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宝石花的心 |
2019-03-04 16:55 |
二姨家的今昔
天微冷，风轻吹，昨日那场雪将山川河流田野都染成一片洁白，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斑斓的光芒，这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天气如此之好，我和姐姐决定祭奠完爸爸随便去看看离老家不远的二姨。
在我家最困难时，二姨总是竭尽所能地帮我们，送吃的，送穿的。二姨夫的哥哥在省城，一年之中多次往回拿同事们家孩子穿小的衣服，二姨从来都是把最新的最好的拿给我，即使我和她家的二姐长得高矮胖瘦非常接近，也是我穿小了再给她穿。
二姨每次来都是大包小卷，有时推着自行车，前面挂着，后面夹着，有时赶着牛车，车上拉的满满的。
而她并不会骑自行车，是一路推过来的，就为了能多拿一些东西。
有一次我高烧得连苦胆水都吐出来了，情势危急。在没有电话的年代，不知道二姨从哪里知道的，第三天下午带着比我小4岁弟弟，推着1袋苹果、1包饼干和1袋面包来看我。那苹果可真大，我两只手都抱不过来，搂在怀里凉哇哇的，让人惊奇的是，晚上我就退烧了。妈妈说二姨回到家得天黑。后来问起来，果真如此，当时只有3岁的弟弟回家后当天晚上也发烧了。
孩子的心很敏感，就像蚂蚁的触角一样，能从点点滴滴中容易地分辨发现谁最疼自己，谁又最爱自己。
爱是相互的，她爱我，我也爱她，寒暑假一定闹着妈妈把我送到二姨家。
可是，妈妈并不爱带我去，无它，主要是路太难走，我太难缠。她自己去走上2个小时就到了。早上早点走，东西送到，中午能返回来。带上我就不行，我每次都要在没什么风景的路上磨蹭，时而倏的一下跑到大石头的后面只露出脑袋对着妈妈笑；时而挣脱妈妈的手跑出很远采难得一见的野花，一次看到石头缝间的好像花的野草，高兴地跑过去就要采，惹得从不发火的妈妈大喊以后再也不带我来，才知道那是毒草；时而又钻进玉米地找乌米，被玉米叶子边缘的小刺刮得腿、胳膊、手甚至小脸蛋上都是一条条红线，我却乐此不疲。
二姨家生活在一个山坳里，从我家到她家必须要走一段很长的山路。
那条路崎岖坎坷，瘦石林立，路面上大大小小的石头时隐时现，每走一步都硌脚。那座山很穷，远看是一个个大石头，近看是无数的小石头，几个打石头留下的大坑只有下雨时能看到点水，平时都是干巴巴的，唯有进山时能看到一个水坑，夏天长满香蒲，秋天荻花瑟瑟，冬天镜子一样的冰面反射着七彩的阳光，看到它就意味着离二姨家近了，远远地近了。
我家搬到城里后，去二姨家的次数就少了许多，待我到外地求学又到在外地上班，更极少去她家，都是姐姐回老家看她老人家，我只能是让姐姐替我捎东西。
我和姐姐坐在车上看着变换的景物，感叹时光的流逝。说着说着，我看到了那个冬天里水面冻的如同抛光的镜子一样的池塘，四周是洁白的积雪，凄凄荒草挂着绒绒的白霜，似乎是披着一块薄如蝉翼的白纱，却不知为什么原来看不到边际的它怎么小到周围一眼看到底呢。
指着它，我激动地喊道：“姐，姐就是这个水塘，我记得从这里拐进去就是往二姨家去的那条路，只是汽车好像不好走。”
“你说的那是老黄历。二姨家那条路因为石子厂车来车往，早就修平坦了，就是拉石子的大车走的太多，灰尘大。今天带你走另外一条路，又近又好走，还干净。”
说话间，车子拐进了一条黝黑笔直的马路，路面平整油亮，在太阳的照射下，散发着虚幻的光，路两旁彩钢瓦房俨然有序，错落有致。墙角处懒洋洋地坐着两个老人，车辆经过时连眼睛都不抬一下，不过他们身边的狗却不甘示弱地吠了起来，引得村里别的狗跟着叫，叫声此起彼伏。几只鸡鸭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一只大白鹅伸长脖子，张开翅膀追着车子在跑。我拧着脖子贪婪地看着，似乎这样就能穿越时光回到过去。
穿过村子，是一片树林，密密麻麻，白雪的掩映下犹如一祯黑白的剪纸画，宁静深远。突然，一个黑影从车前飞快掠过，大惊之下，我问，那是什么，姐姐说是野鸡，这些年二姨他们这里封山育林，植树造林，生态环境越来做好，销声匿迹很久的野鸡也越来越多，这些野鸡都不怕人，夏天时大摇大摆地跑到人家的菜园子里偷吃。
我边看边听，边感叹生活变化快，而且是越变越好。
几分钟后，车子又拐了一个弯，紧接着我眼前一亮，只见原来光秃秃的山脚下是连成一片的大棚，起伏错落的大棚就像涌动着的海浪，银光倾泻跳跃。
姐姐说这都是樱桃棚和蔬菜棚，这里的人靠着这些都摆脱了贫穷，连二姨家的三个孩子也每人都有一个大棚。据二姨说，这些大棚都是自动化控制，温度湿度设定好，自动灌溉，自动通风，人就是松土施肥，轻轻松松把钱赚。
到了二姨家，二姨自然是热情招待，忙前忙后给我和姐姐装花生、白菜、酸菜、笨猪肉、笨鸡蛋、土豆、萝卜和自己用自家树上的果实做的黄桃罐头、杏子罐头以及山楂罐头，不一会我们的小轿车就被塞得满满的。
忙活过，二姨一手拉一个，把我和姐姐带到炕沿边。
我环顾四周，发现二姨家变了好多，曾经的大屁股电视换成了液晶电视，还可以连接网络；一到整点就打响的挂钟变成电子万年历；炕周围盘着一圈暖气管直通炕稍立着的五片暖气片，融融暖意丝丝缕缕在房间流动；厨房两口大铁锅剩下一口，另外一口的地方摆着一个铁架子，上面有微波炉、电饭煲、电饼铛，满满的现代化。
坐了一上午车，感觉小腹有些下坠感，按头脑中厕所的所在地找去，却发现那里已经被夷为平地。
厕所哪里去了？难道二姨家的厕所换了地方？
我在周围找了一遍任何发现也没有。这时，二姨站在门口喊道：“鹤儿啊，你是不是要上茅楼？”
“嗯，二姨。早晨喝的豆浆，现在有点憋。”
“进来，茅楼在西屋。你二姨夫身体不好，孩子们就把茅楼挪到屋里啦。”二姨在门口招手说。
闻听此言，我觉得一阵阵雷声滚过，心想：“把厕所放到屋里？又不是楼房，那还不都是味啊。我倒要看看农村的屋子里怎么放厕所。”
我快步跑向二姨，二姨把我带到西屋一个用玻璃门隔开的小隔间，我看到了比我爸爸那个老楼房还先进的卫生间：屋顶上Led的吸顶灯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墙壁上镶嵌着大块带暗纹的瓷砖，不锈钢的淋浴喷头垂头看着抽水马桶在灯光的映射下，闪闪发亮，宽大洁白的洗面池正上方镶着一个红边的镜子，下面是红色的储物柜，打开水龙头竟然还有热水。
二姨说，表弟给他们在屋后挖了渗水池，装了太阳能热水器，随时都能洗澡。
走出二姨家看着周围邻居屋顶上一个个矗立着的太阳能热水器，眺望前方笔直平坦的马路，不禁感叹，社会发展的快速，生活水平的提高让辛劳一辈子的农民享受到生活的舒适，让年轻一代人与城里人的差距越来越小。只有祖国富强昌盛，群众的生活才会日益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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