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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孙少山: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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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7-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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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于 散文 随笔 杂文 分类

孙少山:石室

石室 _m8JU  
●孙少山 ]/C1pG*o  
载于 中国煤炭报20170825 yg-uL48q  
荆棘丛生。如果真是荆棘“丛生”,还可以小心翼翼地拨开进入,这里是荆棘“横生”。这大约是蔷薇科的植物吧。满身带尖锐的刺,而且是爬蔓的,此地人给起了个名字叫“死孩子拳头”。它们横着长,和四周的灌木丛纠缠在一起,组成一道不可逾越的网。我只能绕过前院,从后墙费尽周折进入到院内,身上多处受伤,摸了下头皮,流血了。这是一座废弃的民居,房屋早已坍塌多年,只有石砌的房基和东山墙还在,山墙上那乌黑的烟道向人诉说着当年这里曾经的人烟温暖。不大的院子里野草和树木杂乱无章,院子西墙那边就是我要看的石室,我是专为它而来的。每年清明前后我都要来阿陀这个小山村住上些日子。阿陀这个村名就奇怪,村里最老的人也说不出当初为什么会叫这么个名字。每次到阿陀来,我都必来看一看这个石室。这座当年的院落只有它还完好无损。石室也叫平房,这是本村每家都有的建筑。此地多花岗岩,村人都用石头修建这样的石室,四面完全用石头砌起来,屋顶也用石条搭建,整个建筑只用石头,下面作猪或羊的居室,上面晾晒粮食。这家人修建石室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每块石头都经过了精心打凿,方正平整,棱角分明,砌筑得严丝合缝,再过一千年也不会倒塌。现在因地处深山,只好废弃。 `fUem,$)1F  
那是八年前的一天,我发现了这个石室,偶然间向里面探头看了一下,很狭窄的空间,只有四平方米的样子,空无一物,地面上有虫子倒出来的黄色泥土,它们细小的脚爪留在上面。正无心地看着,轰然一声响,眼前豁然开朗,似乎天地无限广阔起来,有些猝不及防,我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胸中有一股气流在上升,前所未有的愉悦,好像有一个广大的世界展现出来。那感觉像是站在高山之巅,天高地远;又像是身处万丈高空的飞机上向下俯视,大千世界一览无余。但又和那种远距离的广大截然不同,这个世界既广大又细微,我可以洞察每一处细节,和万事万物无距离融为一体。现实世界消失了,我的身体也消失了,只有眼前这奇异的世界。我记起了童年时看过的一幅年画,祥云缭绕殿阁辉煌,无数仙鹤在空中飞翔,一种异香让人陶醉,无思无欲,一种愉悦水一样弥漫开来……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回到现实,依然是空空的荒院,破败的断壁残垣,阳光当头。我明白了什么叫面壁修行,明白了为什么有的僧人会选择在石窟里打坐。只有封闭外在的五光十色大千世界才易于进入那个奇异的内在世界。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理性摧毁了这个内在世界,人类登上月球立时就摧毁了月宫,杀死了那只兔子。知识使我们人类摆脱了愚昧,但同时,我们再也不可能创作出那些瑰丽的神话故事了。恍惚间,我在这石室内用几块木板搭一张床,断绝和外界的联系,封闭在这里住下去,耳边只有虫鸣和风声,闻到的唯有泥土的香气……但我又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放弃不了我的所有,我的生活。 <D!\"C  
以后的几年,我年年都要来这个废墟看望这座石室,但那种感觉却再也没有了。我不能打开那个世界,只是偶然地掀开了幕布的一角,窥见了灵光一闪,倏地关闭,之后再也无缘。僧人释净意就住在另一条山沟里,距此不过三百米。我在夜晚望着他住的地方,一片漆黑,心想,他独自一个人在那荒山中不害怕?那么年轻怎么能忍受住那份孤独和寂寞?现在来想,他有着强大的内心世界,既不知什么是惧怕也不会寂寞。放弃财富,放弃荣誉,放弃爱情,永久的孤独,皆为我所不能。我宁愿做我的世俗人。 $xU5vCwAo  
有些人有生理上的优势,不需要封闭外在环境就能深入思索。如那个修辞学教授波西格,他创造了“良质”这个概念。他深入到了这个概念中,苦苦思索,竟然精神崩溃,不得不接受电击疗法。后来,他写了一本书叫《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其实跟禅与摩托车并没什么关系。值得一提的是,他在书中创造出了一个人物,其实就是他自己,他分裂成了两个人。这一点与佩索阿非常相似,佩索阿也是在他的《不安之书》中分裂成了两个人物。他们疏离了外在的世界,无视财富,无视亲情,甚至不要爱情。佩索阿觉得连旅行都不需要,他在内心到过的高山比世界上的所有高山都高,到过的大海比所能看到的大海都大,他只坐在他的出租屋里就能领略到比现实世界上最瑰丽的风景更瑰丽的风景。 KN"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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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文字堆砌的城墙,欢迎您蹬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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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 发表于: 2017-09-13  
张老师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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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发表于: 2017-09-13  
问好张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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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别忘了来看看都是谁回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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