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忘不了的年味
也许是在外漂泊久了的缘故,每逢春节,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儿时走亲戚的那些事来。那些年,交通、通信极不便利,大家便在腊月赶集时碰个头,计划好来年正月走亲戚的日程安排。
从大年初二开始,姑妈堂姐们便按计划兴高采烈地回娘家来,厅堂里顿时热闹非凡。白天,男人们坐在屋前的空坪上,摆好桌子玩扑克牌;女人们一边晒大阳,一边织毛衣;孩子们在旁边捉迷藏、点鞭炮。晚上,男人们坐在一起边喝米酒边侃大山;女人们围着火炉边啃瓜子边纳鞋底;孩子们在一起唱儿歌、讲故事。夜深了便挤在一起,不知不觉就已沉入了甜美的梦乡……
记得有一年正月,我们相约去三十公里外的堂姐家。我们从早上8点半出发,顶着风雨和严寒,一直到下午三点多钟才到达大山深处的堂姐家。堂姐见我们到来,既高兴又激动,赶忙给我们送上暖烘烘的火盆,端上热气腾腾的米酒,还杀了专门为我们准备的大阉鸡,一路上的劳累顿时烟消云散。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相约去外婆家做客的情景。每年正月初二,表兄妹们都会按照约定的时间在村口等我们。虽然与外婆家隔着一座大山,全是陡峭的山路,但一路上我们欢快地交谈着各自的学习和成长故事,时而漫步;时而小跑,时而拨弄路边的草丛;时而采摘山头的野花……十多公里的山路说翻越就翻越了。年迈慈祥的外婆见我们到来无比高兴,一会儿摸摸这个外孙的头;一会儿揪揪那个外孙女的小辫子,一会儿夸这个外孙学习成绩好;一会儿夸那个外孙女长得水灵……后来我们都成了家,生了娃,外婆也越来越老了。自打外婆去世后,我们再也没有相约一起走亲戚,但那份温暖和快乐却深深地植根于记忆中。 如今,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但年味却越来越淡了。大家走亲戚大都是吃一顿中饭便回,就算距离两三百公里路程的亲戚也是包一部专车,上午去,下午回。甚至约好所有亲戚朋友一天到齐,在酒楼食肆一餐搞定。这样自然省事多了,但彼此却很少有时间坐下来深入地聊一聊,宝贵的亲情也容易在不知不觉间渐行渐远。儿时那种过年的感觉,怕是要成为一种永恒的记忆了!
我想,不管时代如何变化,不管网络如何发达,对于我们来说,年味,不可淡忘;人情,不可淡漠。因为春节是一种对家的眷恋和牵挂;一种孝心文化的传承,它给了忙碌的我们回家看看的机遇和借口。不然,也不会有数亿人的大迁徙和千万人“人在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