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整理文档,打字时,习惯性地只按下拼音的第一个字母在输入法里找词,“陈晶”这个词组忽然进入了我的视线。陈晶——多年不联系了的一位故友,我几乎将他忘记了,可是我的输入法还记得。我的思绪不由漂远,又回到了5年前。
那时,我被公安分局借用,从事宣传工作。有一天宣传科长安排我到下辖的派出所采访一位先进工作者,这位被参访人,就是陈晶。名字像是女的,见到真人才知道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白皙的皮肤,瘦高的身材,单看外表,很难将他与多次抓获社区窃贼的英雄联系起来。我们被安排到了一间单独的小会议室,我拿起笔开始了我的采访。小伙子很羞涩,讲起自己的故事还有些腼腆。为了让他更放松,我收起了笔记本,开始跟他拉家常。小伙子逐渐放松下来,断断续续地跟我讲起了他的工作经历。从他的经历中可以看出,小伙子很忠厚善良,有一些男人少有的细致和缜密,这也许正是他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到犯罪疑点的原因吧,我想。
简单的采访结束,所长邀请科长和我一起吃饭,陈晶还有另外的一些片警作陪。在地方派出所吃饭,免不了的是喝酒。我本来想喝饮料,但耐不住所长的坚持,只好也倒了一杯白酒。出于礼貌,在所长带酒的时候,我也端起来抿了一口,火辣辣的液体直冲鼻腔,顺着食管进入胃部,脑海中立即呈现出人体器官结构图,酒的火辣清晰地标示出液体所走过的路线。看了看酒瓶,52度。我本能地排斥起来,不想再喝了。但是所长不依不饶,就连科长解围也不顶用。就在尴尬之际,陈晶站了出来说替我喝。那一刻我很惊讶,想不到沉静得像个小姑娘的他竟然还有这般豪情和义气,心里不由升腾起浓浓的感激。所长有些恼怒,一杯一杯地罚陈晶酒。这顿饭在不知滋味和忐忑不安中结束。
回来的路上科长对我说,这名所长在领导岗位上五六年了毫无建树,但还特别喜欢争名夺利。这次酒桌上的行为其实不是针对我,而是出于对受访人不是自己的嫉妒。我不禁唏嘘不已。
报道出来的时候,陈晶打来了电话表示感谢。我说,应该感谢你才对啊,要不然那天醉的肯定就是我了。据说,那天陈晶醉得几乎人事不省,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一夜。后来我又跟科长多次去下辖的各个派出所巡查和采访,也与陈晶接触了几次,虽然交谈不多,但能感觉到,我们都将对方当成了朋友。
后来单位改革,我的借用期提前结束,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只是依稀听说那名所长退休后,所里又提拔了一位业务能力强的新所长,而陈晶,也调到了分局工作。要不是这次输入法上出现的词组,我也许早就忘记了这个曾经替我挡酒的朋友。感谢我的老电脑,感谢怀旧的输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