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作家网>>原创>>小说>>恰似流星划过 N u2]~W&
恰似流星划过 =bg&CZV T
一 /\$|D&e
2017年02月28日11:55 来源：中国作家网 黄辉鸿 KeHE\Fq ^V
1 KB *#t
那一年，我二十三岁，是一所乡村完小的教导主任。这是一所很小的完全小学，只有五个班，每个年级一个班（那时候只有五年制）。校舍有两层，教师的两个办公室在上层的右面。校舍比较陈旧，四面的墙体尽管用白灰粉刷过多次，却依然留下了仿佛烟熏过后的灰色痕迹。校舍前面是个近三百平方的操场，操场四周种了十来棵树。这些树是好多年前种下的，如今棵棵郁郁葱葱，枝干虬劲，那密密层层的叶子像无数鸟儿的翅膀努力地向四周伸展着。它们宛如一把把高大的伞，为它们身下的土地遮风挡雨；又仿佛一个个忠诚的卫士，保护着校园周围的安全，让这里成为尽量少受外界侵扰的“净土”。由于缺少经费的投入，这个操场显得很不平整，沙子和泥土黏和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土，哪里是沙，有些地方还散落着一些零碎的小石头。经过一个暑假的闲置，操场上长出了好多的杂草，这儿一撮，那儿一簇，星星点点又杂乱无章。 xPJJ
!mY
操场的右边有个小礼堂，这个礼堂权当会议室使用，平时比较安静，当有上级领导来视察或学校出现重大事情要开大会时，这里才热闹起来。
nK'8Mo
因为学校里的老师大部分是外地人，包括我，离家都比较远，所以学校就在一楼的右侧盖了一间厨房。我们学校年纪最大的林子元老师让自己的爱人来学校煮午饭，这样就解决了我们的就餐难题。不久，学校又在厨房边另盖了一间办公室，稍微增加了教师办公和活动的空间。 %+B-Z/1}
在此，请容我罗嗦几句，再介绍下与我曾经朝夕相处的学校——它内直外方，坐东朝西，西面围墙的中间部分略向前倾出一些，形成一个小小的不规则的梯形。从高处俯瞰，整个学校就像个简笔画里的墨水瓶，而这个小梯形，就像是墨水瓶上面画小了的“头颈”。梯形的正中，是两扇威武的铁门，它两米多高，宽近四米，中间由好多根纵横交错的手腕粗的铁条熔铸而成。只是在平时，铁门一般会紧锁着。因为很少开动，铁门上锈迹斑斑，如果手在上面轻轻一擦，就会留下深深的有些刺鼻气味的黑印。 vG_v89t!ex
大门前面有一条马路，这条路紧挨着学校的围墙，向南北两个方向延伸。它就像条被拉长了的深黄色的绸子，笔直而僵硬地横在了村子的中间。马路边，是一条与之平行的河流。这条河，很巧妙地将整个村子平均分成了东西两半，东边的村民以姓陈的居多，西边的村民以姓林的多些。而我们的学校，又几乎处在了整个村子的正中央。 9}0Jc( B/x
大门左侧的不远处，有一扇小铁门，它高不逾两米，宽能容两三个学生并排走过。与大铁门的本色外露不同，这小门的全身被亮晶晶的银白色油漆严严包裹着，要是不仔细看，还以为门上贴满了厚厚的锡纸呢。为了安全，也为了便于管理，平时，学校只开这扇小铁门供学生进出。 "/Q(UV<d
大门右侧的墙上，“云川小学”这几个暗红色的大字高高地镌刻在与门楣齐高的地方。这面墙好久没整理过了，墙面上爬满了绿汪汪的爬山虎，有时它们调皮起来，会把校名都给遮住。墙上还长着成片成片的苔藓，有些是青绿色的，有些已经变黑了，它们像数不尽的小蚁虫，在校名附近徘徊着。原本很大的“云川小学”几个字，在它们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暗淡，如果不仔细辨认，一下子很难认出学校的名儿来。 mS&\m#s <
因为这所学校建在云川村里，故取名为“云川小学”。校长张复成老师五十多岁，是个乐观开朗又和蔼可亲的人，与我们关系很好，经常和我们打成一片。从中师毕业到现在已经三年时间了，虽然工作很辛苦，但我觉得日子过得挺充实的。这里有经常照顾我们的老教师，也有与我仿佛年纪，常常在一起“疯”的年轻人，如总务主任经元，还有绍影、林坤、国敏等等。我们这些人，闲暇之余打打牌，喝点酒，或天上地下侃大山，日子过得既平静又自在。有时大家不想回家了，就把几张桌子支起来，当作临时用的“床”，将就着在学校里过夜。 UpseU8Wo
这是九月份的第一天，大家都集中在乡中心校会议室开期初工作会议。在会上，中心校长照例讲些年度期望、注意事项，表扬了一些优秀教师，并对一些不良现象进行了批评；接着教务处、总务处、政教处的领导们就轮番布置任务。尽管吊扇在天花板下尽职地工作着，汗水还是不停地从我们的额头、背上冒出来。 FRQ("6(
中午时分，会议终于结束了。我看了看表，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心里不禁一阵阵埋怨：“这些当领导的，怎么就不顾我们老百姓的死活呢？废话就不能少讲点吗？天这么热，我们怎么回家呀？说不定还没到家，整个人就被晒成木乃伊了呢！” jL S]^|
我小跑着来到车篷，抓起自行车就往家里赶。 {ro!OuA
中午的太阳像个滚烫的火球，刺得我眼睛都无法睁大。校外那条狭长的柏油路上，此时冷冷清清，空无一人，只留下我独骑的身影。路边的庄稼地里，刚种下不久的秧苗都耷拉着脑袋，仿佛因为热浪的的侵袭而精神萎靡着。田旁的几户人家，门窗微闭，帘子低垂，只有开棉花的机器还在不停地劳动着，发出刺耳的“乓乓”声。一户人家的屋檐下，一只浑身黄毛的小狗趴在地上，正无精打采地闭目养神，听到我车子骑过的声音，懒洋洋地稍微睁眼看了下，又闭上了眼睛垂下了头。 7`<? f O
刚骑了一会儿，我就汗流浃背了，只觉口干舌燥，浑身发烫，头也有点发晕。摸摸自己的头，哇，头发仿佛是即将燃烧的干草，烫得要命！我忙用手擦了下脸上淌下来的汗水，加快了脚踏踏板的频率。 X6*y/KG N
十来分钟后，绕过一条河，前面就是“云川小学”了。我想：“算了，这么热的天，先在学校里休息下吧，洗把脸也好！” @wgGnb)
我使劲踩了几脚，自行车飞一般地掠过马路，钻进了校门，停在了操场边的一棵树下。 AG\ 852`1m
我一放好车，就往厨房里跑。打开房门，看着厨房水缸里满盈盈的清水，忽然产生了热气骤减、凉风拂面的错觉。也或许，这不是错觉，热气真的被水给吸收过去一些了。此时的水呀，比天上的琼浆玉液都可爱，都金贵，都让人骨软筋酥呢！ [%,=0P}
我立即拿起一个脸盆，往水缸里舀了一整盆的水，又抓来一条毛巾，蘸满水就往头上身上甩去——呀，这种直透皮肤的凉爽，好像瞬间就隔离了外面的炎炎世界——好清爽的感觉啊！ PyxN _agf
我甩够了水，发现整个身体都已降下温了，才把毛巾拧干，擦去身上的水珠，然后打开窗户，坐在了窗户边的一张凳子上。
mFoK76
南方夏天特有的湿热空气，像奔腾的热浪一样，不断地从窗外翻滚进来。它们翻到了我的身上，黏住了我的肌肤，不久就罩住了我的全身。那闷热得有些粘稠的感觉，搅得我浑身的不舒服，我都觉得全身要冒出烟来了。而隐匿期间的丝丝凉风，此时是那样心不甘情不愿的，偶尔跟我打个照面，马上又躲藏了起来，任我渴望的目光如何的搜寻，就是找不到一丝丝的影儿。不久，我头上、衣服上的水分就消失得毫无影踪了，汗水又偷偷地从四处溜出来。 DSZhl-uGM
我站了起来，想再次拿毛巾蘸水往身上甩。忽然，我听到隔壁办公室里有人聊天的声音，紧接着那里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爽朗的笑声。 AbI*/ |sY
这么热的天，又是开学以前，学校里应该没人的呀，谁会在学校里呢？ 4x?u5L
9o
我不禁有些好奇。 9.#R ?YP$
我用毛巾擦了下脸，又对着架子上的镜子，稍微整了整头发，理了下衣服，就缓步走向了隔壁的办公室。我想去看个究竟。 >8;%F<o2
办公室里有三个人，坐在左首的是我们学校最年长的林子元老师，右侧的两个人应该是对母女，不过我不认识。 d4h(F,K7V
看到我进来了，子元老师马上站起来：“阿辉老师，你开完会了呀？” )[X!/KR90
“是呀，刚开完。”我很快地看了那母女一眼，然后转头对子元老师说，“子元老师，今天在中心校好像没看到你，你没去开会吗？” )bU")
子元老师“嗯”了一声：“我有事，早上请假了。对了，我给大家介绍下。”他指了指我，“他是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阿辉老师。” f vMh q:Bu
子元老师虽然快六十岁了，但他很有礼貌，不管学校里的老师多年轻，他都会叫“某某老师”。刚开始时我们都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后来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KP -z
那个中年妇女也站了起来：“哇，这么年轻就当上教导主任了，真了不起！” /D]r "-
我一听，马上摆了摆手。对于这个天下最底层的“主任”，我打心眼里是非常看不起的，这样的破“主任”，还是官吗？它跟天底下最小的主任——班主任几乎没区别，都只是一个概括工作范围、工作内容的名词而已，哪个人在介绍班主任时会叫他“主任”吗！所以，当我听到别人介绍我“教导主任”时，我都是有些心虚的，有时甚至会不自觉地脸红起来。我更愿意听到别人叫我“阿辉老师”，或者直接叫名字。 :9q^
我刚想说话，子元老师又开口了：“是啊，阿辉老师可厉害了，来我们乡不久，就连续两年获得了年终优职奖励。获得这种奖励的人很少，而连续两年获得的只有他一个人，非常了不起。去年，他班级的平均分提高了十几分，这个分数可成了我们乡小学的一个纪录了！” UMW^0>Z!v
这样一夸，我更觉得难堪了。虽然我有点小成绩，但都属于历史了，而且在外人前面夸耀，总感有“王婆卖瓜”之嫌。我急忙说：“子元老师，别夸了，我都有点无地自容了。” $hp?5K M
子元老师呵呵一笑：“我没夸呀，这是实事求是地评价啊。”然后他指着那个年轻的女孩子，说：“她是我们学校今年刚分配来的新老师——周春莹老师。” OSi9J.]O
这时，我才猛然想起，刚才开会时，中心校长好像有提到每所学校新教师的分配名额和名字，只是刚才没认真听，根本没理会谁会是我们的新同事。 ]%8;c
子元老师示意大家都坐下。 ;U3Vows
“春莹老师可是我的远房亲戚，球山镇人。你们要照顾好她，千万不要欺负她哦！” *"sDaN0@R
我笑了笑，马上向这个新同事打量了起来：她二十来岁，身材不是很高，上身穿件粉色的短袖，下身穿浅蓝色的牛仔裤，脚上穿白色的高跟凉鞋；圆圆的脸蛋上，一双大眼睛灵活地扑闪着；头发不是很长，由一条棕色的发绳系着，好像一条短短的马尾巴，显得十分的精神。说实话，这样的小女孩，谁见了都觉得可爱，漂亮。 ,vw`YKg
“欢迎欢迎。我们将有新同事了，真好！”我也不知道这个“真好”表示哪层意思。 gL"Q.ybA
春莹妈妈说：“主任啊，我这个女儿就拜托你们了，她中师刚毕业不久，什么都不懂，你们可要多教教她呀！” #&KE_ n
听到“主任”二字，我更是惶恐了：“你们别叫我主任好不好？听得我心慌！我们这所学校，大家都是同事，没有什么主任不主任的。其实，在小学校里，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最好的，彼此间犹如兄弟姐妹，大家平日里会互相关心，互相照应的。这些，等以后时间长了，她就会慢慢感受到了。”我又指了下这个叫春莹的女孩子，“她呀，刚从学校毕业出来，头脑里储备的知识非常丰富的，对付这些小孩子们，那可绰绰有余。教书其实很简单的，好多的东西我们在师范里已经训练过了，平时只要勤奋些，再注意下一些小细节，就可以了。” )mVYqlU"
“可听旁边的一些人说，现在教书挺辛苦的，尤其教小学，他们说，现在的小孩子都不是很懂事，也不是很听话，有时声音喊哑了，学生也学不去多少知识呢！”春莹妈妈的心中似乎有不少的疑虑。 > t2)Z|1
“呵呵，这些人说得有些夸张了！”我笑笑，“教师这碗饭，说难吃也行，说好吃也行，主要还是靠自己的努力程度。一个老师，如果在学生的纪律、作业和学习习惯等方面抓紧、抓好了，那书教起来就轻松多了。”我又伸出手，朝春莹指了指，“像她这样的新老师，在接下来的教学过程中，只要把以前学校里学到的理论好好地用出去，再勤劳些，用心点，就绝对能把学生教好的。我们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当然，刚来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感到有些不习惯，毕竟是第一次当老师，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摸索。等适应了，她说不定就会觉得，教书还是挺有意思的，有时甚至还挺快乐的，挺有趣的。” rWpfAE)!
“哦，听主任这么一说，我那悬着的心呀，倒有点放下来了。我真怕春莹教书不大内行，到时给大家带来麻烦，希望大家多帮忙下，照看点。——子元表兄，我家住球山镇榆塘街五十六号，以后有空带大家来玩啊！——一定要来呀！” mf[79:90^
“好，好的！”子元老师应道。 o?
"@9O?
春莹妈妈握着春莹的手臂，左手轻轻抚摸着。 WvzvGT=
“我这个女儿啊，平时还挺听话的，就是有时脾气有点倔。以前她去学校实习的时间不是很多，没什么教书方面的经验和技巧，我就怕会拖学校的后腿呢！” 5d{Ggg{s
“怎么会呀！”子元老师说，“这么灵巧的小姑娘，能来到我们学校，那是我们的荣光呢。我们学校虽小，可会教书的，能教书的老师却不少，春莹这么聪明的，在他们旁边看个几天，就什么都会了。” pcTXTy 28
“对，对，强将手下无弱兵么！里面能人多了，新手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她妈妈笑了下，接着说，“我家春莹啊，这几年在武汉读书。今年毕业了，说要在外面找工作，是我强让她回来的。你说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闯什么呀，二十一岁了，再过几年就结婚了，还想赖在外面不回家。现在多好，回来安安心心教书，过几年找个好人家嫁了……” k#NMD4(%O
春莹没等她妈妈说完就插嘴了：“妈妈，你说这些干什么啊？这里有这么多人呢！”她的嘴角稍稍一撅，给人一种似做鬼脸似撒娇的感觉。 cD@lor j
她妈妈马上不说话了。 Y8' _5?+ 0
我们都笑了起来。 aMg f6veM
我问春莹：“你准备教哪门学科？” IMrOPwjc
春莹用手捋了捋头发：“我平时对语文比较感兴趣，我可以教语文吗？” [y;ZbfMP|o
“可以呀。我们农村学校师资缺乏，以前公办老师少，就临时叫了一些代课老师来帮忙。既然你来了，我想让你带一年级，再给你配一个好的数学老师。从今年开始，在你们的带领下，我们的学生从一年级开始就接受尽量好的教育。只有基础打扎实了，学生的成绩、能力、素质各方面才能稳步提高了。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如果低段的学生基础打扎实了，高段的老师教起来就轻松了。不过，你们的压力就大了。” (Mi OrzT
她想了想，说：“可以。我尽量努力吧。” }(}vlL
我看了她一下，有点顾作老成地说：“你们这些刚出校门的老师，各个朝气蓬勃，精力充沛，一定能把工作做好的。一句话，只要你平时有责任心，就没什么完不成的事情！” s\FNKWQ
“我女儿平时责任心是很强的，有时事情没做完，饭都不吃，觉都不睡哩。以后她要是哪些地方不懂，你们多教教她。”春莹妈妈说着，侧着头，十分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春莹，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多问，知道吗？” A?KKZ{Pl
“知道的啦！”春莹答道。 ,k' 6<Hw
她妈妈继续说着：“我们家春莹，平时挺活泼的，也很听话，嘴巴也很甜，就是个子长不高。十五六岁时就已经这么高了，现在还是这么高。哎，这几年楞是不长个……” i1@g Hk
我们听了又都忍不住笑了，春莹更是皱起了眉头：“妈——！” ibUPd."W
妈妈似乎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好，不说这个了，呵呵！” v$/i5k cWx
我看了看春莹，她的脸有点红，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天气热的原因，那淡淡的红晕仿佛新开的杜鹃，若隐若现地浮在面庞上，让人不免多看了几眼。 B_jI!i{N%o
我转过头问子元老师：“今年我们学校分配了几个新教师过来？” }C`0"
1
“我也不知道。早上我有点事，期初会议就没去开了。也幸亏没去，春莹妈妈打电话来时我正好接到了，不然，她们可能就白跑一趟了。”子元老师头发不多，前额已经谢顶，虽然年纪比较大了，但依然能看到他年轻时的英俊潇洒的模样。 8&hn$~ate
“哦，要是再分来一两个新老师，该多好呀！”我轻声说着。其实，我心里的想法是——要是多分配几个女老师来，特别是像春莹一样漂亮的女老师，该多好！当然，这个略带自私的想法，是不能说出口的。 Dohe(\C@
“刚才听子元表兄说，我们这所学校大部分都是年轻人，是吧？”春莹妈妈问。 W%Q>< 'c
“是。除了子元老师和校长，剩下的都是年轻人了——当然，子元老师和校长的年纪也不大呀！——年轻人多了，也就热闹了，平时一起说说笑笑，挺有意思的，像个大家庭一样。不过，这个云川村的村民，以后与他们沟通交流时要稍微注意下，他们比较霸道，有时甚至有点野蛮，不是很讲道理，这个你心里要有个数。还有，这里的条件也不大好，教学任务有点重，工作也会辛苦些。” >Nl~"J|]q
听我这么一说，春莹的眼神微微一闪，脸色慢慢凝重了起来。她妈妈也愣了一下，不过马上笑了起来：“没事，年轻人嘛，应该多历练历练，你们说对不？” l 8u s6
“对，对，其实，稍微复杂的生活经历对自己的发展有很大的帮助。”子元老师立即接过了春莹妈妈的话尾，“再说了，我也是云川村的，相信有我在这里，这些村民们也不敢怎么样的。” EoW zHa
我怕刚才的话对春莹的心理产生影响，忙道：“是的，有子元老师坐镇，我们的工作肯定会顺风顺水、一马平川的。还有，要是有什么困难，明天校长来了就向他开口诉求。我们的校长可好了，对我们就像亲生子女一样。有他和子元老师在，我们的工作肯定会少很多困难，多很多欢乐的。”
VZ@@j[F(
子元老师哈哈一笑：“阿辉老师就是能说！” NVZNQ {
我看了看表，虽然还想再聊下，但想想要是再迟点回去，可能天会更热，就说：“你们慢聊！我有点事，得先回去了！” 1U9N8{ xg9
春莹妈妈也看了下表，说：“哇，打扰了你们这么多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也该走了。春莹，要不我们也回家吧！” S9+gVR8]C
春莹站了起来，柔声道：“两位老师，那我们先走了，以后还需要你们多多照顾呀！” Dq 4}VkY
我朝她笑了笑，再微微点了下头。 J&1N8Wk )
“子元表兄，主任，春莹就拜托大家了哦！”春莹妈妈嘱咐着。 xi= uX xl
“放心吧，我们不会让她吃亏的。”子元老师笑道。 _'dy$.g
我向他们挥了下手，走出了办公室。来到厨房，我又用毛巾擦了下脸，觉得凉快了些，就疾步走向那棵大树，拉起自行车，往校门奔去。 2+cicBD
身后依稀听到了他们道别的声音。 lS*.?4zX
2 GhA~Pj ZS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来了。昨天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夜没睡好觉，脑子里老有什么影子在飘来飘去的。这些模糊的影子，就像是即将被风吹散的薄雾，荡荡悠悠，似有似无，可具体是什么，我又不清楚。想想今天学生要来报名，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好，我一喝完粥就往学校里赶。 O' U,|A
到了学校，太阳还没升起，金灿灿的红霞像刚出炉的铁水，懒洋洋地堆叠在了天边。云霞四周，一些如雪莲一般的白云，慢慢地合拢来，然后携手并肩地缠绕在一起，将似火的云霞团团围住。它们似乎想联合起来，努力困住即将喷射出来的闪闪金光。 y s6"Q[B
我刚把车子推进校门，就听到后面传来甜甜的声音：“老师，早啊！” iGNKf|8{
我一回头，看到春莹也正骑着一辆车，停在校门之外。可能是我走得太急，竟没发现她在后面。她骑的是一辆崭新的蓝色女式车，车身擦得锃亮，相较之下，我这辆好久没洗过的、除了铃声不响其他什么地方都响的男式“老爷车”显得那样的破旧，它好似一个穿着破烂的乞丐，站在一个衣着鲜亮的公主旁边，那么的格格不入，落魄不堪。我忽然有种自惭形秽的脸红感觉。 xmd$Jol^
“现在才六点多。你来得好早啊！” {\Y,UANZ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我想早点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顺便熟悉一下环境，了解下工作内容。”她说着下了车，扶着车把。 B#n}y
我定睛看了她一下，她今天穿着件黄中镶花的连衣裙，裙子下摆挂着些浅红色的丝线，脚上蹬双米黄的中筒高跟凉鞋。 #wuE30d
我们把车子推进了小礼堂的檐下。 ` &7? +s
“老师，我的办公地点在哪里，你知道吗？” ]r5Xp#q2
“在楼上，我带你上去吧。” 1 K',Vw_
“哦，那有劳你带路了！” Q[tz)99~
她讲话时吹气如兰，让人不由得想和她挨得近一些。 x l=|]8w
我带着她上了楼。 uW_ /7ex
“这里有两间办公室，一间是校长室，另间是我们办公的地方。” < _uv!N
我打开左边这个办公室的门。 F$p,xFH#
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正中间的六张办公桌，两张两张面对着摆放着。我的桌子在最里靠墙的窗边。我对面的桌子以前是一个代课老师用的，他今年不来了。 }g aKO 5
“你就暂时坐这里吧。需要什么，等下跟我说。”我指了指那张桌子。 8GQs9
“好！”她走到了我给她指定的位置上。 G=Bj1ss.
我用手指在桌上轻轻一抹，桌面立即就留下了一绺细长的手印。手印四周，附满了密密麻麻的微尘。这些尘土像齐整的灰布一样铺在桌子上，若不细看，还以为桌面本来就是这种灰白色的。 Y %8QFM
“你先别着急坐下，这里两个来月没动过了，很脏的。”我生怕她会坐在满是灰尘的椅子上。虽然我知道，女孩子们一般是不会看都不看就坐到陌生的地方的。 RM$S|y{L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弯下腰，圆起嘴巴对着桌子轻轻一吹，一些细小的粉尘马上就向上面飘了起来。 me\)JCZpb{
“很脏吧！”我感到有些羞愧——春莹第一天来上班，办公室却这么脏兮兮的，多丢人！要是早知道有新的女老师来，我肯定会在前面的某天就把办公室清扫掉的。哎，不知道此时的春莹，心里会想些什么呢！ 5*Iz3vTq
“灰尘就会欺负人的，它们看到哪个地方没人来了，就会堂而皇之地把它霸占了，直到这个地方的主人来了为止。”春莹微笑着，“对了，老师，我想看下一年级的教材和参考书，现在有吗？” ')~HOCBSE
“叫我名字吧，叫老师太生分了。看书不急的，等我把办公室收拾了再说，不然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了！” IWnW(>V
我想找些东西来打扫办公室，这时楼下响起了停车的声音。 D"5~-9<
“又有人来了。没想到大家都来得这么早，我还以为是我最勤劳呢！” /^ 7
9|$E
我来到走廊上看了下，原来校长和经元到校了。他们正边谈论着什么边往楼上走。我们有两个来月没见了，虽然昨天开会时有碰过面，但没坐一起，就少有交谈。现在，我有些兴奋，很想和他们聊聊。 0_izTke
“校长，经元，你们这么早就来啦！”我喊了起来。 y%Ah"UY
“你更早呀！”经元举起手臂，向我打了个招呼。 aKcV39brr
我想走过去迎接他们。忽然，办公室里响起了“沙沙”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只见办公室里尘土飞扬，原来春莹正拿着扫把在扫着地。我忙捂住嘴，打开了办公室走廊边的窗户。她也抿住嘴巴，拿着扫把走了出来：“不好意思啊，忘记洒点水了。” Q-CVq_\3I
“看不下去了吧！不急的，你新来是客，就不要动手了，等下我来!这个地面好久没扫了，灰尘很多的，稍微一扫，它们就满天乱窜，太顽皮了！你休息下，这些脏活累活就不用插手了！” 7@]hu^)rry
“没事啦。现在没什么事做，正无聊着呢，刚好看到办公室里有一把扫把。” 2mG?ve%m)
这时，张复成校长和经元走到了跟前，我忙作介绍：“校长，她是我们学校今年分配的新老师——周春莹老师。” e{S`iO
校长伸出了手，笑道：“欢迎欢迎，我们学校终于来了个女老师了。”春莹连忙把扫把换到左手，然后伸出右手，和他握了下。她似乎不习惯这种握手的欢迎方式，伸手的刹那，有点不知所措，不过马上笑了笑：“谢谢校长，希望你们多多关照。” .AS,]*?Zn%
校长看了我和经元一下，说：“放心吧，我们肯定会对你照顾有加的。你教学有问题找阿辉，生活有困难找经元。他们一个管教学，一个管财务。要是他们解决不了，就来找我，我们肯定会让你感受到这里的温暖的。你可要安心呆在这里哟，不要时不时就想往其他学校跑。你会发现，天下所有的学校，这里是最温馨的，虽然它不大，也不漂亮。” R_DQtLI
我今天才发现，我们这个长得有点老土的校长，有时讲话好有水平哦。 s#49pD N
校长接着跟我说：“你好好考虑下，春莹老师今年适合教哪个班。在分配教学任务时要注意下分寸，她是新来的，和其他的老师要区别对待，不要让她一来就害怕得想离开，否则，我拿你是问。”他的普通话不是很标准，其中还夹杂着本地的闽南腔。 PmTd+Gj$
我故意立正了一下：“报告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W vAmi
这时，经元拉着我的手，说：“阿辉，昨晚中心校送来了一些教学用具，就堆在一年级的教室里。我们一起去整理下吧！” |8ZAE%/d
“哦，好！” ?"Q6;np*
我跟着经元向楼下走去。 lph_cY3p
走到一楼，经元用肩膀顶了我下：“这个女孩子怎么样？” P~>nlm82]
“很清秀很可爱！”我不假思索地答道。 EJY: C9W
“是呀，真好！这可是个好机会，要加油哦。”经元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l]cQ7g5
经元大我一岁，是我们乡教育界里最英俊的教师，一米八的个头，酷似影星黎明的面庞，走到哪里都有极高的回头率。在学校里，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们工作之余，经常坐在一起聊天，而且无话不谈。今天的五月分，他刚订婚，女朋友是乡卫生院的干部，长得挺漂亮的。喝订婚酒时，我还开玩笑说：“你真幸福，娶个老婆工作又好，人又漂亮，真是让人嫉妒。”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也长得这么帅，过不多久肯定能遇到个美女的，只是桃花运没到而已。下次叫校长他们去物色下，争取找个‘精品’给你。”当时我只哈哈一笑，没把他的话往深处想。 y+h=x4t
经元又附在我耳边道：“你放心，我们会为你们创造机会的，不过你也要努力啊，如今有正式工作的女孩子越来越少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千万要珍惜呀。” |9M
y>8k(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下，就去整理教学用具了。 EatDT*!
难道她真的是上天给我的恩赐？我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了这个念头。但我随即苦笑了下。 vUA`V\
这个夏天特别热。都已经步入九月份了，还是让人感到酷热难忍。整理完学具，汗水早已经在我身上横行肆虐了。我走进厨房，用毛巾擦了擦汗，就提着一桶水往楼上走去。我得去把办公室清扫干净，好让春莹有个安逸舒畅的工作环境——一个如此清秀可人的女孩子怎么能呆在这样肮脏的办公室里呢！ ]z NL+]1_
一到办公室，我就傻眼了，原本乱糟糟的地面已经被扫得干干净净了，上面还洒了些水。春莹正在用抹布擦桌子。桌子上有一小桶水，但已经像油墨一样黑了。我真不敢相信，就这点时间，打水，洒水、扫地，她这个像花儿一样的女孩子竟然能一气呵成，全部解决了。 x SZw ,
“你都快做完了？”我十分惊愕地看着她，“我还想自己做呢！” kp"cHJNx
她笑笑，没有说话。 -7Wmq[L /
我把刚才提来的水桶提到桌上。 '. yr8
“你这桶水已经脏了，换一桶，我帮你倒掉。”我换下了她那小桶水，把脏水倒到楼梯边的垃圾堆上，又在楼梯口的水龙头下接了一小桶水。 ] "_'o~
回到办公室，我搓了搓手，想帮她擦桌子，可办公室里一时又找不到布。我又看了看她。她的脸红扑扑的，鼻子旁边闪着些非常细小的汗珠。她一只手擦桌子，另一只手拿着纸巾，当脸上有汗水冒出时，她就立即用纸巾轻轻擦去。左边的头发上，一些不显眼的小粉尘悄悄地粘在了那里，就像洁白的水面漂着几片不起眼的灰黄的树叶。 |V ]E8Qt
“让我来擦吧，你歇歇。”我又无意地瞥了一眼她的头发。 f}3 bYF
她好像也注意到了什么，就用拿餐巾纸的手在头发上轻轻拂了拂，然后把布放在水里，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那谢谢了，我先下去洗把脸。” (avaTUMOqy
我走了过去，把布在水里拧了下，继续了她的工作。她对着办公室看了一圈，又看了我一下，就匆匆下楼了。
rR;Om1 -,
我随便擦了擦，就把布挂在窗户槽上，倒了水，提着两个空水桶来到楼下。 jL>r*=K)%
不久，子元老师，林坤、绍影、国敏他们陆续来学校了。大家和春莹互相认识了下，就到办公室准备开学报名工作。 (>23[;.0
子元老师和经元、校长3个人在隔壁校长室办公，我这个教导主任率5个老师在这个办公室工作。楼下那个办公室里也放着几张办公桌，只是没那个老师愿意下去，后来那个办公室就当播音室兼储物室用。 :{<HiJdp
林坤他们一进办公室就大声喊了起来：“哇，好干净的办公室啊！阿辉，是你干的？” #xB%v
“主要功劳是春莹的，我只不过帮点小忙。” GV/FK{v5
绍影说：“我想也是，你应该不会这么勤劳。春莹，两个多月没清扫了，地上、桌上的灰尘肯定有三尺厚了吧！” RzRLrfV
春莹婉尔一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 ~coG8r"o
国敏用手在自己的桌上擦了擦，忽然“咦”地一声：“阿辉，我这张桌子是你擦的吧？” S?$T=[yY)
我有点奇怪：“怎么了？” )I_I?e
他叫道：“你看看我的手指，全变黑了！” af{K4:I
“是么？刚才没擦干净？”我挠挠头。
1Btf)y'
“我明白了，里面的桌子，擦得一尘不染、光可鉴人的，肯定是细心的春莹做的。最外面这张是我的，上面还有残存的灰尘，应该是你擦的吧。你看自己的桌子擦干净了，就偷工减料，随便应付下了，是不是？” qI:w m=
我还没说话，林坤也喊了起来：“我的桌子也没擦干净。阿辉——” :#;?dMkTY
我嘻嘻一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们想想，免费的事情谁会做得那么完美的？不是很干净的，自己继续。” 6 h):o
绍影“啧”了一声，说：“看看人家春莹，初来乍到，就这么热心、细心、耐心地帮我们擦桌子，阿辉，你可要好好学习啊。” iqYc& }k,
“我来的时候，闲着没事，闷得慌。”春莹有些羞怯地笑了下，“而且，只做了这点事，你们不要夸大其词啊。赞扬多了，我会骄傲的。” Dr609(zg^
“春莹啊，你可真是贤妻良母型的女孩子啊，以后谁要是娶了你，那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哦。”国敏说着，瞄了我一下，还悄悄给我做了个鬼脸，似乎说：“这句话可是对你说的哟！” f}4h}Cq
我瞅了一眼春莹，只见她的双颊升起了一丝淡淡的红云。她往走廊外面看了一会，然后回过头问大家：“对了，老师们，请问一年级的教室是在楼下吗？” hG]20n2
“楼下最右的那间就是了。”绍影答道。 E}+A)7m A
“哦，那我去看下了。”她轻声说着，转身往外走去。 xa:P(x 3[
等她走远了，绍影对我和林坤说：“真是个好姑娘。你们两个年轻人，要抓住机会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哦。” >[U$n.
国敏用手拍了下办公藤椅，赶跑了灰尘，然后坐了下来。“以前，我们农村学校，很少见到女教师来。现在来了一个既漂亮又勤劳的女孩子，真的不容易。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如今你们是近水楼台了，这轮美丽皎洁的月亮可千万别让人抢走了哦！” t &]IgF
国敏和绍影已经二十七八岁了，已经结婚，由于社会阅历比较丰富，我们有什么难解的问题都喜欢向他们请教。可惜，他们是代课老师。 ~ME=! ;<_
林坤看了我一下：“阿辉比我帅多了，人又高，口才又好，我是没机会了。阿辉，你可要努力啊。” NeP1 #
我有点急了：“我比你好哪里呀？春莹她是从镇上来的，家境优越，怎么会看上我们这些穷人呢？再说，这个时候就不要说这个了。要是让她听到了，多没意思啊！” 7)# /I
“看看，没胆量了吧？这些话让女孩子听到怎么拉，听到了更好，说不定对好事还有推波助澜的作用哪！”绍影故意提高了音量，“追女孩子就要死皮赖脸，多看看《厚黑学》这本书，就知道该怎么追女孩子了。” 4B]a8
“算了，阿辉和林坤都是脸皮薄的人，我们说话、玩笑还是适可而止吧，别把他们吓着了。”国敏说着，拿出了开学报名需要用的材料。 Zup?nP2GkT
走廊上传来了春莹的脚步声，我们就都不说话了。大家开始整理东西，准备报名工作。春莹进来后，问了大家一些开学工作必须要做以及应该注意的事项，我们都做了详细回答。 F9" K
这时，书店里运送的学生用书到了。 ^,gKA\Wli
对农村的学生来说，只有手里拿到新学期的所有课本了，才叫真正的报名。至于有没有缴学费，缴多少学费，他们才不关心呢！甚至，有些低年段的学生，没有及时拿到课本时，还会耍起性子来，在爸爸妈妈面前哭个没玩没了的，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一样。所以，每次订书时，我们都会要求书店在学生报名前几天把书运过来。今年虽然送迟了，但还算来得及。 5`Z#m:+u
我急忙来到楼下，运书的车夫已经在搬书了。校长和子元老师在旁边指挥着。 0fNBy^(K
我走了过去，站在了他们的旁边。 IA'AA|v
“今年的课本有多订一些吧？”校长问我。 up?8Pq*
“有的。除了一年级，其他的班级，我都根据上个学期期末的人数，每个班多订了五六份。” *V}}3Degh
“这样就足够了。被上个学期弄怕了，学生转来了好几个，书却没多订。后来不知找了多少个学校，才把缺的书搞齐!” 8wd2\J,]
“谁也想不到，在上学期，每个班级都会插那么多学生进来。”子元老师说，“像我们这样的小完小，陡然间多了许多人，确实是意料不到的。幸亏后来跑到外乡的学校去找了，不然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va.wdk g
“是呀，弄怕了。”我笑笑。 ),e iJblH
一捆捆书籍，在车夫们的手中有条不紊地移动着。 $? YkgK
“校长，你觉得我这个亲戚怎么样？”子元老师忽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I=:,cz*,
“你的亲戚？”校长一时没明白他的亲戚是谁，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 h&V;
“春莹啊，刚才在办公室里不是和你提到过了吗？” fA^ O
“哦。”校长恍然大悟，“不错。人长得很标致，有修养，又有气质。” z? ^p(UH
“是啊。虽然他们家和我是远房亲戚，但这个孩子以前我也没见过。昨天一见，有眼前一亮的感觉。”说着，子元老师转头看着我，“阿辉，我觉得你和她很般配啊。” %/y/,yd
我一惊，怎么今天大家都爱开这样的玩笑啊。我忙说：“子元老师，这些玩笑就不要开了。我一个农村的穷孩子，她是看不上的。有些话要是被人听到了，大家都会很难为情的。” A J /_l;
子元老师哈哈一笑，就不说话了。 }PJ:9<G
y
校长看到了广播室门口躺着一条不知道从哪捆书中掉下来的包装绳，就过去捡了起来，然后，他扫了我一眼：“现在这个社会，女孩子可没男的多呀。眼光别太高，但也别把自己看低了。我觉得你们两个都不错，可以好好去谈一谈。当然了，子元和她是亲戚，关键时刻或许能帮上点忙的。” 2ou?:5i
我低下了头，不敢再说什么。我知道他们都是好心，但所谓人多嘴杂，要是这些话让春莹听到，那多尴尬呀!人家毕竟刚刚过来，内心像白纸一样毫无杂念的，万一有些话让她听多了，听烦了，听怕了，使她在同事关系的问题上拉紧敏感的神经，产生戒备心理，那就太不值得了。 60Z)AQs;+J
“今年我们学校就只有一个新老师分配来吧？”我立即岔开了话题。 :H{8j} "
“对。这一两年，到我们乡来的新老师太少了，我们这样的完小，能来一个就不错了。”校长说着，忽然提高了声音：“怎么，你还想多来几个女老师，好让自己能尽情地挑选吗？” $) $sApB
“怎么会呢！我哪里有这样的资格呀！——那，今年我们学校的人还不够吧？” #S5vX<"9
“还少一个人，我已经去找了。开学初他应该就会来的。” RVe3@|9(G
“哦！”我答道。
xMU )
不一会儿，这些书就被搬完了。 ~ i4@sz&
门口，一对年轻的夫妇带着自己的孩子走了进来。报名工作马上要开始了。 \l~h#1|%;s
我去厨房里洗了下手和脸，匆匆往楼上走去。 6pse @x?
3 zc"eSy< w$
农村学校的开学报名工作不会像城镇学校一样，一两天就可以完成，它是一场持久战，至少要持续五六天。这里的家长都知道，迟几天来报名，可以捏造几个理由来减免甚至拖欠些学费，虽然学费也就那么点钱。 L Y MfoXp
转眼间到了9月5日，报名工作进入了扫尾阶段，各班只有个别学生没来了。昨天晚上下了半夜的大雨，今天早晨凉快了不少。前些天那让人心烦气躁的腾腾暑气像被谁打包走了似的，说没就没了。路旁的杂草上，一颗颗晶莹的水珠，仿佛颗颗纯净无瑕的宝石，正微微闪着透亮的白光。偶有微风吹过，不少的水滴就从树枝上簌簌滚落下来。熬过了一个炎热的暑假的我们，真盼望凉爽的秋天早点到来。 8V n Z@*
早上七点不到，学生就陆陆续续地过来了。歇了两个来月，学校对于他们来说，既熟悉又有点陌生，新的学期，新的知识，还有许多尚未发生的新鲜的事情，都在等待着他们。所以，他们十分兴奋，在校园里走走跳跳，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寂静了一个暑假的学校，又重新迎来了它的小主人们，变得人声鼎沸，热闹异常。 P\R3/g
为了给老师排课，我六点多就到校了。现在学校里五个班级，有八个老师（但子元老师例外，他再过半年多就要退休了。上头说了，不能再让他担任实际的教学工作。不过子元老师说，他舍不得离开学校，舍不得离开大家，虽然没有精力教主科，但还是要我安排几节技能课给他。我思之再三，决定让他上两节美术课，同时负责每天教师值日工作的管理，当然，也做一些适量的后勤方面的工作），还少一个人，校长已经去安排代课老师了。一般来说，小学阶段，一年级和毕业班是最重要的，一年级基础夯实了，后面几年教起来就轻松了；而毕业班关系着学校的声名荣誉，要是毕业考学生成绩考得不好，整个学校都会觉得丢脸，而那些可恶的家长更会在校外指点点点，恶言恶语，让你听了都抬不起头来。 tg:x}n
我定了个初步的想法：春莹是个女孩子，适合与刚入学的小朋友打交道，可以任教一年级；经元继续带毕业班；国敏、林坤和我分别接二至四年级语文；校长教了好多年的五年级数学，经验丰富，猜题水平挺高的，就和经元搭班吧；绍影的数学教得还是不错的，特别是有多次任教低段数学的经历，我本来想让他教一二年级数学的，可是想想，心里忽然有些不安，不知道还没来的这个老师，有没有教学的经验，能不能认真教书，会不会出什么状况，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让绍影教一年级和明年就是毕业班的比较重要的四年级；剩下将要来的代课老师，就教二三年级的数学吧。初步思路既定，我就开始安排每个人的功课。 V/Tp &+Z.c
不久，大家也都到了。我们就在校长室临时开个教学工作会议。会上，我讲了自己的想法和每个人的功课安排，大家都没什么意见。我又宣布了一些老师的技能科的兼职工作，春莹由于是女孩子，又学过钢琴，我就让她兼教几个班的音乐。
WJ@,f%=<~
任务布置完毕，我问：“校长，另外个代课老师，什么时候能来呀？” 1<F/b oF~
校长从衣兜里拿出一包香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lF<(y F5
“前几天已经找了一个了，可是今天早上他打电话给我，说不来了。你们谁能帮忙找个吗？” i || /=ai
校长烟瘾很重，一天要抽好几包香烟，校长室里经常烟雾缭绕。有趣的是，除了他，我们都不会抽烟，也很讨厌抽烟。好多次，我们走进校长室，看到里面乌烟瘴气的样子，就忍不住埋怨几句，当然也少不了说些戒烟的话。久而久之，他就很少在办公室里抽烟了。有时烟瘾来了，就拿香烟放到鼻子前闻闻；实在忍不住了，就踱到校外的马路上独自一人吸个够。 &uM?DQ`o8
子元老师着急了：“既然说定了，怎么又反悔了呀！现在临时去哪里找老师呢？你没问他什么原因吗？” dxA=gL2
校长看了春莹一眼，然后把香烟放在了桌子上，说：“他说这里的村民不是很友善，心里十分的担心。我讲了好多安慰的话，还是没什么用。” wU3Q
说实话，这个村的村民是挺让人头疼的，他们就像是尚未进入文明阶段的野蛮人，十分的粗鲁蛮横。平时讲话时，嘴巴里总少不了粗话脏话，时不时就会甩出几句让人厌恶的污秽语；有些年轻的，还喜欢动手动脚，无理取闹，甚至打架滋事之类的也时有发生。这里民风粗野，自以为“拳头能说明一切”，所以许多人都对他们敬而远之，“惹不起，只能躲得起”。我忽然明白了校长看了春莹那一眼的含义。 Q.
>"@c[
子元老师立刻不说话了。他是本地人，对村民的不良风气更是心知肚明。有时他也会在我们面前发牢骚，说村民如何的蛮横，如何的无理，但是他也无可奈何。一时间，办公室里没人说话了。 J =sQ].EK
过了一会儿，经元开口了：“大家再去物色下吧，争取在今明两天之内找到合适的人来。要是再拖下去，学生的功课就会受到影响，这些村民又会说三道四了。” ~kL":C>2
大家都沉默着。每个人都知道事情的急迫，可又没什么办法——一时之间，到哪里找合适的人呢。校长环顾了一圈，又拿着香烟在鼻子前闻了闻，似乎这小小的香烟能给他带来什么好的主意。 n| %{R|s
春莹站在门口，后背靠着墙，两只手交叉着放在身前，右手的食指轻轻拍着自己的左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她直起身来，有些怯生生地说：“我可以推荐个人来吗？” = FQH
大家一听，可高兴了，沉闷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校长忙说：“好啊，我们正为这件事发愁呢？快说说，这个人哪里的？” TBpW/wz/
“她是我的邻居，也姓周，是学会计的，现在在她爸爸办的厂里当出纳。白天应该没什么事，等下我打个电话给她，看来不来！” S}+n\pyQ
校长站了起来：“来来来，现在马上打个电话吧。”说着把桌子上的电话机往外面移了下。 LX8vVj8K
春莹走了过去，拿起电话，按起号码——“喂，是雪舞吗……”原来她要找的人名叫雪舞，好优雅的名字。听其名字，应该也是个女孩子。 cX2b:
几分钟后，她挂了电话，给了我们一个安心的答案：“她要来，不过得后天。” g8C+j6uR0
校长用手敲了敲桌子，说：“太好了，我们学校这艘船又可以扬帆起航了。这几天大家辛苦了，中午学校食堂先不开伙，我们在校外的排档吃饭，学校公费支出，当是这些天大家努力工作的补贴。” & 3gni4@@
“嘢！”我们欢呼起来。 vg V 0a{u"
子元老师拍了拍春莹的肩膀：“中午能在外面吃饭，春莹可得记首功呀！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多敬她几杯酒哦。” 3yQ(,k #
春莹一听，有些慌了：“别啊，我不会喝酒的，你们可不能欺负我！不然，我以后再也不敢多嘴了。” $]9d((u4
大家哈哈笑了起来。。 I'!KWpYJT
早上进行了始业教育，下午照惯例放半天假，名义上依然是下村劝生。中午，我们都集中在村外的一家小排档里。由于紧挨云川村，大家都化整为零、偷偷摸摸地出发，以免被一些难缠的村民发现。 _% x|,vo`(
中午的菜比较丰盛。因为下午放假，大家就喝了一些啤酒。 {5*5tCIt
校长站了起来，说：“按照我们学校的传统，工作时大家要尽心竭力，喝酒时要敞开胸怀。以前的老校长曾说过——喝酒要喝个够，爱你要爱个疯。下午没有上课，请大家不要有所顾忌，都尽情地喝。”每次喝酒时，校长都会搬出这句话来鼓动大家，今天也不例外。 n\QG-?%Pi
春莹马上把酒杯倒置在桌上：“校长，我不会喝酒。我喝点饮料，可以吗？” 5Z Pl`[He
校长呵呵一笑：“谁说女孩子不会喝酒的。有一次上级领导来检查工作，下午吃饭时，我们学校以前的一个女老师，硬是用白酒把那几个领导给喝趴下。从此，我们学校就酒名就远扬咯。你就不要推辞了。再说，今天你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怎么能不喝酒呢？”说着，伸手要把她的酒杯拿过来倒酒。 )wC>Hq[mhW
春莹马上用两只手按住酒杯，苦着脸，脸上现出十分惊惶的神色：“校长，我从小到大滴酒不沾，真的。我对酒有过敏，喝一点酒就脸红，然后呕吐。我真的不能喝酒的。” 3, GSBiK3}
子元老师拉了拉校长的衣服：“算了，她是女教师，既然不想喝，就算了。在座其他的都是男人，可不要像女孩子一样扭扭捏捏呀！” zr,jaR;
校长听他这么说，就坐了下来。 Cpr}*A
我开了一瓶啤酒，给他们每个人倒满。倒完后，我对春莹说：“春莹，啤酒没什么酒精度，喝几杯没关系的。不信，我给你倒一杯试试。” p|Ln;aYc
有几个人听我这么说，也附和着：“喝一点试试吧。难得今天大家这么高兴，喝一点绝对没关系的。” Wrlmo '31
春莹上半身斜趴在桌上，双手更是紧紧按住酒杯，带着点哭腔说：“我真的不会喝啊。阿辉老师，别人都没说什么了，你可不要起哄啊！”她转过头看着我，双眉轻轻地皱了下，脸上流露出乞求和一点点哀怨的表情。 3wK)vW
这神情，像电流一样麻了我一下。我一愣，慢慢坐了下来，把接下来想要说的劝酒的话缩了进去。 i9\Pks#l%
子元老师举起了酒杯，说：“来，我们干一杯。”然后对着外面喊：“老板，麻烦拿几瓶饮料给这位女老师。” e2;"> tp6?
我喝了杯中的酒，心里有些不安。我偷偷看了看春莹，没想到她这时也看了我一眼，薄唇轻轻一动，淡淡地笑了笑，然后从老板手里接过了饮料。 2c}kiqi{
我也咧嘴笑了下。当然，刚刚有些不安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_K8-O>I "
酒桌上，大家天南地北谈论起来，唯独春莹默默坐着，从不做声。她有时会放下筷子，两手轻轻搭着桌沿，饶有兴趣地看着大家交谈；有时又会靠在椅背上，头略低着，若有所思。 3 . @W.GG8
我们杯觥交错，喝得面红耳赤，讲得不亦乐乎。 :Q%&:[2
十多分钟后，春莹站了起来，说：“老师们，我吃饱了，你们慢吃。明天就要开始正常上课了，我想先回学校备下课。”说完把挂在椅背上的手提包拎了过来，站起了身。 mU*GcWbc+
子元老师道：“你都没怎么动筷子呀！多吃点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 in&/ZrB
春莹把椅子往旁边移了下：“我已经吃得很多了，你们慢吃呀。”说完轻举手臂向我们扬了下，就轻轻往外走去。 2/GH5b (
子元老师喊道：“这里离学校远，你一个人小心点啊。” g\ke,r6
“知道了。”门外飘来了她轻柔的声音。 k;%}%"EVZ
经元喝了一杯啤酒，咂了下嘴巴，说：“真是一个斯文的女孩子。没有女朋友的，你们可要花点心思咯。” q+N}AKa wB
大家都向我和林坤这里看来。 &B)
F_E I
我举起酒杯：“来来来，我们痛痛快快地喝酒吧！我敬大家一杯呀！” W s=J)2q
“怎么，想转移话题？”国敏笑道。 Z/64E^
“我举杯敬你们，你不想喝？”我“反击”道。 (T@ov~ @
“这个阿辉！”国敏和大家一起，端起了酒杯，把酒喝了下去。 YpiSH(70`
“说真的，阿辉，林坤，送到眼前的美女，难道你们都不心动？”国敏问。 pDu~84!])
“我……我肯定没戏，大家看阿辉的本事吧。”林坤夹了一口菜，边吃边说。 %K zURv
“我更没戏。”我忙说，“人家来自城镇，是见过世面的人，各方面的条件都那么好，我们怎么能和她相提并论呀！还是别把我们放在一起开玩笑了，说多了会让人笑话的。” 5K8\hoW{
“这两个人，还没开始行动就打退堂鼓了。哎，真不像个男子汉！”国敏故意叹了口气，“哎，要是我还没结婚，再年轻几岁，就好了！那我呀，肯定会拼了命地去追春莹。” Si;e_ a
“怕什么呀！刚出校门的女孩子，没那么多花花心肠的。你稍微花点心思，就能把她骗到手了。”绍影摆出了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女孩子么，就是靠哄、靠骗的。我家附近有好多年轻人，家境都很一般的，结果都追到了比自己条件好的老婆了。追女孩呀，就得厚脸皮，花心思。平时看你们两个胆子都蛮大的，怎么一到重要时刻，就跟个小女人似的了。这样可不行呀，追女孩子会吃亏的！” zdY`c
我们都不敢说话了。 +q3W t|
“慢慢来吧。”经元喝了一口酒，“现在彼此都还不大了解，他们可能还没那么多想法。等相处了一段时间，他们就会春心大动了。到那时我们再帮他们出谋划策、指点迷津吧。” ).-FuL4Y
大家笑了起来。 0j3j/={|.1
子元老师给每个人发了一瓶酒，说，“好了，先不说这个了。今天大家只管喝酒吧。谁今天喝的酒多，就说明谁今年的工作会认真负责！喝酒的态度和工作的态度是一样的哦！来，干杯！” 7JujU.&{6
于是，我们的酒杯就又纷纷碰在了一起…… /q]WV^H
4 f6DPah#
中心校有个教导主任碰头会议，也就是学期初各校的招生情况汇报会。开完会回来时，已经八点多了。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面女孩子“叽叽呱呱”聊天的声音，接着又听到了她们悦耳的嬉笑声。我停了下来，竟然起了小孩子的念头，想听听她们到底聊些什么。忽然，绍影的笑声在背后响起来：“门口有小偷，春莹，快来抓小偷啊！” ioZ2J"s
我一惊，见鬼，竟然不知道绍影跟在我后面。我顿时脸红耳热了——偷听女孩子的悄悄话，也真不是爷们干的事！ 1 @/+ c
绍影紧走了几步，把我推进了办公室：“这个就是小偷。哈哈，你们得严厉处罚他。刚才他站门口不进来，在偷听你们的话哩！”他笑着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椅上，“春莹、雪舞，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图啊？” bo]k9FC
我站在那里，有些尴尬：“别听他瞎扯。我刚才听到里面有女孩在说话，没好意思进来，刚想离开，被这个多嘴的绍影撞到了。这个死绍影——” X[V Q 1
绍影指指椅子，说：“坐下吧，我的大主任。今天来了个新老师了，就让春莹给你介绍下。我们都与她认识过了，唯有你，姗姗来迟，错过了我们刚才隆重的欢迎仪式。不过这样也好，面对面介绍，印象更深刻。来，春莹，你再次介绍下。” __zsrIUJ
春莹正喜笑颜开地看着我，听了绍影的话，她就把右手搭在了身边女孩子的肩上：“她就是雪舞，我的闺蜜，也是邻居。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然后伸出手掌对着我做了个介绍的姿势，“这个就是我们学校既高大又帅气的教导主任——阿辉。” )sW1a
这时，这个叫雪舞的女孩子冲我浅浅一笑。这个女孩子，身材比春莹略高，皮肤白皙，脸颊微红，长长的头发像瀑布一样披了在身后，一种宛若天成的大家闺秀之美在她身上散发了出来，确实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Wl!
Qog'
绍影站了起来：“我先去教室了。阿辉，现在有两个美女坐在你面前，可别看傻了哟！”我刚想“揍”他一下，他哈哈一笑，小跑了出去。被绍影这么一说，我觉得一个男人坐在两个女孩面前有些怪怪的，十分的不自在。我干咳了一下，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k(s3~ S2h
春莹看了我一眼，说：“阿辉，快跟雪舞讲讲她的功课安排吧！第一节快上课了，她都等不及了！” xa K:@/
我这才想起，今天要正式上课了，都还没跟她介绍她的工作安排。我拿出了上次写的教师功课表，递给了雪舞：“雪舞，我想让你教二三两个年级的数学，你觉得怎么样？有什么要求没？” \ PL92HV
她笑笑，拿起了桌上的几本书：“其实昨天下午春莹一回来就跟我说了我的功课，还给我带来了这些参考书呢！虽然我以前没教过书，但春莹已经给我讲了很多，我心里有些底了。你看，她都帮我把今天要上的课给备好了。”说着，她把几页纸递给我，“这是早上三年级这个班的上课内容，你帮我看下。” 0ya _ [\
我顺手接了过来。 pPh$Jvo]
这些纸上的字端端正正的，里面写满了上课过程、目标、重难点、教学思路和注意事项等内容。虽然有些东西写得不是很科学，过程也有些凌乱，但极大地震撼了我。我抬起头，深深看了春莹一眼，眼神中溢满了感谢和敬佩。她把本来应该由我来做的事给抢先做了，而且做得这么具体、细致、有条理，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拿起笔，把其中的一些内容稍微作了修改和调整，就还给了雪舞，说：“春莹真是个有心人，写得真好。你就按照她的思路和方法，去班级试一下。放松点，上课其实是比较简单的，只要事先备好课，一节课完整上下来就没问题了。你先去上课，等下我过去看看。” KxY|:-"Tt
雪舞想了下，说：“你还是不要来了，我会紧张的。让春莹跟来吧，有她在旁边指导就可以了。” `P'{HT
我点了点头：“可以。春莹，你就跟她去吧。你的这节课我让别人代下。” ?9AByg
“哦，好的！雪舞，那我们现在下去吧。早点去教室，熟悉下学生，心里有个底。”说着，春莹挽着雪舞的胳膊，拿着那些讲稿下去了。 # x'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