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被套里的爱 g:#d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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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我和老伴拿着一大包从棉被里拆下来的旧棉絮,准备加工一下再用。出了小区的大门,一路打听,我们在街上寻找弹棉花的加工点。满街都是酒店超市烧烤园,这样一个生意冷淡而又很传统的加工点,似乎已经远离了繁华的都市,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2+"r~#K*
拐弯抹角,终于在一家酒店后院的一处老房子里,找到了歪歪扭扭写着“加工被套”牌子的加工点,加工被套的师傅操着浓重的外地口音,一头的棉絮,就像刚经历了一场降雪似的。称好秤,说明用意,一床旧被套就被他无情地用剪刀随意剪断,扔进嗡嗡作响的机器里,“吐”出来的是平展展白绒绒崭新的被套。“你这棉花不错哦!”他的普通话我们还是能听清楚的。 JXU2CyMY
这时又来了一位大姐,年纪七十岁左右,手里拎着个包,估计也是旧棉被套,不然谁能上这儿来呀。包被解开,果真是旧被套,不过这颜色完全失去了棉花的那种乳白色,也不是旧的发黄的颜色,而是黑不溜秋的,是会被人扔掉的那种棉絮。加工被套的师傅看了一眼直皱眉 : “这被套也太旧了!”我也觉得这被套不应该再要了,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天天盖的被子,谁还在乎这几个钱啊。大姐却淡淡地一笑,她夸我们的被套如何的雪白,像新的一样,然后又说 : “这被套是我结婚时做的,你算算大儿子今年都45了,多少年了,就是舍不得。”大姐喃喃自语的最后一句话让我肃然起敬,也为刚才的想法而感到可笑。 8E^@yZo{
一个被套也许值不了几个钱,但对于这位大姐来说,这旧被套里有最美好的回忆,有家的温度,有岁月里的爱。一床棉被折折叠叠,卷起又铺下,遮挡了多少个夜晚的凛冽寒风,度过了多少苦辣酸甜的日子,这被套里有人的体温,更有依依不舍的真情。阿姨说 : “现在这年轻人啊,雪白的被套说扔就扔,真是太可惜了。如今家里有地热,冬天都二十四五度,再说岁数大了,厚被也盖不住,这被套正好能做两床小薄被”。 \wav?;z
看到眼前的这位大姐,我想起了母亲,想起小时候我在农村清苦的生活。那时母亲参加生产队里劳动,锄草、施肥、侍弄棉花,为果树打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什么苦活累活脏活都做过。侍弄棉花是细活也是技术活,要除草打药掐水叉,一大片棉花地,经过春夏流汗的忙碌,棉花苗盖过垄台,葱翠欲滴,棉花终于开花了,结桃了,棉桃一天天长大,害羞似地低着头。秋高气爽时,棉桃绽开一朵朵笑容,洁白的棉絮像天上的白云,母亲和大婶大姨们紧张采摘着棉花,手被硬壳扎破好多口子。母亲从分得的棉花秸秆上,收集还没有揪净和没有成熟的棉桃,然后凉干,在点着煤油灯的夜晚,母亲用手一点点把新棉花续在旧褥子里,一针一线密密缝制,我和弟弟终于可以不用直接躺在硌腰的炕席上睡觉了,有褥子的夜晚真是惬意极了。 1|QvN1?
背起加工好的被套,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陷入对往昔的回忆中。斗转星移,时光飞逝,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然而不是所有旧的物件就该抛弃,也许旧物件里珍藏着我们最美好的往事,珍藏我们依依不舍的亲情,藏在旧被套里的爱,会温暖我的一生。 5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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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振学 )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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