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安庆石化 冯进进 aG;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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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地上行走的事物很多,不仅有长着脚的生命,还有无色无味的气体和液体。水,就是在大地上行走的最频繁的液体之一。 bFN/{^S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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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许多长着翅膀的飞禽一样,水在空中走累了,它也想在大地上找到一处歇脚的地方,它们从空中落下来,行走在大地上,有时走得匆忙,呼啸着从大地上奔跑;有时走得又极具艺术性,像舞台上的模特迈着猫步,伴着旋律在大地上缓缓行走。对于前者带着原始的野性十足的水,它们行走在大地上,总是让人感到心有余悸。我经历过这种让人胆寒的水,那是1989年夏季,母亲带着我从镇上的小姨家回家,那时村子里还没有通公路,我和母亲只能沿着河边的小路前行。从小姨家出门的时候,雨一直在下,小姨让母亲在她家住一宿再走,母亲怕大雨冲坏了房子,那时我家住在山区,每年一到雨季,总会不停地爆发山洪,有时山洪来得迅猛,整过房子都在雨水中摇晃,那个时候是令人最为担心的时候,记得有很多次,山洪一爆发,母亲就让姐姐披着蓑衣将我搂在怀中,做好房子一旦倒塌随时冲出去的准备。而她和哥哥披着蓑衣到屋后疏导排水沟,母亲和哥哥分别站在房子的东西两侧,手里拿着锄头,不断将不时随洪水而来的山石和树木从沟中搬起来,让洪水迅速从沟中分流走。这次,母亲带我出来后,家里只有姐姐和哥哥,母亲的担心也是明显写在脸上,小姨知道没法留下母亲,就在不断的叮嘱中送了我们一段路。母亲背着我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村边的小河边。然而一切似乎都不像我们想象得那么顺利,刚到河边我和母亲就愣住了,原本架在河上的木桥,不知何时被洪水冲走了,汹汹的河水溢满了整个河床,河水中时不时漂来从上游带来的桌椅、家具,这让母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那一刻,我看见母亲用手捂了一下嘴巴,泪珠顺着黑瘦的脸颊滚落了下来。母亲让我打着伞站在河堤上,自己站在河边试图想从汹汹的洪水中趟过去,试了好几次,母亲最终都退了回来。就在母亲感到绝望的时候,舅舅和他们村子里的几个年轻人出现在河对岸,看到舅舅,母亲一把将我搂在怀里,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站在河对岸的舅舅一边让那几个年轻人帮他系好身上的绳子,一边对母亲说家里没事。舅舅让那几个人帮他拉住绑在身上的绳子,自己慢慢走下河堤,走到河中间时,洪水一下子漫过了舅舅的头顶,舅舅在洪水中挣扎了几下,随手拽住了一棵从上游漂过来的碗口粗细的树,艰难地爬上了河堤,将我和母亲一一接到对岸。 V0>[b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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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水在大地上行走得让人感到极度恐惧的一种方式。而对于水在大地上行走得具有艺术性的方式,最喜欢这种方式的应属于家禽们。水在大地上缓慢地行走着,刚刚褪去绒毛的鸭子们高兴地站在水中,伸着脖子玩水,玩的兴奋时,“嘎嘎”叫着,扑棱几下翅膀。而站在屋檐下的鸡们不在用爪子在泥土中刨食物,它们紧紧盯着屋檐下,那块泥土有些松软的大地,一会儿,一只在泥土中听到水在大地上迈着猫步声音的蚯蚓,在泥土中翻了个身,爬了出来。早已等候的鸡们,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铺向蚯蚓,玩得正在兴头上的鸭子,见此情形,也加入了争夺行列,但最终总因为天生的劣势,败给鸡们。 )s:k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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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水这种行走方式的当然还有那些植物,它们在经过阳光的不断吸取之后,所有的茎叶都出现了明显的皱纹,饥渴的叶子耷拉着,近乎快要低垂到泥土里,它们似乎也想象根一样从泥土中吸取足够的水分,虽然这期间根在不断地为它们供给水分,但毕竟供需不平衡。叶子看见了水在大地上行走,于是,它们尽量低垂身体,让水轻轻地抚摸自己。 T\p>wiY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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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和鸭子、植物们一样,从家里跑出来,站在大地上,任在大地上行走的水穿过脚丫,零距离感受着水的柔软、细腻,感受着水在无形中的有形。 /hq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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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还在大地上持续行走,这是必需的,谁也无法更改,无论用什么方式,我们都得接受。除此以外,我们别无他法,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