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有 贤 妻
我与妻子结婚六年了,现在身边有一个五岁大的古灵精怪的儿子。我是一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在婚姻的世界里,没有海誓山盟,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一家人过着普通人平平淡淡的生活。我喜欢文字,只会用手中的笔简单表达一下本就不丰富的内心世界,也曾经好多次,想讲一讲妻子、父亲、母亲的故事,可能是由于太过熟悉,竟不知从何处提笔了。我和妻子结婚的时候,正赶上邹城的房价暴涨,煤矿工资回到九十年代的特殊时期,那时候,邹城西边位置较差的世界花苑二手房价格都在四千五上下,父母用他们毕生的积蓄,在这个小区为我买了一套房子,简单装修之后,当做婚房。我所在的单位也是正在响应公司的号召,常态化地成建制向外部矿井划转人员,面对这种情况,我也有过焦虑:父母老了,手头没有一点买命的钱该如何是好?万一有一天我也被划走了,妻子一个人住,我怎能放心的下?不如趁着现在的房价高,把父母的小房子卖掉,一起搬到我这个稍微大一点的房子来住,说是大一点,其实只比父母的房子大十个平方,也还不到九十平。
但是,我同样也有顾虑:妻子也是“80后”一代,愿意和父母同住吗?更何况,老话说的好:“远了香,近了秧,隔着墙头不搭腔。”,万一婆媳关系处理不好,后悔都来不及啊。最后,我还是试探性地和妻子商量了这件事。“我没意见,都听你的,父母年龄大了,一起住也好,照顾起来更方便。”妻子好像早已经过深思熟虑了一样,立刻回答了我,我当时当真就学着电视上的样子,掐了自己一下,还真感觉到疼,原来这不是一场梦。可是,我的想法却遭到了父母的反对,他们说着同住的各种不便,举着好几个“远了香、近了秧”的邻家例子,后来,经过妻子反复“洗脑”和不断表态,最终征得了二老的同意,就这样,我和妻子只过了不到一年的“二人世界”就这样结束了。
“老周家怎么想着和儿媳妇住一起啊,我们避着还来不及”“这可犯了大错,年轻人谁想和我们上了岁数的人一起住啊,我那儿媳妇……”街坊邻居们便开始有了这样的议论,仿佛我们的做法,是在自找苦吃。“妈,你那件衣服旧了,我今天给你买了件新的……你的鞋穿着不舒服,我再给你买一双合脚的……”“爸,明天是你生日,我给你订了一个蛋糕……”爸爸有着爱唠叨的习惯,脾气也不好,年轻的时候和母亲之间是大吵没有,小吵不断,这几年也有几次,因为照看孩子的事,在家里发过几次火,可最后都因妻子的主动屈服或是沉默而烟消云散。“你怎么不争辩?”我也心疼妻子。“咱妈生了半辈子的气了,我不想让她夹到中间再受气为难了,该让她享享福了。”妻子这样解释。五年很快过去了,时间证明了一切,妻子和父母之间不但没闹出矛盾,反而更进一步加深了感情和了解,一起生活的日子,妻子和父母之间都学会了彼此谦让和挂念,有时候,母亲也会拿出几百元钱,让她去买身衣服,而妻子或者不接,或者留着再花到父母身上。街坊四邻当真开始羡慕起来我们这个有爱的小家庭。
爱是会传染的。妻子对父母的尊重和关爱,延伸到了母亲的父母身上。我的外公外婆虽然都是将近九十岁高龄,但身体非常棒,我们每次去探望,妻子知道外婆肠胃不好,就总是变着样买点容易消化且松软的面包之类食品,有时候,买件新衣服,把外婆那补丁无处打的旧衣服替换下来;知道外公喜欢吃世纪花园门口每周来卖一次的馓子,她就在附近各小区寻找那位卖馓子的大娘,后来,直接留了电话号码,到人家家里去买。外婆往往也是乐得在街上逢人就念叨妻子的好,外公每次都是亲自下厨炒菜、调水饺馅……好一阵忙活。
天有不测风云,今年五月,外公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出殡那天,雷声阵阵,一会太阳一会雨,终于在下葬后,老天痛痛快快地下了个够。
“我也想去送送他老人家。”正当我和父亲准备起身回老家参加外公的葬礼,妻子对我说了这样的话,看着她怀孕七个月大的肚子,平时连走路都费劲,更别说雨后路滑再参加这样的场合了,我没同意。“我是大外甥媳妇,两个姨弟家的一个坐月子,一个孩子才一岁,肯定去不了,我就算个代表吧。”妻子眼睛有些湿润。
外公的灵堂分两个部分,外面是灵棚,供奉着他的照片,后面才是灵堂,按照传统,前来悼念的人需要先在灵棚前磕头,然后再去灵堂祭奠,往往女客是不需要在灵棚前磕头的。妻子抽泣着规规矩矩地在灵棚前磕了四个头,然后扑通一声,跪在灵堂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成了泪人,后来,母亲、二姨和妹妹三个人才把她从地上架了起来。“外公生病,躺在床上不能起身不能进食的时候,还惦记着我们吃不好,还总叮嘱外婆好好照顾我们。”妻子到现在还经常念叨着外公的好。“把外婆接到家里来住一阵子吧,她一个人在家咱妈肯定也不放心,我们还能多陪她说说话。”母亲很是欣慰:“你什么事都在替别人着想……”(周广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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