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军营的那一年,我19岁,野战班里的其他九个战士和我一样大,一样的青春,一样的纯朴,站在一起是清一色的橄榄绿。 iN:G/ss4O
喜欢和大家在一起的感觉,都是脱下稚嫩走向成熟的年纪,或说笑,或打闹,或恶作剧,军营里的我们从不觉寂寞。 G]L0eV
那一年秋天,千里之外的父亲来信说,家里的十五亩的玉米地被水淹了,母亲的风湿又犯了,需要钱治疗,问我能不能向战友借些钱。我知道,家里一定很难,父亲能向我这个千里之外的儿子求助,显然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母亲的风湿病多年,花去了不少钱,这次一定又是很严重。我有些犯难,虽说在军营里呆了半年多,和大家相处很融洽,但从未向谁开口借过钱。 ) >>u|#@z
我把信藏在了床头,一连几天都耷拉着脑袋。班长问我怎么了,我欲把家里的情况说出来,又碍于面子,一时语噎,藏在嘴里的话咽了回去。家里的事,我没再写信过问,也不敢过问。我恨自己,父母养我这么大,竟然还不能给家里一分钱的帮助。 92P,:2`a
春节回家探亲,我的腿象灌了铅一样踏上了北去的列车。母亲的病是否康复?父亲可好?上次的那封求助信让我无颜面对二老。 3n.+_ jQ>s
顶着细细的雪花,我走进了那个熟悉的小村庄,那个熟悉的土房,那扇熟悉的门……母亲颠着脚迎了出来,我叫了一声“妈”,泪水夺眶而出。 th.M.jas
进了屋,母亲用笤帚一边打扫我身上的雪一边说:“上次写信,没想到你寄回那么多钱。傻孩子,出门在外,一下子从人家借1000元可不是闹着玩的……” k1^V?O
我愣住了,想想那天在邮局门口,班长手里拿着一张汇款收据,身后的几个战友诡谲地冲我眨着眼睛……我一下子明白了,他们一定看到了我藏在床头的信。 R7E]*:0}
春节一过,我就提前整理行囊回部队。母亲把1000元密密地缝到了我的内衣里说:“上次从谁借了钱回去还人家……” +l2e[P+qA
泪水再一次模糊了我的双眼,为了我的自尊心,班里的其他战士守了怎样的一个秘密呵! /p"U
事隔多年,军营里的许多事如过往云烟,不曾在我的脑海中留有印象。但那个橄榄绿包裹的秘密,会为我永远记得,这一生挥抹不去的温情。 g6rv`I$l
(赵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