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广东江门石油分公司 尤嘉敏 |(l]X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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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啊,这次回老家去了趟祖屋,那个院子破破烂烂的,倒是那棵黄皮树没人理都长得特好,那还是当年你奶奶种下的呢,说起来你也很久没回去了……”电话的一头妈妈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唠着家常,另一头的我望着窗外火红的晚霞,思绪开始飘散,祖屋?奶奶?从小学三年级到现在过去多少年了呢?哦,原来奶奶已经走了十四年了…… lV:f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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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过去了,对于奶奶的印象就只剩个浅浅的轮廓,可能是因为在我还不太记事的时候她就走了,抑或是我一直很少回老家与奶奶的关系并不亲。虽然对奶奶的印象变得模糊,却一直都记得祖屋与奶奶二者是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v6G1y[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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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里奶奶是个勤快的人,人人都知道她分外爱惜自己的屋子,每天都要打扫屋子,窗上贴好窗花,在院子里精心栽下果树。犹还记得小时候,每次过年回老家,大老远便能看到有户人家炊烟袅袅,不用仔细瞧便知道那肯定是爷爷奶奶家。果不其然,一进去便会看到屋子里外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大家伙在奶奶指挥下洗菜做饭杀鸡,真是好不热闹。而我作为家里头最小的小孙女,只需甜甜地唤声“奶奶好”,奶奶便会喜笑颜开地拿出一早煮好热在锅里的鸡蛋,给我穿上她亲手织的红褂子,摘下黄皮树叶子给我编手环。现在回想起那会,祖屋在奶奶的打理下井井有条,仿若村子里的豪宅,焕发着活力的光芒,那会或许是祖屋最繁荣的时候吧。 e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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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屋的光芒又是什么时候开始黯淡的呢?大概是从奶奶不再给我织红褂子时候开始的,那年的奶奶没有指挥大伙干活,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眼神不知飘向何方,叫上一声“奶奶好”,她会摸摸我头,和蔼地对着我笑,却再没有热腾腾的煮鸡蛋和织好的红褂子了。也是在那一年,我第一次听到了“老年痴呆症”这个名词,这五个字如同一场风暴,在接下来几年里来势汹汹地卷走了奶奶的健康与神采,老人日渐虚弱,她忘了所有的人甚至她自己,昔日能干的她变得生活不能自理,变得如痴呆小儿一般,与奶奶的神采一同被卷走的还有祖屋的光芒,没有了奶奶的打理,院子里的果树开始凋零,角落里满是蜘蛛网与尘埃,远远望去昔日活力的祖屋如同垂暮的老人,只能无力地瘫坐在地。 5MG4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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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痴呆症是老年人的克星,奶奶终是没能熬过这场大战,在一个下午妈妈匆忙收拾行李和我说道:“快收拾下,奶奶快走了要去看看奶奶。”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到死亡这个词,然而当时年纪小,奶奶的离世就像是个平淡的通知,在我的生活里荡起了一圈涟漪又很快恢复平静。相比起来,奶奶走后祖屋的萧条与破败更让我体会深刻,仿佛一夜间被抽走了灵魂,它以不可察觉的速度在快速凋零,快的甚至让我以为如今的破败景象才是祖屋本来的样子,昔日的热闹繁荣不过是我的错觉。院子里的果树都没了,剩下丛生的杂草,青苔与蜘蛛网抢占屋里的每个角落,爷爷因为眼睛看不清被接到了伯伯家里照料,偌大的房子就这样荒废了下来,过年大家齐聚一堂和乐融融的景象不再,如今的祖屋不过是过年祭祀的一个场所。 b5M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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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已走了十四年,祖屋破败,唯有妈妈口中的那棵黄皮树,年复一年愈发壮硕,茂密的树荫如同一把巨伞,成了祖屋里唯一还有承载奶奶印象的东西,每当我站在树下,奶奶模糊的印象就会慢慢清晰起来,心中一直有个想法:这棵黄皮树说不定是寄托了奶奶的念想,代替奶奶坚守着她最爱的祖屋,守护着她最疼的子子孙孙…… //N="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