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 中国石化报 作者: 丁哲 ikiyp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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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荻滩是汉口江滩“十景”之一。 QB'a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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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春天,到江滩游玩,看到新长出的芦苇,尺把来深,绿油油的,煞是喜人。朋友却说,这不是芦苇,是岗柴,咱们家那边也有,多半长在坡地、河滩里。我无法相信。岸边的石头上明明题着芦荻滩,怎么可能会弄错? E09: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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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暑时节,一个午后,约朋友去江边看涨水。沿江大道上满是防汛横幅,江边拉起长长的水位警戒线。江中水满,柳树被淹没,仅树梢露在水面,小亭子只能看见个顶儿。我猛然想起春日看过的芦苇,不知现在长多高,要不要紧?很迫切地想去看一看。朋友摇摇头,顺手一指:“你没看水涨多高!柳树都淹成什么样?芦荻滩在最里面,全被淹在水里了。”我很遗憾,也有些担忧。 X_\otVh(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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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消退后,我专门又去一趟。它们竟安然无恙,已长到一人多高。细长叶子中间有一道明显的白色茎脉,与芦苇纯色的细长叶子不同。看来,朋友的话有些道理。手机里新下载有“识花”软件,识别是“芒”。我很怀疑。它们到底是什么呢?我彻底糊涂了。 V[Ui/M!9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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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心中存着这一桩疑惑,金秋十月,我再次来到江滩。从江汉门下去,没走几步,就看到它们一丛丛、一片片地开花了!“识花”软件这次识别是“荻”。我很满意这个结果,亦很喜欢这个称谓,更被那淡紫色的花所吸引。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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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一小石凳,安静地坐下,专注欣赏风中的荻花。疾风迎面吹来,荻叶飘带似的,迎风招展;顶端的花穗流苏似的,在风中摇曳。一会儿觉得它们像是搏击风浪的水手,一会儿又觉得像是成群的孩童,欢欣地转着手中的小风车。荻秆高低不平,荻花错落有致,呈现出一种散漫的秀美。 ^,T(m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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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临水的广场上,从上风口看荻花,则是另一番景象。好比一台大型舞蹈,姑娘们穿着飘逸的裙子,排成整齐的队形,瞬间,变换成一朵朵牡丹花,怒放再合拢;刹那,又变换成一朵朵水莲花,聚拢再盛开。时而集体舞,时而自由舞。风发了狂,可劲儿地吹;荻花,随着性儿,尽情地舞,舞得犹如滚涌翻卷的浪花。身后,亦是一片欢乐的荻海。秋风萧萧、荻海滔滔——大概就是这种意境。江水助兴似的,一浪一浪拍过来,水花儿俏皮地蹦上岸,亲吻你的裙裾,弄湿你的鞋面。水边上,有一片芦苇,与荻挨着生长,交错生长。两者若姐妹,面容相似,亲密无间,怪不得人们容易混淆。只不过,芦苇的花穗淡绿色,摸上去糙,荻花淡紫色,柔软光滑些。 -C?Z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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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直走进荻花丛中,一股清幽的香气扑面而来。不由让人瞠目,荻花是有香味的么?用心咂摸,稍带点油菜花的甜味儿,但没那么浓郁,是一种清清浅浅、丝丝缕缕的香味儿,若一抹婉约的笑意。一根荻秆折断在地,捡起来握在手里,好像是握着一个约定——一个与秋天秘密的约定。荻,真是很特别。 b!5~7Ub.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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伫立滩边,映入眼帘的全是荻花,迷人的荻花。她们那么多,多得不可思议,荻滩看上去极宽阔、极壮观。往日大气磅礴的长江倒变得狭窄——当然,这只是一种视觉差。刚抽穗的荻花,新得不成样子,新得叹为观止。“荻新虹影甲江秋”,看到石刻上这一句,不觉莞尔。行走世间路,有共鸣、能契合,实乃人生惬意事。 2!=f h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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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然然,一路走来,到长江二桥下,兴之所至,索性登上荻丛中的栈桥。放眼望去,荻浪滚滚,连绵十余里,浩浩荡荡。赏花至此,可谓荡气回肠。我想,若是遇上风平浪静的天气,该别有一种情趣。微风轻轻拂过,荻花必定温顺娴静,她们自由安然地呢喃私语,向飞过的鸟儿微笑,向钟爱她们的人点头示意。聆听一次荻海絮语,想一想就令人神往。 9m~p0 IL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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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途中,我意犹未尽,沿着荻丛中窄窄的泥泞小路,直走到江边。一丛丛的荻被齐腰淹在水里,远处的荻披上一层朦胧的色彩。暮色四合,天边的云阴沉着脸,朝这边张望,风刮得仍急。猜不透荻真实的想法,是欢愉,是淡然,还是无奈?江水秋风芦荻声,这是陆游的叹息;枫叶荻花秋瑟瑟,这是白居易的忧伤。乘一叶扁舟,颠簸水上,或是看着小船飘摇而去,联想自身遭际,触景生情,难免生出怅然和悲凉。人生不易。荻,依水而生,貌似无语,其实是通人情、有思想的。 QE`b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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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口中的菼,文人笔下的荻,农人俗称的岗柴,原来是一回事。荻,从远古走来,历经沧海桑田,饱受风浪寒暑,生生不息;既质朴坚韧,又空灵清秀,慰藉过多少人的情感和灵魂。 P?of<i2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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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是风景,是挚友,是诗和远方。 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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