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地址:余华自述作者:卧虎 ,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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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锡章教授说他今天有一堂课让我来参与一下,我以为他在台上讲,我在下面听,偶尔插一下话,结果他说了一分钟就坐到下面去了。这是突然袭击,我不知道说什么,他就即兴给了我这个《文学与人生》的题目,他说:“纵论文学纵论人生纵论天下都可以,纵论自我也行,大家欢迎!”他说完欢迎就心安理得坐在同学们中间,看他这个架势,死活不会上来了,要我替他上课。这让我想起小时候看过的革命战争题材电影里反面人物的一句经典台词“中了共军的奸计了”。 qXh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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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在这里纵论了,我今天不纵论天下,也不纵论文学,文学我说的太多了,已是陈词滥调,我就纵论人生,纵论自我,稍带一点文学。我在想从什么时候说起,从三十年前说起呢,还是从三年前说起。我想想三十年前在干什么,需要两个小时来回忆,回忆健全了,下课铃声也响了。 CYn}wk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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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从三十年前说起吧,一边说一边回忆。1987年我发表了自己的成名作《十八岁出门远行》。1986年深秋的时候我去北京,参加《北京文学》的改稿会,带去了《十八岁出门远行》的初稿。我知道说什么了,今天我和你们说说我的文学和人生的故事,我能够走到今天,一个人和一本杂志给予我很大的帮助。 O#EBR<Cu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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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出门远行》是在浙江海盐河边的一间小房子里写完初稿的,写完以后很兴奋,觉得自己写下了一篇以前从来没有写过的小说。然后拿着这篇小说去参加《北京文学》的改稿会。当时《北京文学》的主编是林斤澜,副主编是李陀和陈世崇,当时中国的文学经历了伤痕文学、反思文学和寻根文学之后又有新的声音出现了,《北京文学》想发现新声音的作家,他们向全国征集小说稿,结果小说稿像雪片一样飞进了《北京文学》编辑部,编辑们个个看花眼了,也没有发现他们期望中的新声音,但是改稿会已经宣传出去了,不办不行,只能在征集来稿的作者里找几个,再找几个他们原来的作者,都是青年作者,我是其中之一。我觉得这可能是李陀心血来潮想出来的点子,他想编一期青年作家专号,就是1987年第1期,他觉得中国文学到1986的时候已经出现了不少令他惊喜的作品,他相信会有更多的新现象的文学作品出现,他对当时文学走向的判断是准确的,我们这一代作家就是在1987年后集体崛起的,但是通过《北京文学》向全国征集青年作者并且从中找出几个韩少功、几个史铁生、几个莫言、几个马原,那是痴心妄想。 <+$S{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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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林斤澜和李陀都是挂名的,基本上不干事,干事的是陈世崇,我1983年底去《北京文学》改稿的时候就认识陈世崇了,他那时候刚从小说组的组长升为编辑部副主任,他对我一直很重视,从1984年我在《北京文学》发表小说以后,每次《北京文学》开笔会陈世崇都会叫上我。 41z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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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北京文学》第1期的青年作家专号是李陀做的,所以他很认真地参加了那个改稿会,住在上园饭店,他就是在那里看了《十八岁出门远行》。李陀看完后很兴奋,跑到我房间来,坐在沙发里和我聊天,他在赞扬《十八岁出门远行》的时候,还说到了几篇我以前发表在《北京文学》上的小说和散文,他说傅锋、陈红军和章德宁如何向他推荐我,他读了我这些此前的作品觉得一般,说实话我自己也觉得一般,所以我后来出版的集子里一篇也没有收入。但是傅锋、陈红军和章德宁认为我是一个很有潜力的青年作者显然没有错,我是《北京文学》从自由来稿里发现的作者,所以《北京文学》对我格外重视。当时发现我的编辑是王洁,后来她调走了,傅锋把我接了过去,章德宁是小说组长,是二审,每篇小说都要过她这一关才能到陈世崇那里,章德宁没有否决过我一篇小说和散文。章德宁后来做了《北京文学》的社长,其他人都先后离开了,章德宁退休以后,《北京文学》和我就没有联系了。 )/ZSb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