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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梦里故乡
屈联西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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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6-12-02  

梦里故乡

梦里故乡
                         张爱红

昨晚做了一个梦,清晰地梦见小时候村里的那棵皂角树了,遒劲的树干上满是岁月的霜刀刻画的痕迹。只是树下少了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和那村人其乐融融的场景。
梦境激起了记忆的浪花,记忆里村头的那棵皂角树,谁也说不上他的年龄,也没有人深究他的来历,但是并不妨碍村人对他的喜爱。皂角树树冠高大,枝干疏朗树叶苍绿,到了深秋,深褐色的皂角招招摇摇悬挂在枝头,瑟瑟的秋风吹过,有一种苍凉的味道。
顺着树干稀稀疏疏的长着一簇一簇铁骨铮铮的皂角刺,刺尖的锋芒让淘气的小顽皮望树兴叹,在树下摩拳擦掌多时,终究还是收了爬树摘皂角的兴致。
村人喜群居,皂角树下成了十足的乡村俱乐部。每天忙罢田间地头的农活儿,村里的男男女女不约而同的聚在皂角树下,未出阁的姑娘遮遮掩掩,纳着鸳鸯戏水和百年合好的鞋垫,小媳妇儿纳着无休无止的千层底。大家都喜欢听身材魁梧,略微有点秃顶的李木匠片一片(方言,聊天)乡狸俗语,奇闻逸事,妖鬼玄幻,李木匠走村串乡造房梁,打家具,雕老房(寿材)无所不能,略通风水,见多识广,只要他一回家,皂角树下的场子非他莫属。
不过,大多数他不在家,村人们更有自己的娱乐方式――甩纸牌(打扑克),打牌的通常只有四个人,看牌凑热闹的却围了一圈,有边织毛衣边出主意的胖嫂,当年毛线紧缺,胖嫂的男人在供销社,只有她会织毛衣,在众女人艳羡的目光下手里飞快的织着毛衣,眼睛瞟着牌摊,紧盯打牌人手里出的牌,一旦出偏牌,她便激动的停下手里的活儿,厚厚的嘴皮子蠕动着“臭牌,真臭!”
有个抱着孩子的小父亲,全心观战,怀里的幼儿无比香甜的吮吸着胖乎乎的手指,口水濡湿了父亲的肩头,父亲浑然不觉。忽然,只听他“哎吆”一声,把孩子换到另一边,低头一看,胸前的衬衣上赫然映了一个大地图,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他把孩子横抱在怀里,一边用嘴咯吱着孩子娇嫩的小脸,孩子“咯咯”地笑着,一边急急回家去,媳妇儿的一顿数落是免不了啦。
最安静的要数盯着楚河汉界的两位,一位是老头,一位是村上的会计。老头花白头发,黝黑的脸庞沟壑纵横,嘴里叼着一杆旱烟,烟杆上悬着一个黑布烟袋。棋入僵局的时候,他便蹙着眉,双眼紧盯棋盘,左手托着烟袋,右手拇指和食指伸进烟袋捏出一撮烟丝装填烟锅,并不着急吸,一旦逢凶化吉,他便眉头舒展,狠狠地咂一口烟嘴,烟嘴早就灭了气息,他急急掏出火柴,点燃烟丝,深深地吸一口,吐出一溜儿惬意的烟幕。
靠近树根坐着几位做鞋的妇人,有的包鞋边儿,有的纳着千层底儿,老四媳妇纳鞋底速度很快,她一手拿鞋底,一手拿锥针,瞅准针脚扎下去又退出来,留下一个针眼儿,好引出针绳儿,半天功夫,鞋底上已布满了细密匀称的针脚,就像《小姑贤》的戏里,小姑子在她母亲面前替嫂嫂解围时说的“横看是行行,竖看是样样”。她闲暇时一直在赶着做布鞋,一家大小的脚等着穿呢。她做的鞋样式精巧,适脚,可是穿在脚上,不消几日便也融入到泥土里了。张爱玲有句话说“洗手净指甲,做鞋泥里踏”,当然,这句话可以引伸出多种寓意。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大家凑在一起你说我笑,好不热闹,众人笑声正酣,突然,传来一阵“梆梆梆”的敲击声,接着又是一阵“噗噗噗”的声音,原来是白杨树杈上架的喇叭响了,人们立刻屏声静气,喇叭通知今晚有电影,安静的人群立刻炸了锅,小孩子边跑边欢叫“看电影喽,看电影喽”,整个村子都沸腾起来。
村子脚下有一条小河,夏日的河坝也是村里人的乐园。村高水低,河水澹澹,清澈见底,河底卧着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少有人去的地方,褐色的石块裹在墨绿色的苔藓中,绿苔被河水扯出好长好长,顺着水流如秀发般柔软飘逸,踩到生了苔藓的石块上,滑溜溜的,稍不注意,脚底打滑,就会跌落水中,湿成落汤鸡,湿就湿了,索性站在河中里,打一场激烈的水仗,湿一个畅快淋漓。
河边躺着清洌洌的青石板,是女人们天然的搓衣板,庄稼人浸满汗水的衣衫被清凉的河水濯洗的清清爽爽,河岸上的石块被雨水冲洗得纤尘不染,晾晒的衣物像夏花一样绚丽地盛开在河岸上,柳树梢头,盛开在夏日的午后。
男人在上游冲洗着疲惫,女人在河边洗衣服,孩子们光着身子在河里戏耍,有的猫着腰,轻轻的翻开河底的石块,忽然,一只螃蟹挥舞着双钳,惶惶然横行蹿逃,一只小手卡住蟹背,任它在空中张牙舞爪,抓了一些回家,下午就会有嘎嘣脆的油炸螃蟹解馋啦。
每逢下暴雨河水暴涨前夕,平时躲在石块下的横行将军便会集体向河边仓皇逃窜,这时可是村人们抓螃蟹的好时机,去河边的人都会满载而归,这些可怜的螃蟹,躲过了洪水的淹溺,却难逃垂涎它美味的捕人。当时物质匮乏,夏天的炸螃蟹,足以安慰肚里的馋虫。洪浊的河水里有不少呛了水的鱼儿,翻着白肚皮顺水而来,人们也把它捞起来带回家,用清水漂洗干净,用调料腌渍,裹上面糊,炸成黄葱葱的鱼干,吃起来比炸螃蟹美味多了,满嘴生香,真解馋!
大人们担心上游随时有泛滥的洪水袭来,坚决禁止孩子们去河边冒险,可哪管得住猴精的孩子呀,等战利品搬回家,一切管制都成了苍白。
记忆里的村庄已随时光流逝,可这些美好的过往已经存入了我的心底,历久弥新。村庄于我,尤如草木与大自然,构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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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回报以歌。
The world kissed me with the sadness,for singing by me in 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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