“转型”。这一百多年来的故事大都是“转型”的故事,一直延续到现在。 v`w?QIB] L
_y|l5 1993年,我开始读初中。那时候的初中生,爱好文学的人很多。班上最多人看的小说有《平凡的世界》《白鹿原》《废都》。这恰好是陕西当代最为知名的三位作家的作品。彼时的阅读并不自觉,无外乎是跟着时代的风潮而行,每个人能读到何种程度,也未可知。甚至是二十多年后,此时之人才更明了当年身处的现实。比如,同学们所读的小说,大都是从一家民营书店购得。这是一家新开张不久的书店,生意很好。我们当时并没有意识到1992年对于私营业主的意义。我们只是觉得,可以在新华书店以外的地方以更低的价格买到自己想要看的书了。 NETC{:j c):*R ]= 1992年以后,中国再次置身于转型的轨道。《平凡的世界》《白鹿原》《废都》书写的都是时代的转型,只是年代不同罢了。《废都》就是眼皮之下的事情,《平凡的世界》是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中国,《白鹿原》最为久远,从清末直到1950年代初。 nQHd\/B
a0.3$ 《白鹿原》也最为深厚,当时读得是模模糊糊。而当电影《白鹿原》在2012年上映,我为了给本刊写封面报道,重新细读之后,震撼加倍。公映的电影对于原著的表现差之甚远。 $?-o z n! 2016年初,西安的同学来京,邀我去看陕西人艺版的话剧《白鹿原》。结束时,全场掌声雷动。观众里有许多读过《白鹿原》的人,他们欣喜于这部话剧对原著的还原程度。一位朋友听我介绍之后,专门去看了已巡演到天津的此版《白鹿原》。 LD~'^+W fEc_r:|\6 《白鹿原》的还原程度一直受到尺度的限制。《白鹿原》当年参评茅盾文学奖,评委们将评选推迟了一年,为的就是这部小说尺度的问题。既然尺度有问题,那不评不就得了?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一部会载入文学史的作品。漏了这部作品,会被后人笑话。 cZzZNGY^ts r3_gPK 事实证明,《白鹿原》是茅盾文学奖小说里为数不多的能一直被读者记住的作品。所以,陈忠实的去世,勾起了许多人对于《白鹿原》的回忆。 4Z<l>! \>`$x: 因为我写过电影《白鹿原》,陈忠实去世当天,编辑马上找到我,想让我写一篇陈忠实的逝者报道。我在准备写的时候,觉得很难下笔,关于陈忠实和《白鹿原》可以写的东西太多。我想写一篇更长的文章。 Av>j+O ; g0OS<,: 我来到了西安,去了很多地方,见到了很多人,聊了关于陈忠实的许多话题。我觉得,最可以集中体现陈忠实与周遭关系的是灵堂和殡仪馆。一场葬礼,包含的内容太多。 ,b(S=r vxT"BvN 我又想起了初中时代的阅读。我那时候看过茅盾的《子夜》,印象最深的就是对于葬礼上各种人物的描写。大学时看的电影《一一》,最后的葬礼是收拢剧情的重头戏。而自己从小到大经历的各种葬礼,也都能看到日常之外的那部分世界。 DOIWhd5: -\$cGIL 《陈忠实的葬礼》写的就是陈忠实愿意接受、不得不接受和半迁半就接受的各部分世界。熟悉陈忠实的邢小利说:“他(陈忠实)对历史的认识是模糊的,对现实的态度是暧昧的。但是,作为一个作家已经很难了。正是他的很多复杂的东西,体现了历史的很多斑斑点点。你把他打磨地太干净了,反而不丰富了。” RbM~E~$ $)]FCuv 陈忠实的葬礼仿佛一个点,由此往横向纵向辐射开去,每条线上都能串起许多人和事,我们这些扩散开去的光谱里,看到的是一个正在不断被解释的转型时代。 kw:D~E( j/pQSlV
五 用桑内特的匠艺活动理论作类比,以上讲的更多是“定位”和“质疑”的能力,最难的也许是“贯通”的能力,我们在文本上如何“扩展其意义”? mRY6[
*u uW9M&"C~ “北戴河碱业工人读书会”曾经是风靡一时的微信公号。最早让我对“北戴河碱业工人读书会”产生兴趣的是那篇《北碱是什么?》。文中对“北碱”的定义多达几十种。从这些天外飞仙般的定义就可以看出,作者拥有惊人的知识面和想象力。 4Z9 3g{ mVAm ^JK 同事和实习同学付出努力,把深藏幕后的“北碱”成员请到了本刊组织的一次新媒体讨论会上。在那之后,我与“北碱”多次接触,聊得挺深入,彼此趣味也都相似,特别是在文学和历史的认识上。 J\$l3i/I R<HZC;x 在这个过程中,我冒出想法,希望把这篇文章写得虚实结合。所谓“虚”就是引入文学作品内容。从“北碱”成员喜欢的作品可以看出他们的品味和性情。“实”自然就是历史和现实了。那这还是非虚构写作吗?当然是,所有的文字都基于事实,只是借鉴了虚构写作的手法。受访者所要求的化名,增强了这种亦幻亦真的氛围。 [5*-V^m2 UjOhaj "h
《北戴河碱业工人简史》隐含的一个“潜文本”是人类精神受禁锢的历史。“北戴河碱业工人”其实就是王小波小说《2010》里的劳改犯,他们每天的任务是砸碱。“北碱”可视作“禁锢”一词的代称,肉体的或是精神的,最重要的是精神的。 |I5?5 J\ *m@w^In^ 如何应对这样的“禁锢”呢?与“禁锢”相对应的是“自由”。《肖申克的救赎》里有一句台词:“有些鸟注定是不会被关在笼子里的,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所以,清晨劳作之后,仅仅是看着同伴们喝冰镇啤酒,也能让“犯人”安迪感觉自己是自由人。然而,卢梭在《社会契约论》的开头说:“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这是人的困境,只是不同时代的情形不同罢了。罗马帝国时期,基督徒要躲避宗教迫害。苏联时期,老百姓要低声耳语,因言获罪是常事。发达工业社会同样如此,威权主义与消费主义把人变成了马尔库塞所说的“单向度的人”。人们沉溺在历史感消失的泥沼中而不自知,就如同“北碱”写的小说《濑户内海》里那些被抛弃在现实空间的人一样。汉娜·阿伦特在《过去与未来之间》中写道:“我们处在忘记过去的危险中,而且这样一种遗忘,更别说忘却的内容本身,意味着我们丧失了自身的一个向度,一个在人类存在方面纵深的向度。因为记忆和纵深是同一的,或者说,除非经由记忆之路,人不能达到纵深。” 786_QV }t3FAy(% 我也许想得太多了,这只是短短的一篇文章,蜻蜓点水地掠过几处历史的水面而已,但这仍然是我想要做的,写一部含义丰富的“简史”。 WbWW=(N'd xBfe8lor 《北戴河碱业工人简史》的标题借鉴了柳薇卡的小说《乌克兰拖拉机简史》,这是那种你看了书名就想读的小说,相似的还有波西格的《禅与摩托车维修技术》。 LC\:xia{X J8BT% 既然想到了“史”,我希望比柳薇卡更进一步,让整篇文章的每一部分都有“史”的样子。我想到了米沃什的《米沃什辞典》、韩少功的《马桥词典》,但辞典是没有时间顺序的。阎连科的《炸裂志》是地方志结构,这大概最接近我在结构上的想法。意义在结构之中。 :_a]T-GL [(F<|f:n 要写“史”,时间顺序从古到今,而每部分内容之间又有各自逻辑,需要两者的结合,自然而不生硬。这是个问题,最后的处理还算顺利。 dd7nO
:] F'$S!K58 这就是《北戴河碱业工人简史》的由来。托克维尔说:“当过去不再照耀未来,人的心灵就会茫然地游荡。”从古到今,这样的游荡无处不在,不知始时,未见终了。即便是游荡,也应该少一些茫然——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jh>zf )9*3^v (作者系南方人物周刊采访总监) ,wi=!KzX 9PqgBq U"Hquo 3t{leuO' lO:{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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