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进国 |
2019-06-23 09:01 |
燕窝
燕窝
寒冰
前天 21:03
春日，北方的天空到处飞着黑色的精灵，它们忽而在街道的低处疾掠而过，时而在高空盘旋飞舞，象是在展示自己高超的飞行本领。有时飞累了，它们也会停留在电线上放声高歌：不吃你家米，不吃你家面，每天为你捉害虫，从来没怨言。人们似乎听懂了，纷纷投来友善的目光，燕子似乎也看懂了，便心安理得地飞入人们的居室，飞在门庭上，筑巢搭窝，产卵孵仔，着手建设它的小家庭。
自古以来，人们就便把玄鸟（燕子）视为神鸟。说来也怪，在野生鸟类中，燕子是独喜与人共处的候鸟。春来时，燕子不远万里从南方飞来，专找有人居住的房屋筑巢，而人们也乐得为其提供一切便利。据说，燕子喜在积善之家停留，也能为其带来神佑和福报，故北方的人家总盼着燕子在自己的居室中安家。
儿时，我家住在一个四合院。每当燕子来临，院里的人们便在窗棂中为其整齐地撕开一个格子作为燕子飞入室内的通道，而后在房梁上再为其搭建一个架子，下面挂一个存放鸟粪的可活动的盒子，燕子便顺着人的意愿，在房梁边，在墙角上，用衔泥搭起一座座泥窝，而后捕食害虫，生儿育女。冬来时，燕子们又携子带女的飞往南方，留给人们的是一座座空空的鸟窝，还有一份份无尽的念想。
记忆中，燕子从没在我家搭过窝。虽然也撕过窗户纸，也挂过纸盒子，还是没招来燕子的光顾。奶奶常说，那是我家福报未至，因此，奶奶也时常教导我们，要时常行善积德，以求福祉。现在想来，可能是我家地势低湿气重不宜燕子生存之缘故吧，儿时的我体弱多病象个瘦长的豆芽菜，后来奶奶也因风湿骨痛而卧床饱经折磨而去，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盼念，燕子能住进我家该有多好啊！
时光荏苒，十年一闪而过，我与妻子同心协力盖起了新房。而今，住进新居已二十年了，我家终于出现燕窝的踪迹了。新居是五间砖混结构的出厦楼，素面墙，玻璃窗，磁砖地板的那种。妻子时常拖地抹墙，把卫生看得很重。前年，突然来了两只燕子，在家门外筑了个巢。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妻子嫌它脏，影响房容，一下子早把它铲了，还用白灰把那泥印子给遮盖的严严实实。等我发现后，便对妻子怒目相向，两个人唇来舌往，打起了口水仗。妻子有她的理由，我有我的盼望，一番理论，妻子妥协了，允许燕子来筑窝，但要我做好卫生工作。我连忙地在门前搭架子，挂纸盒子，口里念叨着，燕子们快来吧！
燕子大概在审查，在观望，相持了二年，今年，终于又来搭窝了。燕子是通人意的，这次把筑巢地点选择在大门上，也就是管院墙的那个门。铁大门四边用二寸厚的方铁固定在砖墙上，燕子便依山选势，在上层的方铁上用泥围半个圈，铁皮上再衔几片鸟毛，便是一个坚固而简单的燕窝。
大门上无法挂纸盒子，鸟粪洒了一地，可好大门道是水泥地面，倒也容易清扫。燕子极通人性，人们在大门道里进进出出，鸟粪从没往人身上落过。
燕窝里产了四个卵，燕子替换着孵化，四个毛绒绒的小家伙终于破壳而出。两只燕子每天一大早便外出捕食，飞回来时，四只雏鸟张开小嘴叫嚷着争食，可爱极了。
只不过，今年的五月天，旱得河都干涸了，田野中又到处喷了除草剂，大概，害虫也被毒灭了，益鸟们汲水捕食遇到了困难。燕爸妈出外捕食的间隙时间越来越长，迟迟不见踪影，雏鸟一定饿昏了头。
那天，燕窝里小鸟们乱嚷嚷的，我驻足一看，它们在窝里乱作一团，好像在争斗。不一会儿，己有一只小鸟被挤出窝外，从二米多的高处跌落在地上。我连忙找来一只纸盒子把孤燕放进去，再搭个梯子把它放在燕窝旁，等待燕妈妈飞回，能为它疗伤，能安抚它。
好一会儿了，燕爸妈还是不见踪影，又有一只雏燕掉了下来，摔得奄奄一息。
我看着己无气息的雏燕，不知所措，心疼之余，脑海里突然联想到当今学校里的霸凌事件，联想到荀子的“人之初、性本恶”论。雏鸟们不懂事，不知仁爱，可能是因饥饿而争斗，那么，校园里的孩子们为什么要争斗，要欺凌，甚至还发生伤亡事件呢？是人性的丧失还是风化的堕落？那些母亲们的人文教导和老师们的德肓教育以及学校的制度哪里去了？那些尊老爱幼、助人为乐的古风哪去了？看来，人性的善，是需要古德古风、社会传承、人文道德教育和社会制度共同来滋养的！
我清理了那只死去的雏燕，望着另一只受伤的雏燕，想着奶奶们慈祥的笑容和谆谆善诱的那些教导，心里只盼着燕妈妈快点捕食归来，能为雏燕疗伤而后再把它迎归鸟窝。
王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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