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山东淄博石油分公司 王颖 oH6(L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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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回家,特意去山上逛了一圈,去看那将要竣工的公路。 Y ;&C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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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是接受现代化较早较快的乡村,60年代到90年代风格迥异的宣传标语同时印在房屋的土墙上,印在那些没有被爬山虎占据的地方。这看起来很矛盾,而人们的生活习惯已经步调一致地迈进了21世纪。几年前家里修了二层小洋房,村里的代销点也改头换面成了小超市,而今年,村南面更是开工修建起宽阔的公路…… /8W}o/,s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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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一切都在狂奔,停下来时已不是故乡。 pVbX#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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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父亲爬上南山,看着远处尘烟弥漫的施工现场,觉得那与战争现场没有什么区别。拐上一条窄路,走过一片墓园。父亲看着园脚的无字碑,突然追忆起一段被掩埋的往事。 %*}JD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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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村里流浪着一位游吟诗人。他会唱歌,会写散文诗。村里的人轮流接济他,而他背着琴,在田野间给人们带来快乐。他的诗与歌不很通俗,但人们总能从中领悟属于诗的快乐。 T'Jw\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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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他的歌谣是平凡往复的田野生活中唯一的乐趣。 3: m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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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有诗的年代。 V3@^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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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的车轮碾过,墙壁上刷了血色的革命标语,村子里弥漫着白色的恐怖气息。游吟诗人仍在唱着他的诗与歌,直到他被一群用愤怒掩盖无助的可怜人包围,批斗至死。一位诗人,毕生竟留不下一首诗歌。 I|WB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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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标语从“打倒反革命”写到“少生优生”再到“厚养薄葬”,游吟诗人的一生从事实变成了故事,又从故事变成了传说,传来传去终于埋进了历史。 iy$]9Wf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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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突兀地结束,像被斩首的巨龙。面前横着一条残缺不全的公路,路边爬着几辆张牙舞爪的挖掘机。尘土直往鼻孔里钻,我说没什么意思,拉着父亲离开了。 ;'gzR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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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农村有手机电视,有割麦和打种的机器,有小音响和流行歌曲。大地之间,笙歌一片,广场舞文化正在蓬勃发展。五十年岁月变迁,新农村时代,谁还记得墓园角落里的无字碑? 9QY)<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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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去了墓园,给无字碑拂尘。碑前湿润的土地上,长着一片白色的小雏菊,不算整齐,但开得不紧不慢,很健康。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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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是诗人的遗作。 =9pFb!K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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