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采油三厂 赵健辰 I? T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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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吃鱼,尤其那种在太阳底下晒干的小鱼,这种小鱼干,咸涩中透着甜香的滋味,每逢周末,父亲都会带着他的鱼篓子和鱼竿去遥远的胡杨林深处的河边垂钓,直到太阳落山,天色暗淡下来,父亲才会骑着笨重的红旗自行车穿过村庄的小巷,吱吱呀呀的回到家里。没等父亲支好自行车,我便迫不及待地跑到车旁,一股鱼腥味扑面而来,踮起脚跟扒着鱼篓子往里瞅,活蹦乱跳的鲫鱼和草鱼,让我顿生欢喜。 CQel3J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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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围着个围裙倚在厨房门口,看着父亲从自行车后座上取下鱼篓子,便赶紧从厨房拿出个搪瓷面盆,满脸皱纹堆满了笑容,父亲把鱼倒进母亲手端的面盆,几条鱼挣扎着跳到地上,来回翻几下,呼哧呼哧的喘几下气,就不动弹了。母亲把地上的鱼捡回盆里,端着鱼急匆匆地走进厨房,往面盆里舀了几瓢凉水,鱼儿顿时炸了锅,互相拥挤着游来游去。 W$U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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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往肩上搭个毛巾,把双手伸进母亲提前准备好的热水里,用肥皂洗几下手,拿起毛巾擦把脸,缓口气,告诉母亲河里的鱼不太多了,山上洪水还没下来,过一阵子,等洪水下来,鱼也就越来越多了。母亲没有作声,继续低头忙着清洗鱼,把小鱼挑拣出来,又甩进鱼篓子里,结果大鱼也剩下不多。 ,B4VT 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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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抬起头看了一眼父亲,那个眼神我至今没有忘记,浑浊的目光里透着无奈和辛酸,父亲蹲在门槛上,默默抽着莫合烟,呛人的烟味让我连连咳嗽,母亲拿剪刀把大鱼一条条剖开,用手掏掉鱼的内脏,清洗整理干净,抹上盐,又放进面盆里。最后才把小鱼倒进水桶里,淘洗干净,去掉鱼肚子里的内脏,撒上少许盐,用手来回在里面搅拌几下。母亲收拾完鱼,简单在水里洗几下手,然后在围裙上擦干净,这才把炉灶上热着的卧鸡蛋捞面条端给父亲。 PB%-9C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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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日子过了多久,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我印象中还清晰地记得,夏日里大太阳的时候,母亲把小鱼一条条挂在院子里的铁丝上,让小鱼仔太阳底下暴晒,我就像只偷鱼吃的猫,总是在午后放了学,回到院子里,踮起脚使劲的闻着小鱼的味道,一天天地数着盼着,看着小鱼被彻底风干,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就趁母亲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往自己的嘴里塞上两三条,躲到院子角落的草垛后面快速咀嚼几下咽进肚子里。 M8H5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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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一直看不起父亲,总是埋怨父亲爱抽烟,不会哄人开心,但是父亲在我眼里,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不像别的小伙伴的父亲,会木匠手艺和开拖拉机,但是父亲不仅会钓鱼,还很会种菜,我家自留地里种的西红柿、西瓜和甜瓜,总让左邻右舍津津乐道,羡慕不已。每到周末,父亲就会独自一人骑着自行车外出去钓鱼,很晚才会回到家里,我和母亲就在昏黄的灯光下等着的父亲自行车的铃铛响。 PJxH7|G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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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会钓鱼的名声传开后,家家户户都找父亲来买鱼,母亲总是堆着笑脸,左家送点,右家送点,半推搡着收点意思钱,父亲每次看到这里,心里十分不高兴,原本高兴的脸阴郁愁云满布,时间久了,父亲和母亲的隔阂也越来越大,美味的小鱼逐渐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Hf'G8v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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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父亲鱼篓子里的鱼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的周末,父亲早早就回来了,鱼篓子里就三四条小鱼,母亲劝父亲不要钓鱼了专心工作,父亲犟脾气上来,和母亲一顿大吵。躲在屋子里的我,听着大人们的争吵,心里也很难过。 ?USQlnr: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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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晚上母亲偷偷告诉我,其实父亲钓鱼都是为了我,望着母亲的眼神,我满脸疑惑,原来我偷吃小鱼的事情,是母亲告诉了父亲,在母亲的再三请求下,父亲才每个周末去钓鱼,就是为了让我能够吃饱肚子,可是大鱼去了哪里,家里并没有做过大鱼的菜,在我再三追问下,才知道大鱼都清炖了,让正在住院的哥哥补营养了,哥哥的记忆和印象在我的脑海里从小到大都是模糊的,见面的次数也就一两次。 x21dku<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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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父亲就把鱼篓子收起来挂在了院子里,放学了,我总会轻手轻脚的忍不住去偷偷闻几下,生怕被母亲发现了,父亲抽莫合烟的次数越来越多,闷烟一根接一根的抽,母亲也有点驼背了,双手裂满了口子,院子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晾晒小鱼干的场景了。 +&zYZ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